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岭南王的卧房中就没有这么安逸了,岭南王第一百二十八次将龙二唤了出来,问道:“王妃此时在干什么?”
龙二深深的叹了口气,只觉得天都塌了,现在只要王爷一叫他,他就要抖一抖,他这个暗卫居然已经沦落到去偷窥了,而且这一窥就窥了一百二十七次!
待龙二无奈的僵硬的麻木的报告出“王妃已经睡了”的时候,岭南王几乎咬碎了一口钢牙。
等到龙二离开,岭南王咬着被角抱着枕头恨恨的磨着牙,好你个女人,老子说分居,你就真的分居了!
其实他今日好几次忍不住想去清欢苑,面子算什么,媳妇最重要!
但是最终还是忍下了,他将龙二唤了来,想知道冰冰那边的情况,是不是和他一样郁闷揪心,好吧,他知道这是妄想,但是最起码也该有一丝闷闷不乐的情绪,只要一丝就好。
岭南王对自己说,只要有一丝,老子就立马过去,什么面子什么骨气,全不要了。
但是结果很现实,将他想去和解的心思轰然炸了个一丝不剩,香怡冰安逸的很,该吃饭吃饭,该午睡午睡,下午起来喂了鸽子,逗了小青,还牵着风驰在王府里溜达了一圈,晚上吃过晚饭继续看了会书,早早的睡了。真是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去他妈的惬意!时间就在香怡冰的安眠,和岭南王的怨念中,带着鲜明的对比缓缓度过了。
第二日一早,香怡冰神清气爽的起了床,伸了个懒腰洗漱换衣。
突然,门外一阵有力的脚步声传来,挂着两个黑眼圈的岭南王冲进门,二话不说大步走到她面前,抱住她就是一阵狂吻,那是一种气恨到极致却也爱到极致的吻,他贪婪的啃咬着吞噬着香怡冰的唇,以一种似要将她揉进身体里的疯狂。
半响后,岭南王松开香怡冰,双目紧紧的盯着她,在她的鼻尖极尽珍惜的印下了一吻。
岭南王攥了攥拳,欲言又止,他想问点什么,然而什么都没问,转身,大步朝外走去。他不想回头,也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不想再离开。
他也不敢问,生怕这个答案不是他心中所以为的那个。
岭南王出了房间一路向着王府大门走去,走到一半,转身改变了方向,回了他的卧房。
再出来时,龙一已经侯在了门口,身后站着牧天和牧阳,三人一见到他,顿时嘴角抽搐、眼皮狂跳,肩膀都一抖一抖的,死死憋着笑,汇报道:“爷,行李已经准备好了。”
此时的岭南王,怀里抱着一个枕头,阴森森的目光扫过三人,看似镇定的“嗯”了一声,朝着外面走去。
三人看着岭南王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噗”的喷了出来,就见前面的主子步子一顿,然后极尽镇定的再次走去,只是那步子,绝对比方才要大了一倍不止。
岭南王上了那辆战神专属的黑色马车,将枕头小心翼翼的放到坐榻上,珍惜的摸来摸去,也不知道冰冰现在在干嘛,人都走了,总该有几分失落了吧。
这么想完了又不由得暗自唾弃,还鄙夷跪搓衣板的安阳王?你比他还不如!
深秋的天空澄明而安详,两侧高大的树木已经泛黄,树上的叶子徐徐落下飘逸的飞舞,两匹骏马拉着马车在官道上飞速的前进,卷起漫天的烟尘。
这次去边关说急倒也不急,按照他的预测,燕对流田开战,准备时间应该要有一个月左右,一个月到达赤疆绰绰有余。
然而怕就怕在事情有变,呼延安那小子一肚子弯弯绕绕,鸡贼的不得了,这段时间也够他将伤养个七七八八了,若是到时候给他钻了空子,说不定就是得不偿失。
岭南王脑中分析着这些,然而有一个身影总是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自然,他也不想挥,看不见冰冰,想一想总是好的。
然而越想就越是烦躁,渐渐的整个马车内的气压越来越低,阴森森的向着车外蔓延。
车外的龙一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老老实实的驾着车,噤若寒蝉,三人不时的打着眼色,朝着车厢内努努嘴,那意思:看爷今天那张晚娘脸,咱们绝对要夹着尾巴做人!
三人泪往肚流,齐齐望天,小王妃,你害的咱们好惨啊!昨夜一夜没睡,岭南王在车厢的颠簸下,微微眯了一会,抱着枕头睡着了。
突然,马车剧烈的颠簸了一下,紧跟着就听见驾车的电掣欢快的嘶鸣了一声。
岭南王揉着太阳穴起了身,只觉得自从和冰冰分居以来,真是没有一件事顺心,他烦躁的将车帘一把拉开,怒气冲天:“怎么……”
话音戛然而止!
