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踹得痛快,众人也看得精彩。心里猜测着小云的身份,毕竟不是谁都能指挥清竹和木沐。
卢常谦眼底划过好笑,两次见面,这萧小姐都动手打人。这脾气,跟他妹妹有的一拼。
被打的男子,已经鼻青脸肿的了,小云蹲下身,噘嘴道,“这次就先饶了你,下次再敢欺负人,我踹死你!”
男子双手乘着地面坐起,因着疼痛,倒抽了一口凉气,“小丫头,敢不敢报上大名?”
“有什么不敢的,我叫……”话刚出口,还好及时止住,双眸一瞪,“凭什么告诉你!”
“小丫头,是不是怕本公子知道你的名讳,将来报复啊?”男子出言激将。
小云冷哼一声,“因着你这话,我就该多踹你几脚!”说着起身,抬脚开踹,踹人的动作那叫一个利索。
男子哀嚎,叫苦不迭,场地之上,两万人直愣愣的看着小云。
小云忙着踹人,压根儿没察觉。五公主整个已经愣住了,被这么多人注视,都忘了拉小云离开。
小云发泄够了,这才察觉到哪里不对,扭头的瞬间,看着那么多双眼睛,愣了片刻。忽的,冲到五公主跟前,拽着五公主就跑。
小云跑得急,五公主脚力跟不上,被自己绊了一跤,直直往前倒去。摔倒的同时,将小云也给扑倒了。
先前被打的男子哈哈大笑,“哈哈哈!小丫头!又摔了!这回我可没有暗算你!”其余男子,也有不少人跟着笑了出来。
小云气恼,五公主却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又摔了。听着那些嘲笑声,五公主也不知怎么想的,转头怒喝一声,“闭嘴!”
那瞬间,众人还真就闭嘴了。五公主虽然身着丫鬟的衣服,可也遮不住浑身的贵气,仅是出声呵斥,就有明显的威慑力。
五公主面无表情的起身,将娄姝雯扶起,仰首挺胸,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一路上,五公主再没有说过一句话,径直回了熹沁园。
“表姐,你怎么了?”小云盯着五公主,想看出些什么。
五公主深吸一口气,忽然蹲下身,双手捂脸,郁闷道,“小云!我今天简直太丢人了!”堂堂公主,竟然在众人面前跌倒了两次,那些人当中还有一个会是她将来的驸马。
小云也有同感,跌倒就够丢人的了,她还当场施暴,她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现在想起来,忽然觉得没脸见人,她当时应该把脸遮起来的。
忽然明白五公主为什么把脸弄花了,她表姐简直太明智了。倒是她,有种预感会被人认出来。
小云蹲在五公主身旁,弱弱道,“表姐,我们现在怎么办?那些人,会不会认出我们呀?”
“不知道。”五公主声音无力,随手拿起一颗石子,在地上画圈圈。
“表姐,若是我娘和姨娘知道今天的事……”
“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五公主忽然严肃了面色,自我催眠,“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我们一直待在熹沁园,哪里都没去!对!就是这样!”
“表姐!原来你也会自欺欺人!”
“小云……”五公主撅起嘴,面上可怜兮兮的,哼哼两声,“我多希望我现在正在做梦。”她对外的形象一直都是高贵的,端庄的,若是今天的事被人知道……颜面荡然无存。
“表姐,其实……也没什么啦!我们往好处想,那些人不一定认出我们。”
“小云,我的脸是不是很脏?看不出本来面目吧?”
“是很脏!”小云点头,“只是,若是跟你熟悉,也是能认出来的,毕竟五官没有变。”
“小云,你就不会安慰安慰我吗?”
“表姐,我也需要安慰。我当着众人的面打了人,而且我的脸干干净净。那些人只要见过我,就会认得我,我忽然不想选婿了。”
“我也不想选驸马了!”
两人低头看着地面,神情很是沮丧。嘴上说是不想选,可这事儿不是她们能决定的。想到将来可能面对的情形,两人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香怡冰改卷累了,出了正厅,打算随处走走。正巧见着小云和五公主蹲在地上,嘀嘀咕咕的。刚走近,就瞧见了两张沮丧的小脸。挑眉,这是怎么了?先前不好好好的吗?
