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也颇为感叹。
这个宁静鸢的运气,实在是好得惊人。
“她运气再好,也不过是为了我们母女做嫁衣罢了。”郑氏轻笑出声,一双上挑的凤眼里全是算计。
宁静好手里捻着一块糕点,正欲往嘴里送,听到郑氏的话,宁静好不解地看了郑氏一眼,没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郑氏狞笑一声,在宁静好耳边一阵轻语,宁静好听完,眼里陡然爆出一阵华光。
这主意好!
若是成了,那宁静鸢得气死。
不对,此事必成。
……
宁静鸢醒时,外间的光线已经暗极,只有些许烛火透过轻薄的窗纸在外摇曳。
刚醒来的时候,宁静鸢还愣了一瞬,竟然有一刹那的今兮何兮的感觉。
她眨了眨眼睛,正欲张嘴,就听到空置已久的五脏庙发出了一阵阵清晰的“咕噜”声。
“小姐可醒了?”
夏茗似有所感,推门进来,便看到半支着身子的人,心里一喜,一直小心收着的脚步声也放了出来,快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起来:“小姐已经两日未曾进食了,外间热着粥,可要吃?”
宁静鸢动了动手掌,忽然发现手上有些束缚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上包着绷带。她暼了眼,有些嫌弃地放下。
但这并不防碍她说话:“吃。”
她是真饿了。
夏茗喜滋滋地跑出去,没过片刻,一碗热气腾腾的粥便呈在了宁静鸢的面前。
夏茗先放下碗,小心地将宁静鸢扶起来坐好,在她身后放了两个靠枕,扶着她靠好后,方才端过粥,道:“这可是夫人白日里熬了一个时辰,特意为小姐熬的,这可是小姐最喜欢的南瓜小米粥,小姐可得多吃些。”
夏茗一边说,一边舀了一勺粥送到宁静鸢的唇边,看着宁静鸢乖乖张嘴,嘴角直往上扬。
“对了,先前夫人过来时小姐睡得香,夫人没忍心打扰,便吩咐我等小姐醒了就去请夫人。我已经着人去请夫人了,想必夫人很快就到了。”
“嗯,好。”
滚烫香甜的粥入腹,连带着宁静鸢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饿了几天的胃,此时也得到了食物的慰藉,饿得有些拧巴的胃也跟着舒展了开。那一刻,宁静鸢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哟,咱们的五小姐醒了啊?”
可惜,有些人就是不长眼睛。听到这个声音,宁静鸢脸上的惬意瞬间消失,看向门口的眸子里锐利异常。
像一只正准备捕猎的猛兽。
云艳前脚迈进门槛,后脚就被宁静鸢有如实质的目光刺得一顿,脸上的笑也有些维持不住。
林氏绕过云艳,快步走到床边,细细地打理着宁静鸢。
张了张嘴,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
天知道她知道自己女儿被关进祠堂时,她当时急成什么样子了。
宁静鸢一下子慌了。
“母亲,母亲您别哭啊,静鸢这不是没事了吗。”宁静鸢坐直了身体,顾不得手上还包扎着绷带,试图将林氏脸上的泪珠擦拭掉。
但还没碰到林氏的脸,就被林氏如捧着至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握住:“静鸢,你受苦了,疼吗?”
看着林氏眼底流泄出来的心疼的光芒,宁静鸢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她冲着林氏安抚性地笑道:“母亲,我没事,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察觉到林氏落在自己手上的目光,宁静鸢一噎,有些干笑着将手缩了缩。
“母亲,您吃过晚饭了吗?”
林氏脸上的心疼太过明显,宁静鸢实在不知道应该要如何劝,只能转移话题。
林氏也知道她是好意,便顺着她的意思往下接。
“吃过了,静鸢莫要担忧。”
云艳见两人旁若无人地谈话,暗自磨了磨牙,旋即面带笑容地走了过来,站在一旁笑道:“姑娘这次也是忒不小心了,瞧瞧,伤成了这般模样,可要让夫人心疼好久了。”
云艳一开口,林氏跟宁静鸢脸上的表情同时一滞,然后面无表情地坐着,浑身上下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但云艳跟看不懂脸色一样,站在一旁继续幸灾乐祸:“莫说夫人心疼,就是我啊,也心疼得紧呢。”
宁静鸢轻飘飘地暼了她一眼,语气寡淡:“有劳云姨娘挂心了,我这里没事,云姨娘若是无事,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林氏也道:“正是,时辰不早了,云姨娘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母女两人异口同声地送客,但云艳丝毫没有要走的打算。
不仅如此,甚至还找了个位置坐下,继续喋喋不休。
说什么关心,实则故意挑着宁静鸢的疼处,故意要看林氏心疼。
看着林氏愈加自责的脸,宁静鸢脸色愈加的冷冽。
“夫人就是太溺爱五姑娘了,连自家表哥都不放在眼里,甚至还做出这等事情,这要让老爷知道了,只怕老爷要怪罪夫人管教无方了……”
“好了。”
见云艳还没完没了,宁静鸢冷着脸打断她,道:“你身为妾室,竟然教训到正室的头上,云姨娘的家教,也不过尔尔。”
云艳脸色扭曲了一瞬。
骂她是妾室越矩就算了,竟然连她家人都骂上了。
还说她没家教?
到底是谁没家教!
云艳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将心里的火气压下来。紧接着就听宁静鸢又道:“眼下已近人夜了吧?云姨娘还不赶紧回去歇着,睡得晚了,这毛孔就要大得能落下针了。”
“哎呀!”
夏茗一声惊叫,把云艳的怒火都打断了。
就听夏茗阴阳怪气地说:“那可怎么好,到时候可连妆容都遮不住了,别人一瞧,还以为是张芝麻饼呢。”
云艳刚停下的火,顿时“腾”地一起烧了起来,甚至连坐都坐不住了,“蹭”地一声站起来,一双眼睛含着怒火瞪着夏茗,怒道:“好你个大胆的奴婢,竟然胆敢辱骂主子!你家主子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
云艳瞪了宁静鸢一眼,意思明显。
宁静鸢连眼都懒得看她,只是淡淡地应道:“云姨娘何必如此大的怒火,夏茗只是嘴馋些,爱吃芝麻饼罢了。”
“要是云姨娘也爱吃,下次我让人给你送些去就是了。”
“这可是母亲亲手做的,外间可吃不着呢。”
宁静鸢一口一个芝麻饼,将云艳气得手背青筋都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