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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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看止修就要暴虐的撕碎卫拓,我耳朵仿佛听到了卫拓手骨分离的声音。可是止修忽然朝角落里大喊,把卫拓像是破布一样丢弃在地上。

我吓得满头大汗,虽然我也不流汗。

随后,迟钝的察觉自己离开了水晶棺……

等等!我离开了水晶棺?

我看见止修朝我走来,视线却不在我身上。我顺势瞟一眼,吓得心脏都要跳出身体。

不知何时,我的尸体被卫玊抓在了手里。他一手抓着我的脖子,把我高高提了起来。我十分庆幸,死了感觉不到痛。卫玊似乎动用了法力,在我身上形成一个禁锢。

这还是我进水晶棺以后,第一次尸体外出。看见自己这么有生机,真是快吓死我了。

“你听到没有,我要你放开她!”

止修显然被激怒,他脸上渐渐涌现出青筋,蓝色的眼睛,瞳孔逐渐缩小。相比于吸血鬼,此时的他,更像一头野兽,变得更加的危险。

我已经感受不到气,不至于被止修的法力压制。可是光看着,我也觉得害怕。

更别说,止修一路走向卫玊,沿路遇到的某个半死不活驱魔人。他当场就爆体了。

我捂着眼睛扭过头,这神殿里全是吸血鬼的爪痕,到处都有四溅的血液。如今还有个人爆体……

我胃里翻江倒海,真的很想吐。

“放开她!”

我没看见止修发生了什么。反正他尖锐的叫声,差点没震聋我的耳朵。

我虽然弱了一点,但也是经历过艰难冒险的驱魔人。

我见过吸血鬼发狂的样子,力量瞬间提高,可每一下,都像是最后一击。那是在用性命,进行着最后的战斗。

至于,为什么如此清楚和肯定……每次那些小boss抓狂以后,都会被止修和卫拓妥妥打死。后面我一看到他们抓狂,就觉得战斗即将结束,我方即将胜利。

说是这么说,但每次都很惊险就是了。

我没什么专注力,一下就想偏了。

我听见止修痛苦的叫喊声,悬着一颗心回头。我被卫玊丢弃在地上,活动范围再度被限制。我气恼的盯着自己不争气的尸体,可尸体那双恐怖的眼睛还睁着。

我不敢多看,连忙抬头关注战斗。

卡微亚不知何时,也加入进去。

某个还有一口气的驱魔人,趴在地上艰难的完成了一个法阵。法阵中央牵制着止修,卫拓等人不停的往里进行输出。

这是三打一的节奏。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法阵。它危险极了。

驱魔人崇尚光明,法阵的启动,总会让人感觉到希望。可是这个法阵不一样,它被死亡笼罩着,不断抽取四人的生命。像一个没有底的深渊。

我心系卡微亚,她是继承种,能力最弱,我怕她会最先倒下。

他们在借助法阵,剥离止修的力量。

止修的强大,不是靠血脉,不是靠修为。他的强大,是以生命为代价换取的。他杀了很多人、很多吸血鬼、很多驱魔人。他借助这些生命,不断增强自己。

在短短的两年里,他只能压制融合,不能完全消化。一个他或许很强,但将他的力量剥离开,逐一击破,那就会变得简单。

止修此时的表情,是那么的痛苦。他给我的感觉,就是要死了……

我不懂。

这个局势究竟是从何时开始逆转的?他明明都已经将这些人打得只剩半条命。

或许,这就是光明必将战胜黑暗,正义必将战胜邪恶。

一起冒险的时候,我总会将这句话刻在心里。好像这样,我们就永远不会输。

直到现在,这句话依然有效。

我不知不觉变得平静。止修要死了,他终于要死了。他在艾伯大陆掀起的杀戮和战火,也将随他一同消失。

我的心空荡荡的。感觉自己,终于得到了解脱。

可是一切没有结束。

止修是吸血鬼,但他同时有着驱魔人的血脉。

他以法阵对抗法阵,一股足以令众生敬畏的力量瞬间爆发。我被震得难受,一下失去了感知。

……

我再度有意识的时候,人已经不知道身处何处。

我就躺在我尸体的旁边,那是张单人小床。尸体在正中央,我没办法躺,就半个身子在床上。好在我没有实体,轻得像阵风,不存在摔下去的可能。

我看着四周,视线昏暗,没有一丝光源。我猜测,这里大概是某个城堡的地下室,可是又太小,这里只有一张床,一个向外通风的小口,其余什么都没有。

我眯着眼睛,勉强观察完环境,才意识到,我先前可能死了。

我差点就消失了!

