一碗小汤圆而已,江其姝全当是给可怜的孩子送温暖了,找了个丫鬟去陈朗呆的房间看看,把小汤圆送过去。
丫鬟很快回来了,东西留下了,但是陈朗并不在房里。
江其姝没在意,不在就不在,反正她的东西已经送到了。
而陈朗这个时候,正和容隽面对面坐着。
两人身后一个站着便装的小李子,一个站着林常。
林常自从沥哥儿被接到宫里以后就从太子府出来了,恢复了自己的相貌,并未乔装打扮。
容隽自然也并未乔装打扮,他是用大秦丞相的身份约的陈朗,自然就会用自己本来的相貌见他。
但陈朗就不一样了,这孩子有些可怜,被禁足在太子府,想要溜出来定然需要乔装打扮一番,但是到了酒楼,他鬼使神差的在和容隽约的房间旁边另外还开了个房间,进去把脸上的伪装全都去掉,挥着扇子问小李子,“本宫这个样子,看起来如何?”
小李子自然捡好听的说,“殿下当然是天人之姿,咱们陈国,哪个姑娘心里不是悄悄的惦记着殿下。”
这话倒也不算是夸大其词,陈朗的相貌在陈国确实是数一数二的,那俊男排行榜上,赫然名列前三。
陈朗挥了挥扇子,原本被夸的飘飘然,但是想到当初见过一面的大秦丞相,顿时皱紧了眉头,摸了摸自己尚且带着些青紫的眼,磨了磨牙,这副样子,和那个大秦丞相一比,很明显就输了一截。
他挥着扇子,那个贼人千万别被他抓到,否则,他定然要生生的剥了那人的皮,用刀子一寸一寸的割着他的肉。
陈朗磨磨牙,挥着扇子走进去。
容隽正坐在窗户边上慢慢品着茶,见他进来,点头颔首,“太子殿下。”
陈朗冷冷的应一声,打量一番容隽这个人,头发用玉冠束起,俊逸的脸看上去颇为闲适,薄唇轻抿着,眼角微微垂着。
倒是一副能够骗小姑娘芳心的相貌,甚至比当年他见到他的那一次看上去添了些烟火气,不像是那时候,周身都泛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陈朗眯眯眼,坐到容隽对面,“不知道丞相大人大驾光临我们陈国,是为了什么?”
容隽笑笑,单刀直入,“本相为什么来,太子殿下不是很清楚吗?”
陈朗扯扯嘴角,“本宫如何知道大人是为了人来的,还是为了事来的?”
容隽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呵的一笑,道:“自然是为了人来的,顺便解决些事罢了。”
这答案陈朗说不上满意不满意,但是至少证明那个女人也不算是看错人。
他把自己心里这一闪而过的想法,归结于自己对于那女人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上。
因为她救了他,所以他现在对于她的事情格外的关注一些,这很正常不是吗?
他觉得没错,定然是这样,坦然的看着陈朗,“本宫确实不知道大人为了什么事来的陈国,本宫脑子过于愚笨,大人还是明说的好。”
容隽也不是卖关子的人,他更不愿意盯着陈朗这张脸多看,怕自己一时没忍住又是一拳打过去。
两人都没有拐弯抹角的意思,单刀直入,容隽道:“西域的那点想法,想必殿下已经知道了,以陈国如今的兵力,若是真的随了西域皇的意思,对于陈国并不是一件有利的事。”
西域皇的意思,自然是是让陈国出兵援助他们,两国一起,把大秦拿下来,这是西凉御给容隽传递的消息,西凉御并不赞成自己父皇的想法。
即便是有了陈国帮助,也不过是三败俱伤的下场,若是没有陈国帮助,那么西域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奈何西域皇完全已经魔怔,脑子里除了一统天下的想法什么都没有。
丝毫不去想这个想法到底现实不现实。
陈朗看着容隽,两个人都是老狐狸了,谁都不想先把自己放在下面的位置,所以都端着架子。
尤其是陈朗,品一口茶,瞥一眼容隽,“是不是一件幸事,都没有去做,大人又如何知道这定然对于陈国没有利益呢?”
容隽皱眉,“殿下若是不想要开诚布公地谈,就没什么意思了。”
有没有利益陈朗比谁都清楚,西域皇那是魔怔了完全不顾国家了,才会犯这种傻,陈国皇上是脑子秀逗了才会被西域皇的提议说服,但是陈朗总不至于也跟着犯傻?
大秦自从萧遇继位以后,像是突然崛起了似的,当初的萎靡不振早已经远去,如今的大秦,那是绝对不容小觑的。
而如今的陈国,就像是当初老皇上还在位时的大秦一样,容隽说的一点都没错,西域皇脑子秀逗了,他总不能脑子也跟着秀逗了。
他收敛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极其正经的看着容隽,“所以,大人是想要做什么?”
容隽说,“若真是打起来,哪怕是陈国和西域联合,大秦也未必打不过,只是战争一起,难免百姓流离,想必殿下定然也不愿意看到那样一副样子。”
陈朗眯着眼,等着他下文。
“本相可以助太子殿下早些登上大殿,只是皇上寿宴那天,还请殿下阻拦西域皇的那点不轨之心,至少,殿下也要让本相看到您的诚意?”
这是个很平等的交易,不存在哪个国家要低一等,容隽看着陈朗,“殿下觉得如何?”
陈朗没吭声,他帮他登上大殿,他如何帮?
无非是利用大秦的权力罢了,这确实是个很简单的事情,也是个很好的方法,但是陈朗却拧着眉,心里并未觉得有什么欣喜的感觉,甚至,只感觉到了疲倦。
他这么些年争来争去,算计来算计去,不就是为了把那个人拉下马然后看着他痛不欲生吗?
如今距离成功已经很近了,但是他却感觉步到喜悦,似乎,坐到那个位置上,并不是他想要的。
但是陈朗别无可退,那个人越是在意什么,他就越要从他手里拿走什么,让他眼睁睁看着,那场火既然没能烧死他,那么他就定然不会让他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