“小云!小五!”
小云和五公主身子一抖,被惊到了。抬头见是香怡冰,同时松了口气。
“是你啊,皇婶!”
“大姐,你走路怎么没声的?”
香怡冰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你们两个,刚才说什么呢?看你们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怎么了?”
小云低下头,目光看着地面,不语。五公主欲言又止,最终也是低下头,手中的石子不停地画圈圈。
香怡冰盯了两人看了会儿,笑了出来,“你们两个要不要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被人抛弃了。”
“大姐,你不懂!”小云嘟嘴道。
“我不懂,那你们倒是说说怎么回事呀?这样盯着地上,能盯出多花儿来呀?”
“皇婶,你有没有做过丢人的事儿?”五公主仰头看着香怡冰。
香怡冰眼底闪过些什么,面露了然,“你们做了丢人的事?说来听听?”语气带了点儿小兴奋。
“皇婶,你幸灾乐祸!”五公主郁闷。
“我哪有?”香怡冰否认,心道,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大姐,我们能不能不选婿?”小云头也没抬,蔫蔫儿道。
“不能!”
“哦!”就知道是这样。
“到底怎么回事?”香怡冰好奇心被提起来了。
“没事!就是一点点小事!”
“什么小事?说来听听?”
“我打人了!”
“额……这确实是小事!”香怡冰肯定的点头,“你也不是第一次打人了,别太介意,习惯就好!”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人了!还摔了两跤!”
所有人?香怡冰顿了一下,心思微转,“那些人,是前来选婿的人?”
“嗯。”声音闷闷的。
“原来是这样,小五呢?怎么回事?”
“表姐跟我一样,摔了两跤。”
“嗨,还以为多大点事儿呢,行了,我知道了。我还有点事要忙,你们继续蹲着吧!”说着,就这样走了。
小云和五公主看着香怡冰的背影,只觉莫名,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大姐(皇婶)什么意思?”
由于试卷太多,香怡冰几人为了赶进度,几乎没怎么休息。终于在规定的时间完成任务,众人都累得够呛。
因为香怡冰的一番话,男子答题都比较慎重,看得出并没有应付。只是选题比较谨慎,多与民生有关,并不涉及朝廷,许是担心牵扯不必要的麻烦。
女子的答卷在娄瑾玉看来简直一塌糊涂,因为几乎千篇一律。社会体制对女子的影响已经根深蒂固,在她们心里,三从四德,贤良恭顺,相夫教子……是身为女子应该做到的。
少有几人有自己的思想,大胆的陈述了自己的想法,引起了香怡冰的关注。
香怡冰与安阳王妃熬夜,将试卷一一筛选,挑出部分中意的。
翌日一早,香怡冰让人将考试成绩公布,就贴在熹沁园两侧的墙上。没有具体分数,只有合格与不合格。此番考试,女子淘汰了半数以上,男子淘汰了三分之一。
现在只等才艺比试结束,表现优异者,有机会重新入选。若是才艺也不行,那就是只能彻底淘汰。
香怡冰稍作休息,随后与安阳王妃一起考核女子的才艺。
安阳王妃是五十个人一起考核,香怡冰更绝,让所有女子按序号站成长队。就这样,拿着评分表格,开始考核。
看了眼站在最跟前的女子,淡淡道,“两万零二十二号,开始表演!”
女子楞了一下,上前几步,开始跳舞。
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香怡冰已经记录了分数,“下一个!”
女子又楞了一下,面上讪讪,不甘心的退下。
下一个女子上前,表演的琵琶,也就弹了几秒,香怡冰就记下了成绩,“下一个!”
无论是弹琴唱曲,还是诗词歌赋,或者下棋画画,在娄瑾玉那里,表演时间最多不超半分钟。
香怡冰的速度很快,只见那排着的长队,人渐渐减少。有些唱曲的,才刚唱了一句,就听见,“下一个!”跳舞的也是,才刚一两个动作,就听见,“下一个!”
