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代替我妹妹。”
“你?”導演冷哼一聲,輕蔑的瞥著我,“你憑什麽?”
雖然說這個導演為人囂張跋扈欺軟怕硬,但他的質疑卻不無道理。被邀請參加《我不是歌手》的人都是些非演唱專業的明星,但這其中一個重要的前提就是——這個人得是個明星。不論是演員、主持人甚至是網路紅人,他們都是有一定知名度的,因此才能為節目帶來非同尋常的收視率。《我不是歌手》並不是常見的音樂選秀,而是一場明星秀。所以變成男人的我根本沒有理由參加。
導演顯然沒有打算給我機會,第一位選手已經演唱結束,他們似乎已經做出了舍棄紀景雯這個選手的打算。後台混亂而忙碌,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任務需要完成,現在紀景雯迫不得已退出比賽,就更加手忙腳亂起來,根本沒有多少工夫看熱鬧,很快人群便四散了。
導演也帶著台本過去跟主持人重新商量,我回頭看了阿凱一眼,清了清嗓子唱了起來:“放手去愛——不要逃——愛不是想要得到就能得到——誰贏誰輸已不再重要——能痛痛快快一場就好……”
原本嘈雜的後台安靜了下來。
我不敢說自己的聲音多麽天籟,但之前上學的時候學校的歌唱比賽之類的節目我可是都拿過名次的。變成女人之後聲音不好把握,但男聲我還是頗有自信的。
導演也愣了一下,回頭看了我一眼,但並沒有說什麽,繼續和主持人拿著台本指指點點。很快,剛剛因為我的歌聲而寂靜的環境再次變得紛擾,似乎隻是經曆了一段不值一提的插曲,根本沒有人在意。
我臉上一陣紅一陣白,tmd好不容易準備蘇一把,結果竟然比摔了個狗吃屎還丟人!阿凱安慰我:“其實你唱的挺好的。”
嗬嗬,這種自以為很牛逼其實是個傻逼的感覺的確挺好的。我欲哭無淚。
就在我正準備趁人不注意遁了的時候,卻發現應景輝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湊在導演耳邊說了幾句話,笑意盈盈的向我走過來:“你還是按照紀景雯的順序,第三個上場。”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應景輝的眼神意味深長,我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為什麽幫我?”
“因為你也叫紀景文。”應景輝扔下這句似是而非的話就走了,我聽得一頭霧水,這到底神馬情況?沒等我反應過來,阿凱便扯了扯我的袖子:“導演叫你。”
我抬頭一看,導演正黑著臉看我:“快點去補個妝,一會兒別搞砸了。”
第二位演唱的選手是符若離,她唱了首節奏歡快的《給我一個吻》,場內觀眾的情緒瞬間被帶入*,主持人在歡呼聲中報幕:“下麵有請紀景雯——”
我心若擂鼓,在觀眾的掌聲中登台。
場內的聚光燈打了下來,我舉起話筒,望著場下黑壓壓的觀眾:“大家好,我是紀景文。”
場下頓時一片嘩然,連三位評審也疑惑的皺起了眉頭:“紀景雯……不是應該是位女士嗎?”台下那些舉著“雯”字牌的粉絲們也呆了,所有人都奇怪的看著我。
“紀景雯是我的孿生妹妹。”我將話筒插在支架上,“她身體突然有些不適,就把這個重任交給了我。不過早知道我應該帶個假發過來……說不定你們就看不出來了。”
觀眾們在一片哄笑聲中還夾雜著紛紛議論,一個個表情驚奇而興奮。評委也不僅咂舌:“你們的確長得很像……”
我深吸一口氣,向觀眾席掃了一眼,卻突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第一排中間……臥槽,不是管昭嗎?!他不是在美國忙的腳不沾地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不過看他那樣子,穿著板正的西裝,額前的頭發一絲不亂……難道是回國有公務處理,順便來聽我唱歌給我一個驚喜?不過看現在這樣子……驚喜的是我,驚嚇的是他吧。
管昭果然臉色深沉,用口型問我:“怎麽回事?”現在沒辦法解釋,我隻好衝他眨了眨眼以示安撫。
“我叫紀景文,我不是歌手,更不是明星……”我眨了眨眼,抬起頭含笑著望著台下,“但這一刻起,我就是整個舞台。”
《放手去愛》深沉的前奏響起,我越過眾人的目光,深情的盯著台下的某個人。本來以為他遠在海外,我隻能通過攝像頭把我想說的唱出來,但是現在我卻可以當麵告訴他,這首歌……我早就想唱給他聽。
