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多日的神经紧绷,一放松下来,人就撑不住了。/p
这一倒,再醒来时已经是两日后了,风影守在她床边,江其姝睫毛颤了颤,手稍微动了动。/p
风影原本趴在床上,感觉到她在动,立马起身,看着她,“小娘子,你醒了!”/p
江其姝看着她那兴奋的样子,想要开口,但喉咙干干涩涩发不出一点声音,她指望着风影能看出她现在对于水的渴求。/p
但那家伙攥着她的手,只顾的上激动,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她,“小娘子,可有什么不舒服的?”/p
江其姝哑着声音,用口型艰难道:“水。”/p
风影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倒了水,端过来,小心翼翼的吹凉,递到她嘴边。/p
江其姝喝了水,润了润嗓子,问她,“我睡了多久?”/p
风影说,“两日。”/p
她真是要被小娘子吓坏了,相爷如今还不知道小娘子昏过去的事情,若是知道了,定然要好好训斥一番小娘子了。/p
吃了点东西,江其姝看上去好了很多,收拾一番,打算出去看看。/p
出去时,鬼畅正和几个太医笑眯眯的算着药材。/p
朝廷的药材前些日子到了,加上戚羽送来的药材,还有呼赫回去以后也派人往蓟州城送了药材,昨日到了,这样下来,这些药材也差不多够用了。/p
太医们点完药材,对视一眼,都有些唏嘘。/p
这次来的那么多太医,最后回去的竟然只有三个人,齐太医原本已经计划着要向皇上请辞,回乡颐养天年了,却没想到永远留在了这蓟州城。/p
江其姝和鬼畅对视一眼,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不是齐太医的那封信,这药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写出来。/p
如今用在病人身上有效果,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好消息了。/p
这场瘟疫控制的早,最应该庆幸的是并未往周围的城池扩散,这是公孙大人的功劳。/p
用他的话说,他原本就是抱着焚城的决心留下来的,只是后来丞相大人的到来,他心里开始有了别的期望。/p
这药方的功效并没有过于明显,刚喝下去时甚至感觉不出作用,基本上要两三日以后,那些流着脓液的伤口停止渗液,有了结痂的迹象,红疹不再扩散。/p
尽管每一天的变化都很不明显,但是百姓们心里都有了希望。/p
不再有人想方设法即便是砍头也依旧要翻墙。/p
一个月以后,蓟州城里虽然依旧冷清,但不再死气沉沉了。/p
东边,北边,和南边的界限没那么清晰了。/p
公孙大人病愈的最早,已经听了江其姝的意见,领着士兵们用烧酒喷洒着街道了。/p
容隽身上的那些伤,也都已经结痂了,只是看着依旧有些瘆人。/p
江其姝想要用手碰一碰他脖子上的疤痕,被他躲过去,虎着脸瞪他。/p
他的心似乎还没安定下来,即便是知道自己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依旧不愿意让她碰他。/p
江其姝拗不过他,翻个白眼不再理他。/p
经历了磨难的蓟州城重新活了过来,但却千疮百孔的,/p
百姓们如今总算是有时间为那些在这场瘟疫中死去的家人挂上白布,穿上孝服了。/p
也有些门口空荡荡的人家,关着的铁门象征着这一家人或许都在这场瘟疫中离去了。/p
死里逃生的人们尚且顾不上喜悦,便沉浸在了悲伤当中。/p
江其姝从街上回去,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p
一路上抿着唇,去了容隽的房间。/p
士兵说他在沐浴。/p
江其姝挑挑眉,刚好。/p
然后士兵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极其自然,脸不红心不跳的走了进去。/p
早就听见外面的动静,容隽扯过架子上的外衫,披在了身上,回头的时候她已经走了进来。/p
他紧皱着眉,“出去!”/p
外衫实在宽松,脖子,手腕,胸口都露在外面,那些还带着痂的伤彰显着他那段时间的经历。/p
见她盯着自己看,容隽身子僵了僵,但也没躲。/p
她早晚能看到。/p
两人这时候的心思完全不一样,江其姝心里感受到的,只有心疼。/p
她朝他走过去,看他还想躲,喝道:“站那!”/p
容隽停住。/p
江其姝指尖碰上他那些痂,细微的碰触着。/p
容隽攥住她的指尖,“痒。”/p
她趁他不注意亲亲他的唇角,这是两个人这么长的时间以来第一次亲吻。/p
自从他染了瘟疫,即便是后面越来越好,依旧碰都不让她碰。/p
江其姝终于圆了自己这么长时间的渴望,扑在他怀里哭的直抽抽。/p
容隽拍着她的脑袋,无奈道:“外面站着人呢,不知道的以为本相怎么欺负你了。”/p
那外面的士兵是个有眼力见的,轻咳一声,“丞相大人,公孙大人喊小的有事,小的去看看,一时半会应该回不来。”/p
然后他故意把步子迈的很大声,走了。/p
容隽:“……”/p
江其姝:“……”/p
这位士兵小哥,你步子要是迈的轻一点,我会更相信你真的走了。/p
但是你的步子真的迈的太响了好吗?/p
但走不走都不妨碍江其姝做她想做的事情,她捏了把容隽精瘦的腰,“你说,在那小房间里得时候,你每日都在想些什么?”/p
他睨她一眼,“没想什么。”/p
怎么可能没想什么,刚开始时想着他要是真的就这样倒在了蓟州城,她的以后该怎么办?/p
他真的想过她若是要嫁人,该嫁给谁,但想来想去,谁都不让他满意。/p
后来,她那日来找他以后,他每日想的是原来她竟然喜欢周旻文那种弱鸡一样的男人。/p
还有想要活着回去,娶她。/p
只要想想她将会窝在别的男人怀里,像对待他一样对着别的男人撒娇,他便觉得自己即便是死了,也能从棺材里跳出来。/p
更怕,怕那个男人不会像他一样那么的爱她,怕他已经与她隔着一层黄土,帮不了她,护不住她。/p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甘心,好在,那些事情如今想想,只剩下好笑。/p
他抬起她的下巴,毫不客气的覆上去,末了,大拇指轻抚她的唇瓣,不忘记自己身为一个醋缸的使命,酸溜溜的道:“你真觉得周旻文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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