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怡冰掩唇而笑,低头捏了捏萧若相粉嘟嘟的脸,王曦月抚了抚萧若相柔软的发丝,柔声道:“相儿,怎么不叫人?早上不是还念着婶婶做得月饼好吃吗?”
萧若相瞪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乖巧地叫道:“婶婶好。”
香怡冰听着他糯糯得声音,乐不可支,蹲下来,拍拍萧若相的脑袋,又掐掐他的小脸,道:“嘴真甜,还想不想吃月饼?”
萧若相腼腆着脸,用力地点了点头。他看起来是极喜欢香怡冰,扬起一张脸便冲着香怡冰笑,香怡冰看着他甜甜的笑容,心里也不禁开心起来。
他今日脸色已是好了许多,再过段时间的静养便更好了。
香怡冰想着萧若相一个人在这里会无聊,便不由道:“小诺在书房里跟着师傅学习呢,你去找他玩吧,等会给你做月饼吃。”
萧若相自然还记得小诺,看见王曦月点头后便开心地由一个丫鬟带下去了。
王曦月看着萧若相离开的背影,不由叹息了一声,似是夹杂着欣慰,道:“冰儿,此番真是要谢你的,相儿他,从未这般开心过,我也很久未见过他这样的好精神了。”
香怡冰想起这对母子的过往,亦是有些惆怅,再看王曦月,却见她穿着朴实,脸上脂粉极淡,手上亦无什么珍贵的饰品,头上只带着一浅色玉簪。
萧家旁支众多,又未分家,都有萧家这一房支出,过得便不是那般富裕。
王曦月想是习惯了,一脸的淡然,只捏了一块蓝锦先前准备好的点心,轻轻放入口中,似是想起什么般,不由好奇道:“冰冰,昨日吃了你做的月饼,味道真真是极好,我以前从未尝过这样好吃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做得呢?”
香怡冰看着王曦月,脑中的念头一闪而过,笑道:“早便听睿泽说,萧家嫂子极擅长做点心,难不成冰儿竟比曦月嫂子还厉害?”
王曦月知香怡冰这是在故意逗她,便不由笑道:“我不过是喜欢做些点心消遣时间罢了,对你那月饼倒真是上了心的。”
香怡冰知王曦月确实擅长做点心,心里便决定了下来,看着王曦月认真道:“曦月,你可想过自己挣钱?”
王曦月闻言一愣,这女子在外讨生活不是没有,不过大多是江湖儿女,便是有那深闺女子,也多是幕后老板,而要做那幕后老板,没有银子怎么行,王曦月想起萧家中这些年来的拮据,神色有些黯淡:“不瞒你说,萧家看着表面风光,内里早就被非夜他叔叔败个精光,平日里公中开支大,就靠那几个农庄的收入勉强撑着,早已经入不敷出了。我家中虽有几处铺面,但都是歪瓜裂枣,不是铺面太小,就是位置太偏,也亏的是这些不好,不然若是上好的铺子,当年早就被那叔叔输光了。几个弟妹时常在我面前说东指西,我哪里不知道她们想要非夜看病之际多收些银钱?可我跟非夜……唉,不说也罢,我何曾不想多挣点钱,补点家用,给相儿买些他喜欢的东西,可我一女子,又怎么自己挣钱呢?”
香怡冰见王曦月有这心,那便已极好了,当下拉着她的手道:“曦月,我们一起开一个月饼店,如何?”
曦月神色微讶,看着香怡冰不自主的反复道:“月饼店?”
香怡冰肯定的点了点头:“对,暂时主要做月饼,等中秋节过后,到时候做些其他的点心,我一人忙不过来,你又擅长点心,我们一起岂不更好?”
见王曦月的神情仍然有些犹豫,知她在想些什么,便又继续道:“自是不用我们动手或是招呼客人的,请些人来,我负责店铺其他银钱事宜,你便在后面教教那些人怎么做便可。”
王曦月本担心的也是这些,一则银钱,二来她还是需顾忌着萧家的颜面,若是真要出去招呼客人,毕竟女子总是抛头露面地实在是不好。
听香怡冰这般说,王曦月原本的犹豫自是打消的干净,反握住香怡冰的手,眼中跃跃欲试,道:“若是如此,那自是极好的。”
两人便这般商议了下来,聊了两盏茶的时间,王曦月才起身告辞,回去的时候,脸上带着浓浓的期待,冷静的眼中迸发出神采:“冰冰,我等你的消息!”
岭南王回来时便见香怡冰正拿着张纸不知在纸上写着什么,娥眉紧皱着,纸张罗列着许许多多的文字。
岭南王觉得好笑,便道:“这是在做什么?”
香怡冰抬头,见是岭南王,便放下手中的笔:“我准备开店。”
“什么?”岭南王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香怡冰慢慢地与他说了开店的想法,岭南王脸色有些不悦,他堂堂岭南王,还养不起她么?
还要她自己去挣钱?
香怡冰也不辩解,倒是将自己的打算仔细地说给他听,岭南王听了也不由深思了片刻,特别是香怡冰说了与王曦月一起后,岭南王便连拒绝的话都咽下去了,萧家的境况他自是知道的,非夜这人素来要面子,从不愿接受他们的帮忙。
如今这般倒真是能帮了他的,当下也不再反对:“可是取了名?”
