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怡冰自重重锦绣中,迷迷糊糊的恢复了意识,如藤蔓纠缠的青丝散落在白皙的颈边,双颊酡红如酒醇深,肌肤若雪铺展在柔软的锦被中。
只觉骨软身酥、筋疲力尽!她连眼睛都来不及睁开,就开始磨着牙,实在想不明白,那人是怎么以发散跳跃性思维,从她的穿越前生活瞬间联系到这事的。
香怡冰默默的下了一个决定,若是等会儿看见的是那人一脸荡漾的餍足模样……
她一定、肯定、必定狠狠的教训他!纤细如藕的玉臂朝着一边摸去,触手却是一片冰凉。
香怡冰柳眉一皱,睡意全消,睁开了惺忪的眼眸,朝一侧望去。床榻外侧空荡荡的,房间内一片昏暗,只有她一个人。
她缓缓的爬了起来,周身传来隐约的酸痛,将衣服穿好,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宏伟的大殿中,被夜明珠的光亮照耀着,仿若白昼,岭南王一身残破的黑衣,踏在一水儿的青花玉石板上,周身高贵而霸道的气息难以掩饰,背对着她,负手而立。
香怡冰不知怎的,竟从他的北影中看到了几分压抑着的……
阴沉?她朝着岭南王快步走去,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来,一双鹰目内眸光复杂,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忽然就让香怡冰定在了原地。那双漆黑如墨的眼底蕴藏着无数的情绪,仿若一个漩涡汹涌旋转,那里面满满的害怕,满满的欲与天争的霸道,满满的破釜沉舟的坚定,穿透了千百年的漫长亘古岁月,穿透了两个毫不相关的平行空间,穿透了本应没有任何交集的生命,穿透了一幕幕的皑皑回忆,那么清晰的透过了目光,轰然撞击到她的心底。
他说:“你不会再回去了,是吧?”
低沉暗哑的嗓音,仿若叹息,迫不及待的盯着她的双目,企图得到一个肯定。
香怡冰原本因为浑身酸痛而冒起的火气,窜向脑门儿的所有的怨念,因为这样的一个眼神全部消散,无影无踪……
她静静的看着他,他也在看着她,眼神脉脉。她缓缓的走到岭南王的身前,伸出双臂搂住他结实的腰,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一下一下的有力跳动通过耳际游走至心间。
她说:“不会了。”
岭南王松了一口气,方才他就在想,冰冰可以从那个世界到这里,会不会……
对于冰冰,他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幸福来的并不轻易,他一方面感谢上苍垂怜,一方面因着这爱的浓烈,他越是开始害怕,并非因为香怡冰,而是那个匪夷所思的灵魂附身,那是一种人力无可违抗的力量。
此时得到这样的肯定,他突然将香怡冰狠狠的圈住,有力的双臂箍着她的腰肢,以一种似要将她揉进体内的力道,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咕哝道:“唔,你确定。”
香怡冰贴着他的胸膛点了点头,郑重答:“我确定。”
灵魂附身这种事,人海茫茫里几个有这样的遭遇?她可不信自己有那么好运,附身一次之后还能再附一次,更何况她那身体,估计早就已经粉身碎骨了,渣子都不剩一点。
岭南王终于满意了,抚着香怡冰的头发,笑眯眯的说:“饿了吧,我去给你烤蛇。”
香怡冰眉梢一挑,从他怀里退出来,斜睨着他,明显不信:“你?”
她是饿了,经过那么多场的大战,到现在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不过那为数不多的蛇她可不敢交给这人来糟蹋,她还记得这人在去赤疆的路上,对着满地兔子野鸡啥也不会干的情景。
岭南王顿觉自己被小瞧了,“嘎吱嘎吱”磨了磨牙,剑眉一挑,意态飞扬:“瞧着!”
当下迈着流星大步,雄纠纠气昂昂的去了厨房。香怡冰耸了耸肩,也不忍心打击他这满满的自信,虽然她真心不知道这人的自信是哪里来的。
而且……
你一战神,真的非要在这煮夫的行列里,争一个高下吗?
