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楚佩突然一惊,见到是香奴松了口气。
“公主,你站在外头做什么?”香奴见她只穿了一件里衣站在院子里,似乎还在嘀咕着什么。
“没什么……”刘楚佩撇过脸,她当然不能说方才房里发生了什么,“我就是觉得有些无聊,就出来走走,里头太闷了。”
“太闷了?”香奴上下扫视了一眼,为何她怎么看怎么不像,自己公主话里几分真几分假,她有时候都看不透,“驸马不是在屋里吗?公主还闷?”
“他在,所以更闷了啊。”刘楚佩小声嘀咕着。
“啊?公主,你方才说了什么?”香奴走近她,却见她衣服有些……额,凌乱?“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都说了里头很闷了。”刘楚佩知道她这怀疑什么,立马又扯了扯自己的衣襟,故作没事道:“就出来透透气,好了,我回去了,你早些睡吧。”
她话还未说完,便匆匆转身往卧房走去,她走到门口站定,深吸了一口气。
不管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等等就当什么事没发生过就好。
她一把推开门,还没想好怎么面对王莹的她突然顿住,咦?人呢?
她走进去又看了两眼,若不是见床榻上被褥有些褶皱,她或许真的会有些怀疑刚刚是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躺在床榻上,看着房梁发呆,他会不会是生气了,然后就走了,若她是他,遇上这种事,应当也会很生气吧。
不管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刘楚佩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过去。
直接夜色至半,才从窗外闪进一个人,他走到床榻旁,看着熟睡的人,不知道究竟是该气还是该笑,“你倒是睡得着。”
他替她掖了掖被子,无奈地笑了笑,他笑得是自己,本以为自己的自控力极好,却没想到还是在她这里丢盔弃甲。
不过后来去冷静的时候,他仔细想了想,今天的意外也不算坏,毕竟她还小,身子或许有些受不住,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
屋内又归于一片平静,窗子被轻轻合上,只有清浅的呼吸声起伏在屋内,平稳而舒缓。
翌日,刘楚佩醒来之时,第一反应就是摸向旁边,手上没有她预想中的温热,她叹了一口气,有些失落,果然,他昨晚没有来啊。
“阿奴。”刘楚佩朝着外头唤了一声。
香奴推门而入,“公主醒了,奴婢给公主更衣吧。”
“言之……他昨夜不曾来过?”虽然心里知道答案,她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
“奴婢没见着驸马出来,也自然没见着他再进去,公主,怎么了?”她头一回看到一早上刘楚佩就如此颓废的模样。
“没什么,你快替我更衣,我等等去书房找他。”刘楚佩立马下了床。
“公主。”香奴顿了顿,“驸马一早就出去了,瞧着似乎有什么紧急的事。”
刘楚佩心情沉了下来,连带之后这整一日都有些浑浑噩噩的。
她颓废地趴在院子的石桌上,如同一块望夫石一般,
盯着院子的门瞧了很久。
“公主,您有事要与驸马说嘛?”香奴敲了敲夜色将至,出声提醒道:“公主先回房歇着,奴婢去外头瞧瞧,若是驸马回来了,我来通报公主一声。”
“不必了。”刘楚佩摆了摆手,“你去替我从厨房拿些吃的过来吧,我有些饿了。”
“公主方才不是刚刚吃过吗?”香奴有些吃惊,这才半个时辰啊,又饿了?
“方才没吃多少。”刘楚佩有气无力地趴着,她也不知道最近这是怎么了,食量似乎大了不少,整个人还无精打采的,沾上床就能睡。
原本以为过两日就好了,可过了五日也迟迟不见有什么变化。
这几日,她倒是见到王莹了,但是也不知是他当真如此忙碌,还是在有意避着她,她都没与他说上过话,只是在书房瞧见他了,却也只是远远看上一眼,便走了。
“连一句话都不说了,你这么狠心?”江看着窗口外那道越来越远的声音,看向旁边的人,“怎么?马上就要走了,怕她接受不了?”
王莹看着自己手中的信笺,笔尖的“楚佩”二字还是出卖了他。
“我是不知道如何与她说。”王莹一想到这件事就有些头疼,依照刘楚佩的性子,她定是要闹的,怕是会拦着他不让他去。
“你就与她说,三个月后你回来呗。”江不明白他在纠结些什么。
王莹摇了摇头,并未说什么,三个月后能不能回来,还是一个问题,他怕她等太久了,“那边安排地怎么样?”