香怡冰见岭南王同意下来,面色一喜:“倒是取了几个,你替我做做参考吧。”
两人讨论出来的结果是,饼店取名“满记”,示意圆圆满满,中秋佳节,这自然是所有人的期望,当然,更重要的是,要赚他个锅满瓢
因为有了岭南王的支持,无论是选址、装修、人手问题上轻易便解决了,香怡冰的饼店开得十分顺利,待到店面装修的差不多时,便择了个良辰吉时便热热闹闹地开张了,还特地在门口放了两挂鞭炮。
香怡冰不过在满记露了一面,岭南王妃开月饼店的消息便不胫而走,自然这也是香怡冰乐见其成的。
许是因为是岭南王妃开的月饼店,又或是因为岭南王去店里小坐了会儿,待到正式开张那日,满记门前便围了个水泄不通,除了一些好奇的围观百姓,更是有许多的官员来道贺。
香怡冰便令人做了不少的小月饼分给这些官员及那些围观的百姓,这些小月饼个头小,味道好,每个人馋过之后自是心心念念。
开张第一日,满记的月饼便售了个精光。生意这般好,满记应多做些月饼才是,可香怡冰却反其道而行,物以稀为贵,她每日做得数量有限,口感新鲜,包装精致,自然价钱也是要高些的,即便如此,每日来满记定月饼的人还是源源不断。
香怡冰的脑子中有不少的点子,月饼的花样,口感层出不穷,生意便越来越红火,基本上一从烤箱里做出来,便马上告罄了。
最为好笑的便是那安阳王,王妃极其喜欢吃香怡冰的月饼,奈何实在是僧多肉少,安阳王便打起了香怡冰的主意,每日磨着香怡冰多做些给他,可香怡冰却说,这先例不可开,若是以后人人都这样可怎么办?
无奈之下,安阳王也只好每日都派下人早早地来排队—抢月饼。
这般,到了中秋前夕,满记的名号已是非常响亮,但凡是京城中的权贵,无一不去定那满记的月饼,甚至指定了就要用满记的月饼礼盒作为赠礼,因此连日来,满记门口都是天还未亮便有许多人来排队。
好些世家的管家平日里清高,往日里根本不将常人放在眼里,可如今为了抢月饼也是花尽了心思,像是去菜场买菜似的,便是连着几日守着也有,生怕自己抢不到被主子训。一时之间,岭南王府的满记月饼成为了百姓口中最为奢侈而美味的食物。
很快地这个消息就传到了李恭的耳中,李恭想要找香怡冰的茬很久了,如今听到下人的禀告,脸上尽是不忿之色,香怡冰,又是香怡冰。
她害得李芸菲如此悲惨,凭什么她还能如此风光?开店是么?我便让你再开不下去。
李恭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
次日,满记门还没开,门前已经排着长长的队伍,人群中的人都在讨论着今日能不能抢到月饼。
“我们家的小公子可是极喜欢这儿的月饼呢,这不夫人宠爱他,一大早就遣了我来排队。”
“我们家老祖宗素来不吃甜食,可一尝到这个月饼啊,一口气吃了好几个。”
“听说吃了这饼之后,整个人都觉得精力充沛呢!”
“我们家王妃怀孕了,最近吃什么吐什么,唯有月饼才吃得下,我们王爷宠爱王妃,天天让我来排队呢。”
“我都来排第四天的队了,今天要是再抢不到月饼,我们家主子可要将我扫地出门了!”
“哎,快别说了,开门了开门了!”
一名眉清目秀的黄衫女子在店门口:“请大家排好队,不要抢,一个个来……”
有排了好些天终于抢到月饼的人差点喜极而泣,这满记的月饼如今是有钱却难买呢。就在此时,一名下人又抱着月饼高声道:“少爷,少爷,抢到了,抢到了!”
周围的人眼中不由地露出羡慕之色,此时却见那下人将精美的盒子递给一名衣着华丽的男子。这名男子正是李家三公子,李恭。
他并不在意地从下人的手里接过盒子,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从里面拿了一个月饼出来,嫌弃地看了一眼:“就这样的东西,居然还有人抢?”
李恭将月饼放入口中尝了一口,随即呸地一声吐在地上,又将手中剩下的半块月饼丢在地上,用脚碾碎:“这是什么东西?又甜又咸,就这劳什子东西,也值这价钱?真是不知所谓!”
周边的人见了他这般举动,一时都呆愣得很,看着他的神色也带着莫名其妙。
主子们自从尝了这个月饼之后,可一直心心念念着。其中也有下人有幸得到赏赐尝过一个,如今想来只觉得涎水直流。
若是不好吃,怎会有这名多的权贵指定要满记的月饼,怎会有人在满记的面前排这名长的对,这人才是不知所谓!
这是人群中有人叫道:“这不是李公子么?李公子,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原本静了下来的人群顿时喧闹起来,知道眼前所站的便是那李府三公子李恭,心里更是不忿,李恭的名声整个京城无人不晓,无非就是些流连烟花场所,纨绔子弟之类的,再看地上碾碎的那几个月饼,果然便是那纨绔的行径。
李恭见那人这般说,便嗤笑道:“怎的,这般粗劣的下等食物,各位还颇有兴趣?依我说,还是早散了吧!”
一人带有后便有人出头了:“李公子,你若不爱吃,便把剩下的卖给我们吧,还免得排队不是!”
李恭脸上尽是嘲讽之意,哈哈笑道:“本公子既然买了,便拿回去喂那看门的狗吧,只是不知那狗会不会吃。”
这话一出,倒真真是惹怒了众人,这是何意?还不是打他们的脸么,不,是打了他们主子的脸,他的意思莫不是他们的主子连狗都不如?
简直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