到最后,女子们学精了,唱曲就唱自己最熟悉的那一句,跳舞也是,就跳最高难的动作,弹琴的就弹最拿手的部分。
每隔几秒钟,就听见香怡冰说,“下一个!”说得太多,许是累了,话都懒得说了,直接摆手,让表演的人退下。
就这样,香怡冰还嫌慢。略微停顿了一下,蹙眉道,“按序号牌的顺序,五人一起表演!”
因着按序号,女子们表演的类别不尽相同。
香怡冰每人看了两秒,低头记录成绩。
安阳王妃看着,没说什么,依旧用自己的方式,考核前来竞选的女子。两人一同协作,效率大大提高。
两天的时间,所有参与表演的女子,全部表演结束。
男子那边,骑射比较费时间,暂时还有四千人还等着考核。等了两天,男子那边考核结束。
香怡冰和安阳王妃花了三天的时间,将所有人的成绩整理,那些综合成绩还不错的,考核通过。
经过筛选之后,留下了一万人。男子四千人,女子六千人。这些人,将有资格进入熹沁园。
可是熹沁园房间有限,香怡冰让人定做的上下床也才两千张。也就是说,这一万人中,只有四千人能够进入熹沁园。
香怡冰思索一番,让人写了张告示,张贴在熹沁园外。大意是,进入熹沁园,将进行真正的才艺比拼,同时考察男子与女子各方面的素质,包括吃苦耐劳的精神。
进入熹沁园的人,不得带丫鬟仆从,摒除一切身份,一切靠自己。
无论男女,八个人住一间屋子。并且,从进入熹沁园的那天起,若非淘汰,只许进,不许出,直到选妃和选驸马结束。
满打满算,正好两个月的时间。
进入熹沁园,每人需缴纳二十两银子的住宿费。
因着熹沁园房间有限,只能容纳男女各两千人。所以通过初次考核的人,按报名序号,缴纳住处费之后进入熹沁园,人数上限男女各两千人。
达到人数上限以后,其余人回家等待消息。只要有人淘汰,那些通过前期考核的人,就可以按着报名序号进入熹沁园。
住进熹沁园的人,自带一切生活用品,包括床单被褥。
进入熹沁园,一切全凭自愿。若是不能接受熹沁园苛刻的要求,现在可以选择弃权。
告示下边备注一条,若是家庭条件困难,拿不出住宿银钱的,可是找熹沁园的负责人蓝锦,蓝锦会作出安排。告示一经贴出,众人炸了锅。
缺钱的去找了蓝锦,那些千金小姐却因着熹沁园的艰苦条件犯了难。八个人住一起,还不能带丫鬟,不能离开熹沁园,这怎么想都是不能接受的。
可是王妃之位的诱惑太大,她们好容易通过初次考核,现在放弃难免不甘。心里纠结,只得回家跟家人商议。
那些贵族公子也是犯了难,跟别人同屋,还没有自由,这样的条件实在是难以接受。可是攸关自身前途,中途放弃也不可能。也只是犹豫了一下,回家收拾东西,打算住进熹沁园。
住进熹沁园的名额有限,报名序号排在前边的心里纠结。序号排在后边的满心焦急,恨不得取代前边的人住进熹沁园,就担心排在前边的人,先一步得了几位王爷的心。
这样的状况,香怡冰早有预料,这也是她只让人订做两千张床铺的原因。
物以稀为贵,若是人人都能住进熹沁园,那这些人如何还能珍惜机会?再说了,上万人住进熹沁园,拥挤不说,成本太大。
熹沁园陆陆续续有人进入,被人领着进去住宿区。
每一个宿舍,娄瑾玉都让人精心布置过,上下床都让人挂了床帘。房间以简单为主,除了床铺,就只有一面镜子,一张长桌,和四张椅子,看上去比较空旷。
那些女子进了房间,因着没有见过上下床,一时有些好奇。可一看屋内的摆设,顿时苦了脸,看向领着她们来的水惜,“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怎么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