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挽歌向来是个率性而为的人,有些东西虽然是要顾忌,但这种明显让自己麻烦的事情,她却不想做。
所以叶白氏那里,她是不打算做个乖孙女日日晨昏定省的,反正安宁郡主的名声本来就一般,如今再坏一点也没什么。
更何况,这是一个对自己母亲并无半分善意的人,甚至有可能是残害母亲的凶手,她何必去给叶白氏面前找不痛快?
所以,叶挽歌倒想看看,这个叶迎云,一个堂小姐罢了,她能怎么样?
“小姐,我瞧着迎云小姐似乎脸色不善,虽然只是一个堂小姐,但咱也别太欺人太甚了,免得失了身份。”香冬很善良的告诫了一声后才退了出去。
“如影,我看起来像那么不讲理的人吗?我像是那种会对堂妹做出什么过分举动的人吗?”叶挽歌一脸我这么善良的模样真挚的看着如影。
如影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说道,“……有点像。”
“……”叶挽歌表示要自我反思,她是那种人吗?不,不是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不会主动欺负人的。
叶迎云是带着一个小丫鬟前来的,那小丫鬟也是从前就在江北伺候着的人。
香冬带着两人走进叶挽歌屋中时,如影早就已经把人皮面皮等东西都收拾好了,还泡上了一壶茶,主仆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让叶迎云颇有一种鸿门宴的意味。
叶迎云今日穿了一身翠绿色的宽袖罗裙,手上挽着着鹅黄色的纱,模样娇俏可人,她见了叶挽歌只是愣了一会,便笑盈盈的上前,自来熟的便在叶挽歌面前坐下。
“挽歌姐姐,你在忙什么呢?”
叶挽歌懒洋洋的喝了一杯茶,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单刀直入的问道,“嗯,你来做什么?”
叶迎云显然没有预料到叶挽歌会这么直接,她笑容一僵,随即歪着头,小女儿姿态尽显的嘟着嘴,小声埋怨道,“挽歌姐姐,咱们不是姐妹嘛,妹妹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叶挽歌眨眨眼,很实诚的说道,“咱们不是姐妹啊,只是堂姐妹罢了。”
叶迎云的脸又是一僵,她被叶挽歌这么一大段,所有想好的词都接不下去了,她反应很快,脸上没有半点难堪,依然笑得一派天真可爱。
“祖母说咱们都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呀,所以你就是我的姐姐,迎云不管,迎云就要认挽歌姐姐做我的姐姐!好姐姐,你可别嫌弃妹妹我烦呀,实在是我们刚从江北来到汴京,人生地不熟的,我也没有朋友,唯一能说说话的,也就挽歌姐姐了呀。”
叶挽歌差点忍不住给叶迎云鼓掌,瞧瞧这脸皮厚的,这应变能力max啊!
叶迎云都说到这份上了,若叶挽歌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她倒成了坏人了?
“迎云,我这个人比较喜欢清静,也不会说话,再加上这么多年都是独来独往的,若我说了什么惹你不高兴的,你就多担待。”叶挽歌浅浅一笑,“不过,你若是无聊了想找人聊天,我建议你找芷芙妹妹,她最是喜欢跟人聊天了。”
“挽歌姐姐,是我唐突了,是我突然来拜访有些冒昧了,我倒也想找芷芙姐姐说话,可是芷芙姐姐她……好像不太喜欢我呀。”叶迎云一脸懊恼,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原本以为叶挽歌会接这个话题,可谁知叶挽歌却只是淡淡的喝了一口茶?
这个叶挽歌是什么怪胎?
能不能像个正常人!
“挽歌姐姐,你今天早上为何没到祖母处请安啊?”叶迎云深深觉得自己不能再拐弯抹角,她可是带着任务来的,一定要给叶挽歌敲打敲打,让她知道祖母的厉害。
叶挽歌一脸茫然的看着叶迎云,皱着眉问道,“嗯?没人通知我啊,今日需要去祖母处请安吗?爹爹也不曾说过?祖母也不曾说过?”
……
叶迎云笑盈盈的样子几乎绷不住了,这是规矩!
身为孙女本就该给家中长辈请安!
还需要谁告诉?
这么多年来她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啊!
叶迎云一脸的疑惑,问道,“啊?挽歌姐姐从前不用给大伯母请安的吗?”
叶挽歌勾唇一笑,一脸的轻蔑,“一个姨娘罢了,有什么资格受我的安?倒是姨母这么多年来,也从来没有主动给我请安呢。”
身为女儿要每日给母亲请安,身为孙女,要没事给祖母请安,这些就是后宅之中不成文的规矩了,不必明确规定,却是每个人都在遵守执行的事情,若是谁人没做到,那便是不孝不义。
可叶挽歌还真的没有这个烦恼,她亲妈早死了,家中除了一个老爹就没有正经的长辈了,徐氏这样的姨娘的身份,还真受不起一个嫡女的请安。
叶迎云脸色瞬间就有些难看,这么多年来,徐氏还只是个姨娘?
倒是她失策了,没有打听清楚。
这偌大的侯府,竟然没有主母,只是一个姨娘掌管府中事务?
如此看来,主母要夺回永宁侯府的主母之位,指日可待啊。
“是妹妹说错话了,挽歌姐姐莫怪。”叶迎云十分识趣的立刻道歉,随即才说道,“原来是姐姐府中没有这个习惯,那就难怪姐姐不知道了,我们在江北呀,是每日都要给祖母请安的,还要伺候祖母用早膳呢,晚上也还要再给祖母请安,每日的晨昏定省都是少不得的。”
叶迎云这话很明显了,如今祖母在府中,你也得给我晨昏定省安排起来!
“那挺辛苦的。”叶挽歌神色淡淡,一脸的你们真是不容易啊。
叶迎云笑容一僵,这和预想中的怎么不一样?
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诚惶诚恐的说原来如此那我是不是也要去给祖母请安,今日我没去祖母是不是生气了诸如此类的话吗?
叶迎云保持着那已经有些僵掉的笑容,坚强的说道,“不辛苦!待日后姐姐常去给祖母请安,就会发现也没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