可是又醒了过来。

那么多个勇者,竟然也没办法帮我解脱。

还是说,卫拓他们打赢了,然后把我的尸体搬来地下室保存……

如果是这样,那我会诅咒卫拓千八百年!

我为这样的可能害怕,这比止修把我放水晶棺更令人绝望。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不能离开这里,而且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我蹲在地上,想哭之余努力挤眼泪,当然,还是没有泪水。

圣主啊!为什么一定要我这样子赎罪?其实我死了,也可以到您身边受罚的。

我埋头在手臂间,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然后,我听见房间小铁门打开的声音。

我浑身一激灵,连忙去看。

我从来没有像这刻一样,这么期盼见到止修。

来一个人也是人,总比在这里孤孤单单几百年强得多。

止修换上了农户的衣服,头发也变成了黑色。

他仿佛回到了当初冒险时,那个憨傻又善良的老实人。当然,如果他手上,没有提着沾血的布袋,破坏气氛就更像了。

我紧张的盯着他的动作,生怕里面,会是卫拓的头颅。

结果还好,里面只是一些法力石……还有一把蜡烛。

我松了一口气,故意酸他。“你的城堡呢?怎么把我带到这来?这样是不是太狼狈了!”

我问,但这次他没有答。

他感觉非常的虚弱。他将法力石一一拿出来,在我尸体周边围了一个圈。本来这床就小,现在连我躺半边的位置都没有了。

他怎么就那么偏爱法力石?虽然我做梦都想抱着法力石睡觉,但真睡起来,硌得慌好么?

而且,我已经死了,早就无欲无求了。

我就这么看着他忙碌。他受伤很严重,我在他转身的时候,发现他后背的衣服,灰色的布料都湿了,我一开始以为是汗,后面才想到是血。

“卫拓和卡微亚还好吗?”

他点亮蜡烛,我明知道他听不见,也还是想问他。如果那么强的止修都受伤了,卡微亚和卫拓,究竟还能不能活?

“我很快就会带你攻回去。”他开口了,可惜答非所问。“卫玊也伤得不轻。我没输。”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

这算是嘴硬吗?都沦落到需要伪装的地步,估计领地不保,已经被入侵。毕家算准他们两败俱伤,这时候肯定会出击。

华丽的城堡没有了,屈膝的仆人没有了。他还有脸说自己没输。

“止修,你怎么不毁掉我呢?我是累赘啊!你把我带着算什么事?”

我真佩服他,就算不愿意对着花花草草倾诉,重新抓个活人不是更好吗?他自己都只剩半条命了,还惦记着把我带上。

我的心沉甸甸的,要不怎么说我不争气呢?都这样了,还为他心酸。

他很可怜,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但我更可怜,死了也不得安生。

我长叹一口气,安慰自己,至少比一个人关几百年密室强。

我趴在床沿,把下巴搁在床上看他。他似乎有了感应,回头向我走来。

他坐在床边上,从怀里拿出一把木梳。

他竟然给我梳头!

圣主啊,这比他给我洗棺材还要惊悚。

我苦中作乐,想到这兴许就是传说中的梳马毛?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比喻自己,事实上,我在他心中,能有匹马的分量,已经相当不错了。

他动作十分生疏。

我的头发不好打理,天生自然卷,大概像了我老爸。不过我运气好,是大卷。如果是小卷,整个脑袋看起来,大概就是顶了朵花。除此之外,我发质也不好,沾水就打结。打结像我老妈,发质不好,是法力的锅。

圣主知道我有多羡慕卫玊金色的头发。纯种、法力高强,风一吹,自带柔和,问题是,还特别的亮。卫拓的发质也不错,就是他是自然种,发色有点暗,不够自然。

说起来,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止修的发色。

以前他装混血,也是偏暗的金色,现在装人类,又变成黑色。他有驱魔人血脉,应该有灰色才对,而且他很强啊!头发应该很漂亮。

我又开始胡思乱想,思绪一飞两千米。

他还在梳头,这真是一件苦差事。这么想想,这场景好像很熟悉。

我认真回忆,没想起来。

我这头发,除了我,没人能压制。

我顺势一看……等等!哪个疯子把我头发烧了?

发尾已经不是打结,那是烧焦啊!

我知道我头发丑,但有胜于无……

圣主啊!这考验也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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