“你獨自站在街角,臉上的傷痕沒有消,你哭著對我微笑,這畫麵像一把刀,我跪著向天祈禱,給我勇氣麵對一切好不好,我卻懦弱的讓你轉身走掉,錯過你一切已不再重要——”
第一次去遊泳,他情不自禁的想要吻我,他問“如果我是個同性戀你會不會覺得很惡心”的時候,我逃開了;
在落基山頂他在夕陽中第一次親吻我的唇,他的眼神中滿是期待和悸動,我再次逃開了;
他向我表白,挽留的拉我的手,聲音都顫抖的像是在乞求,我又一次逃開了;
他終於忍不住壓抑已久的情感,想要和我在一起時,我卻仍然殘忍的逃開……
“放手去愛不要逃,愛不是想要得到就能得到,誰贏誰輸已不再重要,能痛痛快快愛一場就好——
放手去愛不要逃,一輩子能有幾次機會尋找,有多少辛苦值得炫耀,能和你一生幸福到老,這樣就好——”
我終於決定不再逃跑,回頭將他尋了回來。與他同床共枕,為他親手加衣,和他共同麵對。逝去的彌補不了,但隻要現在和你在一起就好……
管昭,我愛你。
一曲終了,我靜靜的注視著管昭,聚光燈、觀眾、舞台所有的東西似乎都消失了,整個世界隻剩下我們兩個人深情對望。管昭也默默的看著我,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但我卻看得到,他的眼神早已涵蓋了整個世界。
很快,全場雷鳴般的掌聲將我拉回了現實,我深吸了一口氣,彎腰鞠了個躬:“謝謝大家。”
“紀先生的這首歌有什麽故事嗎?”評委的聲音還有些顫抖。
我笑道:“唱給一個我深愛,但之前卻一直不敢愛的人。”
“那麽她在現場嗎?”
我抿嘴笑了笑:“在。”
場下尖叫聲一片,觀眾們都不由自主的集體起哄:“上台!上台!上台!”
我笑而不語。
在主持人的安撫下觀眾們終於安靜了下來,三位評委都沒有在多說什麽,互相商量了下便給出了得分:“九分,十分,十分!”十分是滿分,前兩位選手的最高得分也隻有九分,我和管昭的故事無疑打動了所有人。
那個給出九分的評委眼眶還有些微紅,佯裝不悅的調侃我:“我給九分的原因是你沒有讓那個幸運的姑娘上台。”
我和管昭相視一笑。誰說我的摯愛一定是姑娘呢?
下台之後,連之前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導演都有些刮目相看了,我本以為他會過來數落我埋怨我,誰知道他竟然出人意料扔了瓶水給我:“唱得不錯。”
我受寵若驚,回頭和阿凱相視一笑。我這才發現阿凱並不是性格悶,而是懶得搭理他不感興趣的事情而已。這人一向對音樂過分癡迷,甚至到了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地步,聽了我這首歌居然也開始主動向我搭訕了:“你是怎麽想到要唱這首歌的?”
我喝了口水:“觸景生情。”
阿凱的臉有些紅:“這次之後你打算出道嗎?既然你和紀景雯是雙胞胎兄妹,那麽我可以為你寫歌嗎?你不會嫌棄我吧?下次紀景雯去練歌的時候你可以陪她一起去嗎……”
我驚恐的看著喋喋不休的阿凱:“你今天怎麽……”
阿凱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有點激動了,連忙恢複高冷表情:“不好意思。”
我擺擺手:“沒關係沒關係……”
“你能告訴我你妹妹到底去了哪裏嗎,紀景文——”我聞聲倉皇回頭,隻見應景輝正若有所思的看著我,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芒。
總算有人想起她了!可是為什麽是這隻狐狸呢……應景輝洞悉一切的眼神讓我有些害怕,但輸人不輸勢,我故作鎮定:“她剛剛暈倒,被送醫院了。”
應景輝咄咄逼人:“是誰送的她?在哪家醫院?你又為什麽在這裏?”
我心中一驚,腦子裏一片混亂,突然看到門口的救星,連忙伸手一指:“管昭送的!”
管昭從容的走了過來,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小雯在我家裏,我的家庭醫生正在照料她……怎麽?應總想要去探望嗎?”
應景輝還沒回答,管昭又道:“可是我不是很喜歡別的男人深更半夜和我的女朋友見麵呢,尤其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