岭南王不敢置信的望着前方,眼中闪过了无数的复杂情绪,惊讶、怀疑、确认、欣喜、激动……
一瞬过后,鹰眸中满满的情绪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爱意,嘴角咧出了耳朵根,“嘿嘿”傻笑着,露出两排锃亮锃亮的白牙,极尽温柔的唤道:“媳妇……”
马车之前,香怡冰倚靠在官道一侧的枯树下,一身白衣飘然若雪,合着扑簌飘到她的肩头衣角的落英,美的不似凡人,微微歪着头,唇角挂着一丝恶趣味的笑意,眼眸清亮。
她牵着精神抖擞的风驰,后面还跟着龙二雷鸣闪电,三人背着包袱笑的一脸贱样。
香怡冰把手里的缰绳朝着龙二一丢,漫步到马车前,在钟苍三人“终于不用对着那张晚娘脸”的悄悄感叹中,纵身一跃跳上了马车,潇洒一挥手:“走!”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马车顿时继续前行。
车厢内,香怡冰看着依旧处于梦游状态的岭南王,以及他怀里紧紧抱着的枕头,唇角不自觉的弯了弯,眼眸中尽是笑意盈盈。
直到马车又行了一炷香的时间,香怡冰已经开始狐疑了,岭南王才一个激灵从梦游状态中清醒过来,嘿嘿傻笑了两声,猛的扑向香怡冰将她搂在怀里。
他已经不需要怀疑了,不需要确认了,不需要问出那个问题了,心里明明白白的有了答案,真真实实的答案,那么明显,那么深刻,那么清晰!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爽朗,越来越狂烈,轰然回荡在空寂的官道上,一地欢脱,原本岭南王准备日夜兼程的计划,因着香怡冰的到来,反倒成了两人的一次蜜月旅行。
回来这个帝都已经四个多月了,这还是香怡冰第一次离开帝都,一路上自然心情极好,唇角时刻都牵着淡淡的笑意,连带着“媳妇好就是老子好”的岭南王也是如沐春风,眼角眉梢都飞了起来。
此时虽是深秋,草木都凋零了不少,但行驶的途中总会碰见一些怡人的景色。
浩淼无垠的落日湖,湛蓝的湖水碧波荡漾,一直延伸到天际,湖天相接竟分不出哪里是水哪里是天,到了黄昏,一轮红日恰恰镶嵌在碧蓝碧蓝的无涯天际,映的整个湖面金辉灿灿,银鳞耀目。
迎风火舞的丹枫林,漫漫枫叶遮天蔽日,火色的一片,猩猩丹丹,仿若大片丹红的火焰缱绻起舞,沙沙摇曳中层林尽染,染红了萧索落寞的一秋残景,一眼望去,嫣红如火,风光明秀。
岭南王和香怡冰一路赏景慢行,悠然惬意。最先出行的几日,通常白天行一日,到了黄昏夜晚,总能进入一个繁华的城镇,晚上就在城镇内的客栈住下,逛逛夜市,品品小吃,到了第二日继续前行。
直到出了帝都有一周多的日子,渐渐的官道上开始荒凉了起来,有时行一日都未必能到达的了城镇,夜宿林间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记得第一夜没碰到城镇,两人不愿睡在马车中,就仰躺在草地上看着漫天繁星,香怡冰被岭南王整整一夜紧紧的搂着,死都不松手。
到了第二日一早,香怡冰醒来,就瞧见了浑身抓痒的岭南王,她柳眉一蹙,将他衣服撩开,只见身上一片一片被虫子叮咬的痕迹,煞是惊人。
荒山野岭蛇虫自然极多,纵然现在是深秋夜冷,也不排除有蛇虫出没咬着人。
岭南王咯吱咯吱的挠着痒痒,“嘿嘿”傻笑道:“无妨,无妨!”
香怡冰顿时明白他是怎么回事,盯着他发红的身子看了半响,心尖儿溢满感动,难得温柔的回道:“辛苦了。”
岭南王顿时舒爽了,心里一甜,美滋滋的眯着眼,什么手酸脚麻全身痒痒全部都瞬间消失,腾的一下站起来,立正答道:“为媳妇服务!”
看着眼前天高云淡,金风飒飒,看着岭南王火热的投过来的视线,香怡冰毫不吝啬的赏了他一记浅笑,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之感满满的充斥心间。
车外龙一三人和龙二三人骑马的骑马,驾车的驾车,偶尔拌嘴互殴,添了许多乐趣。
时间流过,大多数情况下香怡冰看着书,岭南王就看着她,沉浸在她的一颦一笑中,哪怕只是个蹙眉的表情,都让他无法自拔。
此时香怡冰终于在他一千瓦探照灯般的目光下,不自在的咳嗽了声,转眸瞅去。
岭南王的小心肝儿顿时飘了起来,瞧瞧咱媳妇,那小眼神儿,流光溢彩,好看,真是好看!