小半个时辰后,岭南王总算手忙脚乱的将蛇给清理好,并烤了个似模似样。
香怡冰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吃着这人烤的实在不怎么凑合的蛇肉,违心的连连点头,瞎话说的眼都不眨,可了劲儿的夸:“唔,香飘千里,外焦里嫩,口感饱满,肉汁四溢,齿夹留香,回味悠长……”
岭南王笑的和个大茶壶似的,兴致高涨,当下大掌一挥,大包大揽道:“那后面的烤蛇,我全包了。”
香怡冰眼前儿一黑,一口咬在舌头上,呆滞的点了点头。
此时两人站在大殿连接的冰室内,四周厚厚的冰层反射着寒凉的光华,腐朽的气息自两座冰棺向着整个冰室内蔓延着。
香怡冰的手被岭南王牵着,感受着从他手掌上传来的一丝一丝的热度,问道:“你说这里到底是什么人的陵墓?”
岭南王笃定道:“皇陵。”
的确也只有皇陵能够解释这富贵昭然的地下宫殿,还有宫殿外围的精密陷阱,香怡冰抬头,不解问:“流田的皇陵么?那么流田皇帝登基时参拜的也是这里?”
岭南王摇了摇头,笑道:“不只是流田的皇帝,所有的国家参拜的宗祠皆是衣冠冢罢了,对外宣称的皇陵也并非是真正的。”
香怡冰愣了一下后,再想一想也释然了。没有哪一个皇帝希望自己死后所葬的地点被外人知晓,他们以无穷无尽的稀世珍宝作为陪葬品,祈望到了阴间依然能做一个帝王,就以这座地下宫殿来说,衣食住行无一不缺,真正当做皇宫来建的。
这些帝王们最怕的就是盗墓者打扰他们的长眠,自然要对外宣称一个假的,再将真正的皇陵修建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点。
香怡冰想起那些在石室中见到的尸骨,身着粗布麻衣,想来应该是修建这座皇陵的工人,在皇陵建成之后,作为陪葬永远的封存在了这里。
岭南王走到第一座冰棺前,问道:“要开棺?”
香怡冰挑了挑眉,理所当然道:“当然!”
两人在之前已经将整个地下宫殿给搜索了一番,并没有找到任何的出路,此时也只能在这冰棺内找找线索,香怡冰的想法里可没有什么鬼神之说,即便在经历了灵魂附身这么奇异的事之后。
更何况,外面的所有陷阱,明显都是为了保护这座陵墓,这棺材里的两人,可害的他们不轻。
岭南王二话不说施展内力,大掌推在第一个棺材的冰盖上,触手竟是格外的冰冷。
古代的人对于“死者为大”是极为尊崇的,尤其这尊崇中还含着对于一些怪力乱神的想法的无端恐惧,别说开棺了,就是言语间对死去的人不敬,都认为会沾染上阴邪之气。
不过岭南王那个霸道桀骜的性子,可管不了这许多,媳妇最大!
随着棺盖被轰轰推开,仿佛开启了一个沧桑古老的世界,一阵腐朽的阴冷气息自内向着外面弥漫着。
这具冰棺里,躺着的是一个女人,尸骨已经完全的腐化,只从那身鲜红若血的衣裙上辨认,裙脚绣着大片大片的芙蓉花,一朵一朵,姿态各异,或含苞待放,或缱绻相依,或舒展摇曳……
因着香怡冰胸前的纹身,两人对芙蓉花格外的敏感,此时骤然见到这许多,总是冥冥中的感觉,这也许和她身上的那朵纹身有关。
香怡冰和岭南王对视一眼,在冰棺内仔细的察看着,并未发现任何的线索,岭南王走到另一座冰棺前,推开棺盖。
里面躺着的是一个身穿龙袍的尸骨,看骨骼应该是个男人,男人的头颅侧斜对着左侧,仿似在守望着那女人的冰棺,金黄龙袍闪耀着尊贵的威仪,上绣一只五爪金龙,栩栩如生,胸前抱着一个竹简,看上去极老旧了,穿着的皮绳已经脱落。
瞧着这情形,香怡冰歪着头,打趣道:“抱的这么紧,一定和爱情有关。”
男人已经腐化的手骨依旧死死的抓着竹简,香怡冰仿佛通过这尸骨看到了几百年前,那人在死去的一瞬,指骨分明的手攥着竹简,将它缓缓的印在了胸前,就这么抱着,生生世世。
岭南王失笑,咂了咂嘴,道:“一个执着于爱情的帝王?除了父皇和皇兄,我倒是没听说过有其他的帝王,是有情的。”
香怡冰耸了耸肩,这么一想也觉得诧异,史书上从来就不见帝王的爱情,记载的皆是上位者的无情、薄情,只有岭南王他们家,简直就像基因突变一般。
她勾着唇角将岭南王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直打量的他毛骨悚然,才说:“你们皇家血统,倒是在五国里鹤立鸡群。”
岭南王勾过她的肩,瞪眼道:“是我们!”
