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隽沉着脸。
胡老爹查看了一番江其姝颈上的鞭痕,手臂上的鞭痕,回头问容隽,“她这身上除了鞭痕可还有什么别的伤?”
“没有。”他刚刚已经查看了一番,除了鞭痕暂时没发现别的。
胡老爹松了口气,翻箱倒柜的找出两个小瓷瓶,递到容隽手里,“你把小丫头身上的伤口清理干净,然后把这药粉撒上去,这丫头应该是痛昏过去的,暂时没什么大碍,只是伤口浸了盐,肯定疼的厉害,或许会发热,你仔细看着些,我去给她熬些药。”
容隽原本就阴沉的眸子,在听到伤口浸了盐的时候颤了颤,伸手接过胡老爹手上的瓷瓶。
林常打了水,在外面守着,想到夫人竟然糟了这种罪,心疼的不行。
相爷平日里拿着夫人当成眼珠子看,眼下不得急疯了,越是瞧着相爷现在这冷静的模样,林常越是有些担心。
而里间,容隽替江其姝去了衣衫,血渍已经有些干了,衣裳粘在身上,每动一下,她就皱皱眉头。
他心疼的不行,额头上青筋直冒,浑身被汗打湿了个遍。
用帕子沾了水,在粘住衣裳的地方润一润,几番小心翼翼的动作以后,才把衣裳给她褪下来。
小丫头平日里最爱美,等醒了看到这身上的疤痕,估计要哭哭啼啼的了。
江其姝疼啊,浑身像是被火在烧一样,就连昏昏沉沉的似梦非梦里都在骂着孟沁茹那个毒女人。
火辣辣的伤口上突然有些清凉的感觉,好像没那么疼了,江其姝好像听见了容隽说话。
“对不起。”他说。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又不怪他,江其姝想着,原本还想要再睡会,但是似乎有滚烫的东西滴在她的脸上,随后变得冰冰凉。
他哭了?
她费力的睁开眼睛,引入眼帘的是他通红的眼睛,额头上好像还青紫了一块,也不知道是如何弄得。
见她醒了,容隽攥着她的手,不敢碰她,声音带些干涩暗哑,“抱歉。”
他又道歉,江其姝吸了口气,觉得伤口没那么疼了,“又不怪你,道什么歉。”
然而容隽知道,这件事少不了萧遇的纵容,既然是萧遇促成的,那就跟他脱不了干系,萧遇是想要通过她来胁迫他留在朝廷。
但不曾想,这件事已经超乎了预料,完全的触碰到了容隽的逆鳞。
他碰了碰她的额头,“还想睡觉吗?”
睡着就不痛了。
江其姝摇了摇头,“不睡了。”
她眨着眼睛看他,“我没有害魏澜的孩子。”
他点头,“我知道。”
她笑了笑,对于他这种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偏信格外的欢喜。
“我觉得这件事和萧遇恐怕也脱不了干系,宫里的太医如此之多,他偏想让我去为魏澜把脉,况且,他应该比谁都清楚,害了魏澜的孩子,对谁的好处最大,但他没有进行任何的查证,便直接让人来丞相府抓我,我总觉得这些可能是是他早就计划好的。”
容隽嗯一声,声音沉沉的,“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安心养伤就好。”
虽然这样说,但江其姝心里担心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你实话告诉我,咱们丞相府最近是不是哪里惹到了萧遇,他是不是想对丞相府下手了?”
脑袋被轻拍了下,“想多了,你安心养伤,一切有我。”
江其姝原本还想问问有没有告诉府里她现在的情况,两个婶婶恐怕要担心坏了,但是聊了几句,脑子就又沉了起来,眼皮耷拉着有些睁不开,又睡了过去。
孟寒卿得知江其姝被萧遇抓走的消息时还有些诧异,随后得来的消息则是让他直接拍碎了一张桌子。
孟大人被他吓得手里的茶杯险些没端住,整个人抖了抖,翘着胡子瞪他,“好端端的发什么神经,老子踹你两脚!”
孟太傅也看着他,但他知道,这个孙儿最像他,也最不像他,但这么不淡定还是第一次见,他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你们那个娇贵的皇后娘娘,派人去天牢里对丞相夫人动用了私刑,惹怒了容隽,现下容隽正往宫里去,替你们的皇后娘娘自求多福。”孟寒卿冷声道。
孟大人吓得眼睛瞪得溜圆,“什么玩意?你这臭小子在说什么胡话,那容隽媳妇好端端的怎么会去了天牢?”
孟寒卿冷着脸,甩着袖子直接离去,什么都没解释。
容隽一路径直入了宫,宫门口的士兵想要阻拦,被一脚踹飞,士兵们哪敢得罪他,拦,拦不住,不拦,又怕皇上怪罪,于是一个个的象征性的拦了拦。
萧遇听到动静,黑着脸出来时容隽已经快到金銮殿了,他扶了扶额,沉着脸,“你这是在做什么?”
容隽抬了抬下颌,“皇后呢?”
“皇后擅用私刑已经被朕禁足于寝殿了,朕会处理,倒是你,可知道你如今这个做法,若是朕想要拿捏你,随便给你安个罪名,你现在便别想要离开这里了。”
“皇上随意。”他淡然的看着萧遇,“只是不知道如今澜妃娘娘对于皇上可有怨言?”
“哦,想必不曾有怨言,澜妃娘娘想必只是是对内子有怨言。”
萧遇被他的话刺了刺,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挥手斥退周围的宫人,朝容隽指了指,“你跟朕进来!”
到了金銮殿里,萧遇背着手,气的不停踱步,“放肆!简直是放肆!你真仗着朕平日里对你纵然便无法无天了,是,朕惜才,不管是你,还是你夫人,朕都舍不得放你们离开,但你那是什么意思?!澜妃肚子里的皇儿是朕日日夜夜盼着的,你以为朕不难受?!”
“臣知道皇上痛苦,但皇上更应该做的是为澜妃娘娘找出真正害了她孩子的凶手,而不是因为那所谓的摆在明面上是个人都不会信的所谓莫须有的证据而直接去丞相府抓人!”容隽吐出来的字,个个无情。
萧遇气完了,反而冷静了下来,“莫须有的证据?药方是你夫人写的,字迹也是你夫人的,太医们都说了,澜妃小产的原因确实是因为药方无疑,你还有什么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