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委屈的扁了扁嘴,“那等嫂嫂肚子里的小宝宝出生了,沥哥儿能去看他吗?沥哥儿把玩具都留给他。”
廉湘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温声道:“当然可以。”
用午膳的时候,江其姝特地和廉湘坐在一起,倒是沥哥儿估计看出来了自己娘亲对于嫂嫂的不喜,坐在娘亲和嫂嫂中间,把俩个人隔开了。
廉湘格外爱吃辣,容祁看到她的筷子全往那些辣菜里伸,平日里他管教她也不听,无奈,只能问江其姝,“她现在怀了孩子,还是嗜辣如命的,会不会对她的身子不好?”
廉湘不动声色的白了他一眼,似乎在责怪他的小题大做。
江其姝说,“没关系,适量就行。”
今日丞相府的一大家子都在,三夫人瞧着二夫人那鼻子眼都不顺的表情,笑眯眯的替她开口道:“酸儿辣女,看来咱们丞相府又要添个宝贝疙瘩了。”
二夫人的视线下意识地往廉湘这边看了一眼,视线在她的肚子上停留一瞬,原本挺直的背脊一瞬间垮了垮。
“这才什么时候,还没显怀呢就酸儿辣女,你也是能胡扯。”
三夫人被她这傲娇劲怼了怼,也不生气,“你不想要个宝贝孙女啊,你瞧瞧你那整天盯着媛姐儿恨不得两眼放光的模样,这要真是个孙女儿,我愁你能蹦上天。”
二夫人瞪着她,嘴巴动了动,末了嘟囔一句,“孙子,孙女又如何,总归不在眼前,不知道几个年头才能见上一面,我稀罕得着吗?”
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下来,江其姝咬着筷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求助的看向容隽。
而容隽接收到小娇妻的视线,面色淡然,但桌下的脚狠狠的往容祁踢了过去,这一脚,可是丝毫没留情。
容祁嘶一声,往容隽看过去,见他那边风平浪静的好似这一脚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似的。
他把视线转向自己母亲,平日里的伪装在这一瞬有些溃不成军,他对得起任何人,唯独对不起母亲。
二夫人不看他,生怕一看眼泪珠子就控制不住掉下来了。
容祁说,“娘,我和廉湘都是粗心思的人,不会照顾孩子,也不知道这怀着孕的时候如何养胎,我和她已经商议过了,到时候能否麻烦娘在我们那里小住一段时间,不然我怕孩子一出生,我们两个首次当爹娘的难免会有些手足无措。”
江其姝暗暗点了点头,觉得大哥这榆木疙瘩总算是开窍了。
二夫人梗着脖子道:“我这是为了你们操不完的心,你们两个这里那里跑的,我能一直跟着你们吗?要是真的有心,家里有其姝在,不如一直在府里养着,等到了生产的时候我也能放些心。”
江其姝总觉得自己已经渐渐的往接生婆的道路上发展了。
一直在丞相府里住着定然是不太现实的,容祁思索片刻,“现在趁着她身子还算轻便,我和她到处走走,等到了身子重了,我们再回丞相府来。”
这已经是很好的计划了,毕竟容祁现在今时不如往日,就连在丞相府都还要遮掩一番,如何能够随心所欲的待下去。
二夫人也没再说什么,但谁都看得出来,她已经服软了。
唯有二爷在那里咳嗽两声,想要吸引人的注意力,奈何压根没人往他那里看。
他心里憋屈的紧,这臭小子走就走,还想着给他夫人也一起带走去给他照顾孩子,到时候家里就剩下他和沥哥儿一老一小的,怎么办?
这时候;沥哥儿也跟着掺和了,“大哥,我到时候能不能也跟着娘亲一起。我也想看看小妹妹。”
容祁一口菜险些梗在嗓子里,敲了敲他的脑袋,“谁跟你说是小妹妹的,那是你小侄女。”
二老爷,得,到时候家里就剩他孤家寡人一个了。
江其姝和廉湘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好笑,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感情全都已经觉得她肚子里这个是个小丫头了。
江其姝不禁有些羡慕,盯着廉湘的肚皮两眼直放光。
那模样落到容隽眼里,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回去还需多多努力。
用完膳,江其姝留下给廉湘讲一些孕期该注意的事情,容祁则陪着二夫人回了院子。
母子二人从见面开始还未好好的交流过,容祁是自认为自己有愧于母亲,不知该如何开这个口,二夫人则是又怨又气更不愿意去开这个口。
到了院子里,丫鬟端上两盅茶,容祁看了二夫人许久,扑通一声,膝盖一弯跪下了。
二夫人没有什么反应,手里端着茶盅,吹了吹,喝了口。
视线落在他那空荡荡的衣袖上,许久,才道:“你当年说过你喜欢在战场上叱诧风云的感觉,娘尽管在家里担心的要死,但从不曾开口阻拦过你半分,你自己说,从小到大,娘可曾有哪次阻拦过你去做想要做的事情?”
容祁:“不曾!”
“那你再说说,你为了一个女人,断了手臂,把你当初引以为傲的,从小就喜欢的战场丢下,甚至不曾与生你养你的母亲知会分毫,离开之后更是大半年不曾回来见过我一次,”二夫人的眼泪滑下来,她面无表情的伸手抹去,“你的身体是我给你的,你有什么权利不经过我的允许断了臂!”
容祁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起身时额头上沾了血迹,他沉声道:“儿子对不起母亲,望母亲责罚,但是断臂这件事,儿子并不曾后悔过。”
他看着二夫人,“若是那日在我面前的人是娘,我依旧会毫不犹豫地断了这手臂,别说是手臂了,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是毫不犹豫就给的。”
二夫人仰着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容祁继续道:“娘,儿子活了二十多年了,好不容易遇见了个喜欢的姑娘,儿子并不认为自己做的不对,相较于那时候在战场上厮杀的日子,儿子更喜欢现在陪着她四处游历。”
“你做的不错,但是,”二夫人喉头哽了哽,“娘就是,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