香怡冰笑着投降,想起身边的这人,想起在长安的小五,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归属感,正色道:“对,是我们。”
岭南王笑的见牙不见眼,满意的在她鼻尖印下一吻。他将竹简取出,仔细的翻看着,这可以说是他们在整座皇陵内找到的唯一一个也许有用的东西。
香怡冰在冰棺内细细的搜索了一阵,并未发现任何其他的线索,就听岭南王笑着说:“唔,还真被你猜对了。”
香怡冰抬头,接过岭南王递向她的竹简,触手冰冷入骨,毕竟是在这冰室内存放了不知有多少年的岁月,香怡冰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岭南王拉着她朝外走,边走边道:“出去再看,瞧你手凉的。”
厚重的冰门开启,一阵热气扑来,香怡冰总算是缓和了过来。
将手中的竹简简略的翻了翻,这是一本日记,前面大半是女子的,字迹娟秀如浮云出岫,却又隐含了几分坚强果敢的味道,满满的蝇头小字,毫不保留的展现了一个爽飒女子对于爱情的憧憬欣喜。
后面几页的字迹苍劲有力,笔画间大开大合,想是换了男人来书写。香怡冰打了个哈欠,将手中的竹简合拢,放回了桌面,她用了不知多少时间才将这整本竹简给看完。
岭南王也跟着打了哈欠,换来了香怡冰一个白眼。战神不愿意看这些黏黏腻腻的小女人情怀,所以将这艰巨的任务丢给了媳妇,奈何香怡冰其实也真心不算个小女人,忍着忍着拼命的忍着总算给看完了。不过心底也微微有了几分苍凉的触动。
岭南王一见媳妇嫌弃的白眼,顿时起身走到香怡冰的身后,给她在肩膀上拍打按摩着,问道:“说了什么?”
香怡冰叹气:“一个帝王和一个女城主的故事。”
“城主?”岭南王皱了皱眉,手下不停,问道:“芙城?”
香怡冰微仰了头,脖颈酸疼,仰望着上面那人的下巴,应道:“嗯,芙城,原来这座地下皇陵已经有三百年了,男人是当年的流田太子巴查,也就是后来的丰康皇帝,女人是芙城第一任城主的千金。”
岭南王体贴的将按摩的部位转到香怡冰的脖颈,来回敲打揉捏着,舒服的香怡冰猫一样的眯起眼。
他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两个人,宫里的藏书库内有记载,巴查曾和芙城的千金席秋成亲,迎娶其为太子妃,其后流田和燕开战,富可敌国的芙城提供了大量的军费,后来那战流田大胜,巴查也顺理成章的登基皇位,同时芙城城主过世,那席秋不知为何又回到了芙城,接替城主之位。”
“大概的就是这样,不过……”香怡冰摇了摇头,解释道:“并非芙城主动提供军费,而是巴查有预谋的接近这女人,为的就是芙城的银子,山盟海誓时曾发誓绝不会再娶其他的女子,骗取了芙城的军费后,便也忘了曾经的誓言,纳了一个又一个妾侍,并用计害死了芙城城主,欲夺芙城大权。席秋心如死灰,用计逃回芙城,接下城主之位,并化解了芙城的灭顶之灾。”
香怡冰想象着那英姿飒爽的女子,在得到了自以为全天下的幸福之后,才发现一切都是骗局,那凄冷的心情。
又在父亲身逝之后用计逃了回去,以一个女子之身挑起芙城的大梁,稳定人心,化解危机,治理城镇,不能不说,这是个奇女子。
只可惜,想来若是可以选择,她应该是宁可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相夫教子,也不愿当这奇女子的吧。
香怡冰斜睨着桌面上的那本竹简,嗤笑了一声,缓缓道:“直到二十年后,巴查才为了当初的事后悔,惊醒自己一生所爱竟是席秋,奈何彼时席秋已然病逝,巴查用尽了一切手段,命人将她的棺木偷了出来,与他合葬皇陵,却也顾忌席秋当年的誓言,此生永不原谅,只得隔着一个冰棺,遥遥相望。”
