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轰隆!”
随着第一声巨响响起,整个城池犹如起了连锁反应一般,到处都响彻着爆炸声,一片片房屋成排的倒下,本就岌岌可危的几处建筑也都在爆炸的余波中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倾倒。
南风只觉得耳边一阵阵轰鸣,他已经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伴随着爆炸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又一声的凄厉惨叫。
百姓们在四处逃窜,安北军将士也都是自顾不暇。
一片混乱。
……
“轰隆!”
一声声巨响传来,谭一回头看去,纵然城墙高耸,但他与苏月随王霄青北军并未走远,阵阵火光仍然依稀可见。
“南风大统领他们一定是被蛮子暗算了。”
谭一出言,但此刻他心中在乎的其实并不是这件事。
“这…”
苏月也是面色凝重,此番蛮族入侵,秦风军及南风军都是深受其害,安北军经此一役,元气大伤,虽说蛮族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后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北王和蛰伏不出的齐云…
四军几乎折损三军…
似乎苏乾这只大肥羊,谁都想咬上一口…
北王,蛮族,齐云…
她虽不涉军政,但她也明白父亲这些年来对于安北军灌注的心血…
“多行不义,必自毙…”
王霄淡淡回头看了一眼,便是毅然带着残余队伍继续前行。
苏月内心五味杂陈,她没什么立场反驳王霄,但她也很不喜欢这句话。
“你们,或许应该聊一聊…”
谭一在苏月身边小声嘟囔了一句。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王霄大哥…他恨我父亲,恨我也是理所应当的…”
苏月苦笑着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能做什么。
“你错了…”谭一否认到,“王霄大哥虽然有的时候有些鲁莽,但并不是是非不分之人,而且他也是个念及昔日情人的人…只是你觉得自己心里有愧,太谨慎了些…”
“啊…或许吧…”苏月一声长叹,谭一只得拍了拍她的肩膀。
“待费城主安葬后,你们好好聊一聊吧。”话音一顿,谭一继续说道,“我需要回北定城了,你帮我告知王霄大哥,莫要远行,待我回来我有话与他说。”
“回去做什么?北定城现在一定是乱作一团,太危险了,我们应该先回禀父亲,让他做决断…”
苏月焦急的说道,但是谭一坚定的目光不容她存疑。
“虽然我在安北军只有寥寥数月,但无论如何我也是秦风大统领手下的兵将,理应如此,况且…”
谭一抬眼,那双美眸正在凝视着他。
“况且吕帅也在城中,生死未卜,她于我而言亦师亦友,纵使她身死,我也应当掩埋她的尸骨…”
“我先走了…”
苏月望着那道背影,这个人,一如往常那般执拗。
但或许,也正是这份情谊上的执拗,才让他如此的坚强与迷人…
只是,这个理由,还是让她有一点失落。
爆炸已经平息,整个北定城笼罩在一片混乱与硝烟中,一团团烈火将遍地尸体烤的焦黑,犹如人间炼狱。
残存的将士们有些忙于救火,有些正在诛杀残余的蛮兵,纵然此刻,城内也不太平。
百姓们的哭喊声,犹如一阵阵喧嚣的鼓点,疯狂地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似乎心脏都在随着那鼓点般的哭声而跳动。
谭一站在一片风火狼烟中,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先找到吕帅。”
他回复了清明,向着城内走去,只希望心中最糟糕的那一幕不要出现。
“兄弟!搭把手,过来救人!”
就在他走着,一道喊声叫住了他,只见一个年轻的安北军将士用瘦弱的肩膀死死的抬着一根数丈长的木梁,木梁上堆砌着瓦砾碎石,在那之下,还有一个奄奄一息的老妇。
他被压的抬不起头,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谭一的军鞋,焦急的开口。
若是此刻他撤走,那老妇必死无疑。
“别愣着了,她的腿被压住了,先救人啊!”
看到谭一呆在原地,他又是焦急出声。
三步并两步跑至老妇身前,谭一徒手拨开了压在老妇身上的一根横梁,但当他的手触及老妇之时,猛然发觉,这老妇已经断了生机好久,甚至连躯体都已经发凉…
“快啊…”
又是一声催促。
“兄台…她…”
谭一犹豫的开口…
“她什么,你怎么比娘们还要墨迹!”
一声大吼,震的谭一耳膜发麻,望向那兵士,他此刻双眼满含泪珠,他的脸上此刻被泥土汗水还有泪珠血痕打的模糊难辨,不过不难看出,他的表情一副臭臭的模样…
谭一知道,若是此刻告诉他老妇已经过世,想来那人的最后一口气也会松懈下去,必死无疑。
“好!”
他迅速动手,将那老妇挖了出来,轻轻的送了出来,接着搭手抬起了那兵士身体上的木梁。
“我数三个数,然后你抽身出来。”
“好!”
“三…”
“二…”
“一…”
“轰隆!”
随着那兵士闪身而出,谭一也放开了双手,整个屋子轰然倒下,砸的七零八落,二人齐齐扑向前方,飘飞的烟尘让二人眼睛都睁不开,一阵咳嗽此起彼伏。
“你是…谭一?”
待得烟尘散去,那兵士方才看清谭一的脸。
听闻他叫的出自己的名字,谭一也是打量向他,不过左看右看也不觉得此人相识。
“哦!”那兵士似乎想到了些什么,立刻动手用袖子擦去了脸上的泥泞,这一擦,出现了一张略带清秀的脸庞。
“司徒瑾?”
仔细看去,这人不正是与自己一伍的司徒瑾吗?
“你还活着!”
“你还活着!”
二人异口同声,司徒瑾第几次了脸上也没有了平常那副冰冷模样,罕见的露出了一分笑容。
不过这笑容转瞬即逝,司徒瑾因为一直举着木梁,此刻四肢僵硬,但他仍然连滚带爬的跪伏到了老妇身边…
谭一沉默不言,只看得司徒瑾感受到了老妇离世后,无声的痛苦。
“周婆婆曾经是我司徒家的管家,后来我家落难,也唯有她肯念昔日情分,多次帮我。”
“人们都说患难见真情,周婆婆之情,远非从属,司徒瑾没齿难忘,也代司徒家,叩谢恩情。”
司徒瑾缓缓开口,随后重重一拜…
他似乎在向着谭一诉说,但更多的像是在拜别面前的这位周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