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就是青兰这丫头自作主张,静鸢,按照规矩将人交给人伢子,打发了了事。”
老夫人叹了口气,有些头痛般地揉了揉太阳穴,脸色看起来有些疲惫。
“至于云艳,她管教不严,竟然让自己的丫头做出了这种事情,着实该罚。”老夫人想了一会儿后,道,“就罚她禁足一个月,以示惩戒。”
云艳闻言嘴角一挑,眼底闪过一抹喜色。
“云艳领罚。”
对于云艳的识实务这点,颇为满意,点点头,然后看向宁静鸢。
“至于静鸢,你一个未出闺阁的女子,大半夜的竟然往自己姨娘的屋子里闯,这要传出去,成何体统?”
宁静鸢被训得一愣,连忙解释道:“老夫人,我只是路上捡到了云姨娘的发簪,特意过来送的。”
“一枚小小的发簪,何时送不成,非得要半夜来送?!”
宁静鸢道:“当时不过戌时未。”
“那也是你姨娘的房间,岂是你能够随意出入的?!”
云艳立刻道:“本来当时我还想着莫要惊动老夫人,便不欲让五小姐入内,可五小姐却不听劝阻,强行闯了进来。”
“那云姨娘还用瓷器砸我家小姐呢,要不是我家小姐躲得快,只怕已经头破血流了。”夏茗都听不下去了。
她就没见过这么当众污蔑人的!
夏茗一时没忍住,直接站出来护住宁静鸢,指着云艳的鼻子就是一通指责,说得云艳跟老夫人勃然变色。
“大胆奴婢!这是哪里有你说话的份!”不等老夫人发怒,云艳就已经体贴地替她出了头,朝着四周扫了扫手,命令道,“还愣着做什么,拉下去,掌嘴!”
宁静鸢连忙将人拉到身后护住,戒备地瞪了四周一眼,怒道:“我看谁敢动手!夏茗说的都是事实,云姨娘为何要动怒?难道不成是心虚!”
云艳噎了一下。
老夫人脸色一沉,低沉地喝道:“若是我要处罚她呢?”
“……”
宁静鸢算是看明白了,老夫人分明就是想处置自己。
什么半夜进入姨娘的房间,不过是借口罢了。
宁静鸢拦不住老夫人,但夏茗她也不忍心让她受若,当下跪下道:“老夫人,夏茗护主心切,静鸢不忍她受苦,老夫人还是罚我吧。”
老夫人冷哼一声,还未曾说同意与否,夏茗就先急了。
她跪在一旁,不停地求老夫人罚自己不要罚宁静鸢。
正在两人为之争执的时候,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脸色有些苍白的宁致远在林氏的搀扶下,慢慢地挪了出来。
勉力走到老夫人面前,跪下见礼。
看到自己的儿子这个模样,老夫人就是再冷硬的心肠,此时也忍不住心疼起来。
她只是想搓合自己的儿子,让他能够听话些。
但她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云艳竟然如此大胆,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这要是让知道她指使自己儿子的姨娘,对自己的儿子下药,这要传出去了,她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好在此事发展虽然有些失控,到底没有牵扯到她身上。
看着虚弱的儿子,老夫人终归还是有些心疼的。
“你身体不适,出来做什么。”老夫人有些埋怨地看了宁致远一眼,让他赶紧坐下说话。
宁致远脸色苍白地颌了颌首,在林氏的搀扶下,坐到一旁。
“母亲,我听到外面的动静,出来瞧瞧。”说到这里的时候,宁致远特意往宁静鸢那里看了一眼,状似疑惑地问着老夫人,“不知静鸢犯了什么错,竟然让母亲生这么大的气。”
老夫人闻言脸色扭曲了一下。
她是真不想提这件事。
每次一提,都让她有种极度难堪的感觉。尤其是自己的儿子问起,更加让她难以启齿。
但看着宁静鸢,她又不想让她这么轻松地过关。
两相纠结之下,老夫人一时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宁致远似乎也没有想要老夫人回答,而是失落地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得老夫人心都提了起来,转过头来紧张地看着宁致远问:“致远,你怎么了?莫不是哪里不舒服?快,李大夫,快过来看看!”
宁致远抬手阻止,目光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然后似无奈又似羞愤地开口,道:“母亲,儿子经此一事,只怕…只怕再难与宁家添子生孙了。”
众人:“……”
老夫人顿时如遭雷击,整个心神都快散成了七八块,转过头震怒地看向云艳:“云艳,你给我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脸面不脸面的,老夫人眼下都顾不上了,她儿子都……
这种事情传出去,莫说是她的脸面了,就是整个宁府,都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之前老夫人看云艳是如何的顺眼,如今就是如何的憎恶。
云艳也懵了,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怎、怎么可能,那人分明说这药,不会产生后遗症啊。”
刚说完,云艳脸色骤变。
众人看着云艳的眼神都变得诡异起来。
宁静致一脸冷漠地看着她,说:“方才你说你不知情,这一切都是青兰做的,既然如此,你是如何得知,这药服用之后,不会有负作用的?”
云艳:“……”急得冷汗都出来了。
老夫人眼下根本不关心这个,她只关心宁致远的身体。
对云艳半个字都不问,火急火燎地催促着李大夫给宁致远看身体。
宁致远却道:“母亲莫担心,儿子身体无碍。”
“什么?”老夫人正担心着,突然听到这么一句,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唬着脸道,“什么叫无碍?都……这还叫无碍?!你放心,李大夫的医术在京中是数一数二的,他定然能够让你恢复如初,你莫要讳疾忌医。”
老夫人脸色极其严肃,像是在说什么国家大事一样,根本不容宁致远拒绝,非要让李大夫给看诊一番方才放心。
宁致远没办法,无奈地笑笑,道:“母亲,儿子确实无事,方才这么说,只是想查清楚此事究竟是何人指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