香怡冰抬手捂着额头,对天翻了个白眼儿,当初怎么会觉得这人霸道凌厉若苍鹰,心思缜密铁血争锋呢?
岭南王的小心肝儿再次飘了飘,瞧瞧咱媳妇,那白眼儿翻的,多优雅多有气质,好看,真是好看!
香怡冰终于受不了了,“砰”的一拍桌子,正要说话,岭南王已经一个高蹦过来,抓着她的手上下左右摸来摸去,心疼道:“媳妇,轻点儿。”
香怡冰一边被岭南王抓着手,一边无奈望天,自己是不是找了个麻烦呢!
“爷,此地没有客栈茶寮,午时只能粗陋的用些了。”龙一一板一眼的声音自车厢外响起。
香怡冰和岭南王自然都不会在意,两人虽说是官家身份,但是香怡冰本来就不是原装的,尤其在前世,执行任务的时候经历过各种艰苦的环境,对于吃的东西,能填饱肚子就可以。
岭南王更是如此,他人生的大半时间都是在军营战场上度过的,那里的条件更是简陋,平日和边关战士们同宿同吃,若是被围困在山上,有时甚至连稀粥馒头都没有,就连野菜根他都是生吃过的。
两人等了半响,外面还是没有动静。岭南王撩开车帘,看到的就是六个手下面面相觑的尴尬表情。
龙一板着张扑克脸,无奈的瞅了龙二一眼,叹气道:“爷,干粮买了,没带。”
雷鸣一巴掌拍在龙二的脑袋,气恨道:“都是你这小子,竟然把干粮落在客栈了。”
龙二摆出一副小媳妇样,对着手指,委屈的嘟囔着:“去燕也是我,拿干粮也是我,还整天被揍……”
牧天牧阳瞪了瞪眼,心想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知道你去燕的时候,咱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水深火热啊!光厨房就不知道修缮了几次!
自己可以饿,媳妇绝对不行,岭南王沉吟了番,冲着六人吩咐道:“走到水源边儿停下,龙一留下,其他人进山打猎。”
众人得了命令,在对龙二的疯狂怨念中,朝山内去了。
岭南王和香怡冰在车厢内憋了一上午,虽说悠闲惬意,但肯定是颠簸憋闷的,两人下了马车,并肩在小道上慢慢的踱着步。
岭南王笑的见牙不见眼,只觉得这一路能有冰冰在身边,简直堪比天堂。
香怡冰拽着他走到水边儿,洗了把脸,水面上岭南王的脑袋顿时映了出来,两排白亮的牙齿倒影在涟漪中,陈述道:“咱俩有夫妻相。”
香怡冰深吸一口气,鄙夷的瞥了他一眼,懒得答话。
岭南王在水里的倒影里比了比,越发的觉得,他和冰冰那就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
就在香怡冰的白眼,和岭南王的自娱自乐中,龙二五人就提着猎物大摇大摆的回来了,左手山鸡右手野兔,雷鸣还抓了只獐子,收获颇丰。
几人将猎物朝地上一丢,对着地上的猎物,开始……
大眼瞪小眼。
猎物是有了,可是谁做,怎么做,这是个问题。
他们可是战神座下的暗卫啊,要说杀杀人打打架探探消息,那绝对是一把好手,可这等厨房里的事哪里干过,哪里需要自己动手来做饭吃?
若是王爷现在的安全有问题,他们一定二话不说冲上前去,哪怕是赴死!可是对这些玩意儿,那真是束手无策了。
岭南王走过来一看,也是犯了难,他这些日子虽说厨艺进步了不少,每天变着花样的给香怡冰做饭,甘之如饴。
但做饭是做饭,他对这野外烧烤还真是没辙。他拧着眉头想了想,咂了咂嘴,极其的郑重其事,下令道:“上河边儿拔了毛,直接烤!”
龙二六人眼睛齐齐一亮,王爷果然是王爷啊!拔毛,这个咱会!
忽然,一声万般无奈的叹息自河边传来,香怡冰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七个异想天开的男人,拔了毛直接烤?
那内脏呢?血呢?还有法吃吗?
她虽说也不会做饭,但是对于野外生存却绝对是专家中的专家,前世不知经历过多少孤身一人独闯山林沙漠的情形,在那种地方,别说是烧烤,有时为了保存体力,直接生吃的经验都是有的。
她无奈的摇摇头,径自走到几人中间,两手抓起两只山鸡,朝着河边大步走去。
走了几步,顿了下来,发现他们依旧杵在原地,在七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大喝道:“还不提着兔子跟上来!”
几人顿时明白了,赶紧提着剩下的猎物跟了上去,难道小王妃会处理?
岭南王望着前面香怡冰的背影,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疙瘩,想劝她,又怕打击了媳妇的积极性,可是不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