江脸色严肃起来,“差不多了,今明两日就会有动静,阿莹,其实分明可以直接拿下整个宋地的,你为何还要优柔寡断,不斩草除根?刘家的人留着终究是一个祸患。”
他说完有些尴尬地看了他一眼,“自然,刘楚佩除外。”
“我怕她会怨我。”王莹皱了皱眉,“亡国……怕是她承受不住。不过是几个傀儡,你怕什么?”
“我不是怕。”江走过来,犹豫了一会儿,将一封信放置他面前,“本来不想给你看的,但见你还是那么在乎,想来想去,还是让你知道为好。”
王莹看到信纸上熟悉的字迹,皱了皱眉,“你跟他有联系?”
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毕竟他是父皇,他若是问起我的近况,我总不能不答,他送的信我自然也要收啊,不过,我觉得其实这封信是给你的。”
王莹将信推开,“不看。”
“你不看会后悔的,相信我。”江将信又推了回去,“跟刘楚佩也有关。”
王莹眼神一动,还是将信拿了过来,江自他拿起信的时候,就往后退了一步,稍稍避开了他。
他当真怕王莹气得掀桌子。
可是,却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火苗顺着纸角将整页都燃烧殆尽,“就他?还想控制我?”
“他自然控制不住你啊。”江叹了一口气,“可是你家那一位就不一样了。阿莹,当你有了软肋,就会有不堪一击的时候,到时候你怎么办?”
“你不知道肋骨长在哪里吗?
王莹的话让江一顿,什么意思?
“它长在我的身体里,那我怎么可能让人碰到我的身体。”
江无奈了,反正他怎么说都有理,既然他执意如此,那他就陪他赌一把了。
这一夜,刘楚佩一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心口有些沉闷,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这种感觉只增不减。
她干脆起身,在柜子里翻找着什么。
香奴听到动静走了进来,“公主怎么还不睡?可在找什么?奴婢来。”
“就是我那块鱼形的糖玉呢?先前我一直带在身上的。”这一个月来,事情过多,她没来得及顾上,方才突然想起来,竟然才发现似乎一个月没有见到了。
“啊?”香奴也是一愣,“不是公主一直收着的吗?公主说怕奴婢毛手毛脚的,就自己收着了,公主找不见了吗?”
刘楚佩心里咯噔一下子,觉得某处地方疼了一下,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弄丢了,那可是言之送给她的。
“公主莫急,奴婢再找找,公主躺回去歇着吧,等找着了,奴婢与公主说。”
刘楚佩失望地坐在床榻上,如此说来,十之**就是已经丢了,她平日里将那糖玉要不就是藏在卧房里,要不就是系在腰间,就连单独把玩的时间都极少。
“算了,明日再寻吧,你去歇下吧。”刘楚佩摆摆手让香奴退下,自己取过一张纸,起笔在上面勾勒着,不一会儿功夫,与玉相差无几的模样跃然纸上。
明日让府里的人都找找吧,可若是让言之知道了,他定然会恼她吧。
她没想到的是,第二日还没来得及好好安排找玉的这件事,另一件事惊地让她再也坐不住了。
“什么?北魏率兵攻打宋地!”刘楚佩听着香奴传来的消息,坐立不安,“消息确凿吗?”
“千真万确。”香奴也急得手有些抖,“驸马都被招进了宫里了,如今宫里应当乱做一团了,公主,我们要不要进宫?”
“别去添乱了。”刘楚佩深吸一口气,“你再派人去打听打听,事无巨细都与我禀报。”
“是!”
刘楚佩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怎么会这么突然?如今刘子业因之前刺杀之事耽搁,还未登基,这时候北魏就来攻打,安的什么心,不言而喻。
先前刺杀一事,宫中的皇子死的死伤的伤,留下的几个都是太子党,在刘楚佩看来,都是不顶什么用的。
人家都出兵攻打了,刘子业应当也会派人前去,在她看来,二皇兄一走,大宋可没什么适合的人了。
刘子业不可能将兵权放在外人手里,他自己也断然不可能亲自前去,兜兜转转,人选似乎呼之欲出。
不可能的不可能,刘楚佩示意自己平静下来,刘子业根本不知道言之会武的事情,他不可能冒如此大风险让他去。
可是!方才香奴说,言之被招进宫了,他只是个驸马,并未有什么实权,连早朝都不必上,这种国家大事怎么可能会让他去。
一定是自己多想了,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