“唔,还有一个巴查自诩为情深的地方,席秋的棺木被偷到北燕已是在她死后半年了,尸身已经开始腐化,他命人从喀达什雪山的山巅,取来极冷极冷的寒冰,为席秋做了这个独特的冰棺,希望能保她尸身不腐。”
香怡冰说着,笑的轻蔑,这等虚情假意的马后炮作为,真是让她瞧不起。
即便是寒冰棺,也始终抵不住岁月的侵蚀……
岭南王撇了撇嘴,说道:“也就是……”
香怡冰点头:“没有关于出口的收获。”
岭南王的手按着按着,开始不规矩了,一点一点的朝着香怡冰的柔软前进,气的她一个手肘猛然朝后击去。
岭南王呲牙咧嘴的这受了一下,总算老实了,说道:“也不算是没有收获,最起码给了我一个想法。”
他绕到香怡冰的对面坐下,接着说:“芙城在五国中是一个特别的存在,虽然处于卫以西,极为贫瘠之地,却全城以商为尊,听说芙城的每一个人皆会经商,便是三岁的小孩子都会打算盘,这样的一个城市,可能其他的方面并不强盛,却极为富有。十七年前,卫王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挟持了芙城的城主,以城主为要挟进入了芙城,没想到城内的银库竟是空空如也,芙城被大怒之下的卫王屠戮一空,同时那些富可敌国的神秘宝藏也成了传说。”
香怡冰不解:“芙城作为一个独立的存在,独立于五国之外,又极为富有,为何五国都没有攻打?”
岭南王冷笑了一声,鄙夷道:“第一,五国之间各有嫌隙,哪个国家去攻打,都要受到其他四国的刁难;第二,若是攻打芙城,就要经过卫,卫王又如何能同意?第三,芙城虽然小,却并不是没有武力的,有雄厚的财力作为支撑,这座城市的防卫极为严密,若非卫王挟持了芙城城主,卫的军队可未必能进的去。”
香怡冰想了想,挑起了柳眉,问道:“你认为我这纹身和芙城的宝藏有关?”
芙城在卫以西,以芙蓉为标志,在十七年前覆灭,富可敌国的宝藏……
这几个问题好像和她没有多大的关联,却也好像都能跟她扯上一点的关系,她的纹身是芙蓉的形态,今年十六岁,卫殷离的师傅传话说这是嫁妆……
千头万绪仿似一团乱麻,香怡冰不再多想,如今之际还是先找到出口是正事。
两人刚来的时候一身是伤,岭南王更是半死不活呼不出几口气儿了,后来因着香大杀手的一碗十全大补汤,将错就错稀里糊涂的圆了房,接下来的日子里战神食髓知味,或有礼的提出或霸道的强行和香怡冰开战。
他们在这地下的宫殿里也不知到底呆了多少天,眼看着蛇肉没剩下几条……
香怡冰叹气:“赶紧离开这里才是正经。”
岭南王明显的不是这么认为,望着他媳妇一眨不眨,执着的认为圆房才是正事中的重中之重。
香怡冰一抬头,看见岭南王那荡漾的神色,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顿时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一个舌绽春雷的狮子吼轰过去:“滚!”
岭南王吞了吞口水,赶紧将所有的绮念吞进肚子里,以那萌到极致的小眼神儿瞅了发飙的母老虎一眼,耷拉着脑袋朝厢房外走去。
香怡冰哭笑不得,望着那可怜兮兮的北影,气的牙根儿痒痒,没好气儿的唤道:“上哪儿去?”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唔,现在是越来越心软了。战神“刷”的转身,一改那哀怨的神色,猛扑向磨牙的香怡冰,一把将媳妇抱起来,飞奔至温泉,欢脱的想着,还没试过在温泉里做呢……
香怡冰在岭南王的怀里,一张俏脸黑的不能再黑,突然凤眸一眯,伸出手捶了他一下。
岭南王步子一顿,问道:“怎么了?”
