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闻言,眉头微皱。
过了片刻,老夫人说:“我的儿子你的丈夫,现在还未曾脱险,你现在竟然还有心思来说自己的怨?”
老夫人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看着林氏的眼神十分不满。
似乎在指责林氏不顾丈夫,只顾自己一时痛快。
虽然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已经猜到了四五分的郑氏,毫不犹豫站在了老夫人这边,劝着林氏:“就是啊妹妹,大夫还在里面,三叔也还未曾出来,这什么事情这么急,不能等三叔出来了再说?”
林氏闻言,诧异地抬起头,看着老夫人跟郑氏。
那模样,就好像不认识眼前的人一样。
郑氏就罢了,林氏早知道郑氏不喜自己,算计也是应该的,但老夫人呢?她是自己丈夫的母亲啊!
怎么能把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实际上全在避重就轻。
从头到尾,老夫人竟然半个字都没问过,宁致远到底出了什么事。
看着面色冷漠的老夫人,林氏只觉得一阵心寒。
“老夫人,您就不问问,致远究竟是怎么了吗?”林氏张口结舌地看着老夫人,眼里含满了控诉与诘问。
老夫人被问得呼吸一滞,梗了一下。
郑氏见此,立刻出声替老夫人解围:“妹妹这话说得就不对了,老夫人关心三叔,但更关心他眼下是否平安。至于究竟是怎么引起的,这些事情往往挪挪也无碍的。是吧,老夫人?”郑氏看着老夫人的脸色,顿时闭了嘴。
看着老夫人有些沉的脸色,郑氏心里忍不住想: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反倒是一旁的宁静好,眼底快速闪过一丝幸灾乐祸来。
眼下光线暗,倒是没人留意到。
林氏听到这话,心情顿时复杂至极。
宁静鸢到是听明白了。
之前她就怀疑这个事情与老夫人有关,眼下倒是得到了映证。但是宁静鸢心里还有些疑惑,不知道云艳给父亲下那种药,是不是老夫人指使的。
若是的话……
只怕父亲要伤心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宁静鸢都开始在思考,这件事情,究竟要进行到什么程度,才能两全。
但没过一会儿,宁静鸢就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了。
什么两全?!
她只要公道!
林氏的眼泪再次决堤。她知道郑氏说得不错,但老夫人半个字都不问,依旧让人寒心。看着不欲多言的老夫人,林氏心寒的同时,还是决定要为自己的丈夫讨个公道。
“老夫人。”
林氏深深地吸了口气,脸色坚定地看着老夫人,道:“我知老夫人担心夫君,但儿媳还是要说!”
“闭嘴!”
老夫人两眼一瞪,警告般地瞪着林氏,怒不可遏地打断她的话:“你有什么事情,竟然比致远的身体还要重要?什么事情不能之后再说?”
林氏闻言,心痛地伏在地上行了个大礼,带着哭音说:“请老夫人恕罪,这事事关致远的身体,儿媳不能不说。”
老夫人黑着脸看着她,眼底闪过深深的怒意。
但她前脚才说关心儿子的身体,林氏后脚就拿宁致远的身体说事,这让老夫人连借口都找不到,只能阴着脸让她说。
“说。”
林氏闻言抬起头,指着云艳道:“大夫说,夫君是中了脏药,而夫君就来在云姨娘的屋子里被人下的药,这事定然与云姨娘有脱不开的关系。云姨娘是老夫人点头抬入府的,儿媳不能自行处置,所以儿媳请老夫人为夫君作主,处置了云姨娘。”
老夫人看着林氏,表情跟要吃人似的。
狠狠地瞪了林氏一眼后,看向云艳:“云姨娘,你怎么说?”
云艳哭了许久,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了,此时都已经没哭了,但还是跪坐在地上,抹着眼泪。
听到林氏的话时,顿时紧张了起来,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想着怎么脱身。
再听见老夫人问话,云艳一下子就哭了起来,那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就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冤枉一样。
“老夫人明鉴啊,我没有给老爷下药,再说了,我平素里深居简出,哪里会有那种药啊?”云艳抹了把眼泪,继续哭诉,“虽说老爷不喜欢我,从来不来我的屋子里,但我也从来没有用过这种手段啊。”
“再说了,老爷回京都这么久了,我若是真做什么,早就做了,哪里还等得到现在?所以这一定是有人要冤枉我,老夫人明鉴啊。”
宁静鸢听得眉头直皱。
这也是她想不明白的地方。云艳对自己父亲有想法,这是显而易见的,而且毫不遮掩。但这么久过去了,这人什么奇招昏招都用过了,就是没有用过这种下三烂的招。
这是受了刺激,还是受了谁的指使?
宁静鸢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在场的所有人,郑氏看起来似乎不太知情,宁致和也没说什么话,只是站在一旁看戏。
二姨娘与宁静悦则是站在不远处没有靠近,但神色,似乎在担忧。
宁静殊则是站离了老远,似乎站近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跟她一般岿然不动的,只有宁静好。
宁静好一直都未曾说话,安静地站在那里听,存在感很低。
但宁静鸢却从宁静好的脸上,看到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模样,尤其是微微挑起,弧度并不算太明显的嘴角,更加刺眼。
是她吗?
宁静鸢觉得可能性很大。
但证据呢?
林氏还在跟云艳辨论,林氏平素里虽说性情婉约,但真动起怒来,那也是不遑多让的。
此时一张嘴像正在倒豆子的竹筒,一段话一段话地往外蹦,言辞锋利,步步相逼,直指云艳心存不轨。
但云艳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一直“冤枉”“委屈”地喊,将林氏的指证全盘否认。
最后见林氏咄咄逼人,云艳索性拿出了“哭”字决,朝着老夫人大喊:“老夫人,我是有私心,但也不能这么冤枉我啊,夫人说我下药,那好,那就请夫人拿出证据来,只要有证据,无论是不是我做的,我都认。”
云艳一副“我被逼的”的样子,看得宁静鸢直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