香怡冰想了想,才说:“既然这座地宫是皇陵,那么应该绝不会让外人泄露这里的位置,不论是修建的工人,还是设计这座皇陵的人。”
岭南王心思一转,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说到正事他也收起了其他的心思,正色道:“所以这里面殉葬的除了工人,还有设计师……”
香怡冰点了点头,从他怀里跳下来,眼眸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华,绚烂夺目:“但是那人既然设计了这座皇陵,也知道后面会被殉葬的命运……”
“就一定会给自己留下个退路!”岭南王沉声接上,和香怡冰对视了一眼,同时说出:“温泉!”
温泉边。
香怡冰深吸一口气,在半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一跃而下。
岭南王身上的伤虽然在一点一点的变好,但是因为这里没有药,愈合的速度太慢了,若是这里是出口还好,如果不是,他后背的伤口遇到水再发炎,后果不堪设想。
香怡冰的游泳水平岭南王可是见识过的,所以也并不担心。
温泉下水温舒适,但是水中含有杂质,并不是十分的清晰,香怡冰闭着气沉入温泉底,水的浮力极大,她艰难的沿着边缘一点一点的仔细摸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不知道他们的想法是否正确,如果真的有道路,那么一定是有一个机关。
眼眸一亮,手下的触感光滑,凸出了一点,和温泉边缘的石壁全部相同。双腿蹬了几下,香怡冰向前游近了,才看的清楚是一个金属制的机括,圆圆的一个珠子样的东西,突兀的镶嵌在石壁上。
不知道这个机关是如何设置的,她不敢轻易的开启,记下这个位置,双腿连连交错,浮了上去。
海藻般的青丝浮在水面,香怡冰大口的呼吸着,朝岸上的岭南王扬起一个笑容:“有出口!”
两人再在皇陵内休整了一日,吃饱喝足之后来到了温泉边。他们并不怕这个出口内时间过长,气息不够,既然那个人能从这里出去,那么必定是在人力可以坚持的范围内。
香怡冰和岭南王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双双深吸了一口气,跃入泉底。
香怡冰找到昨日的记下位置,扭动了那个小小的珠子……
轰!一声沉闷的轰隆暴响,地面都仿佛颤动了一下,一侧的石壁缓缓上升,随着石壁的推移,大簇大簇的水花狂奔而入,白色的浪花巨龙一般卷了来,将温泉内激射的浑浊一片。
石壁上升了有一尺多的位置,便停顿了。
水花不断的涌入,在石壁下激荡着,岭南王顶住巨大的冲击力,死死的拉着香怡冰的手,朝石壁口逆流游去。
他将香怡冰抱住率先推入石壁下,她的身材纤瘦,很容易就过了去,岭南王紧跟着伏低了身子,贴着地面游了过去,这之间和香怡冰紧握的手一直没有分开。
岭南王刚从石壁下游过,石壁就发出了轰轰移动的声响,向下陷去,“铿”的一下,闭合了。
此时的水流已经渐渐由着汹涌激荡平静了下来,这里一片黑暗,不知道究竟有多深,水温不再温热,变得冰冷刺骨。
两人在一片黑暗中极容易分开,岭南王从腰际扯下一道布条,将自己和香怡冰的手腕分别绑在两头,拉着她朝上方蹬水游去。
水波静止,两人的动作在冰冷的水中划出一道一道的涟漪,青丝飘散在水中,口鼻间一片泥土的气息,黑压压的一片,两人什么都看不见,不辨方向只能凭着感觉一直向上游,既然皇陵在地下,那么出口一定在上面。
因为水温的冰冷,减缓了他们游动的速度,此时那在岸上吸的一口气,已经不怎么够用了。
香怡冰的脸颊鼓胀着,胸腔中开始出现呼吸困难的感觉,突然一个温热的触感覆上了她的唇,岭南王以舌撬开她的牙关,渡了一口气来,香怡冰终于好受了几分,拉了拉他的胳膊,以示可以继续了。
上方出现了一点一点昏黄的光,在水面上映出了一团团的扭曲的光圈,可以判断此时应该是晚上。
骤然见到了曙光,两人加快了游动的速度,眼看着就要到达水面!
不知道出口究竟是在哪里,香怡冰和岭南王不敢发出太大的动作,临近水面的一瞬他们不再划水,缓缓的浮了上去,尽可能的压低出水的声响。
破水而出!岭南王和香怡冰努力的压抑着想要大口呼吸的冲动,以最轻的幅度低低的缓慢的呼吸着,相视的眼底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此时两人才开始打量着所在的地方,不由得同时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