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二姨娘在宁静鸢的院子里询问对策,此时郑氏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心里也不安生。
前一阵子苏月儿的事情,让她终于过了一阵子安生日子,本以为经过这样一件事情后,宁致和断然不会再娶姨娘了,未曾想到,这才过了没多久,宁致和又把一个女人领进了院子。
这无疑是在她这个正房太太的脸上狠狠的踩了两脚。
思及此,郑氏又想到,那天宁致和对她说过的话,不由得狠狠地捏紧了帕子。
之前那个苏月儿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场,不过是因为她有野心想往上爬,却偏生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做出那档子事,自然是留不得了。
可新来的这个姨娘却不一样,整个人聪明得紧。她并不因为得了宠幸就在旁人面前恃宠而骄,待她温和有礼,完全挑不出一丝过错。
对待下人们也好,从未对下人冷过脸,据说对下人出手也大方,很是得人喜欢。
更何况,这姨娘极受宁致和宠爱,这便是她最大的依仗和资本。
这样看来,要是她纠着新来的姨娘不放,反而是她小肚鸡肠,没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郑氏独守空房,一腔怨气无处发泄,没忍住砸了个杯盏,吓得屋里的婢子颤颤巍巍的埋下头,大气也不敢出。
郑氏看见丫鬟这幅样子,又想起,丫鬟们私下对那新来的姨娘都是赞不绝口,不由得怒上心头。
“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
丫鬟们连忙走出了房门,心下想着夫人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怪不得老爷喜欢新来的姨娘。
虽然都明面上不敢说,但这大房里的人心,不知何时,居然有一大半都向新来的姨娘倾了倾。
浓重的夜色逐渐将京城笼罩,弯弯的月牙被云雾遮挡住,只露出银白的一角,露出几分神秘,无数的星子随意的洒在黑色的幕布上,忽隐忽现。
宁静鸢熟系沐浴后,让丫鬟推下去,自己坐在床沿绞着头发。
头发干的差不多了,宁静鸢伸个懒腰,吹灭蜡烛,躺到床上睡觉了。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宁静鸢的意识已经开始迷蒙,正要去会周公的时候,却突然间听到窗户打开的声音,一阵寒风吹过,冻得她微微往床里面挪了挪。
紧接着,一阵巨物落地的声音,猛然将她惊醒。
“谁!”宁静鸢蓦的睁开双眼,看见了大开的窗户,接着月光,隐约看见了床边趴着一个人。
宁静鸢立刻心头一凛,她吸吸鼻子,好像闻到了几丝血腥味儿,神色不由得更加紧绷了。
手向枕头底下摸去,那里是一把防身的匕首,样式很是简单,但刀刃被她磨得很锋利,如果在她不失手的情况下,可以将这人一刀致命。
掀开被子,宁静鸢小心地向前走了几步,还没有什么动作,脚腕突然被这人一把握住。宁静鸢心中大骇,立刻拔开了刀鞘就要像身下的人刺去。
“慢着!”
声音有些耳熟,但由于失血过多而显得声音有些沙哑,一时之间,宁静鸢并没听出来是谁,手下的动作也顿了顿,但并没有放松警惕。
那人冷哼一声,撑着胳膊翻过身子,露出了一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孔。
“别动手,是我……”男人捂着胸前的伤口,将宁静鸢的匕首挑开.
“萧公子?”宁静鸢收了手中的匕首,眼里满是诧异,“你怎么满身是血的到我这里来了?”
萧公子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却是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脸色更加难看。
“萧公子?”宁静鸢摇了摇这人的身子,发现他已经晕过去了。
人晕在这里总不能见死不救,宁静鸢深深叹了一口气,重新点了蜡烛,转身看了一眼萧公子,却是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萧公子穿一身玄色衣裳,但胸口前襟上的颜色都有些深,很明显是被血浸透了。脸色苍白的像个纸人,脆弱的似乎随时可能逝去。
宁静鸢抿了抿唇,不再多想,拼尽九牛二虎之力把萧公子抱到榻上,立刻去匣子里取了医药箱。
“冒犯了。”
宁静鸢毕竟是个女子,别说扒男人衣服了,就连亲密接触都几乎没有过。此时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掀开了萧公子的衣服。
萧公子一看就是练武之人,皮肤紧致有力量,流畅的肌肉线条像是引人犯罪,但此刻宁静鸢的目光却不在这里,也不在伤口上,而是在一处胎记上。
这个胎记,怎么这么眼熟?
宁静鸢想了想,决定先处理伤口。
先用湿布擦了擦伤口周围的血迹,将上好的金疮药和止血药洒在伤口上,又扯了几条绷带为萧公子包扎好。
萧公子的身上不只是今天的几条伤疤,身上还有几道浅浅的疤痕,想来是许久之前的旧伤,每道疤痕都很长,想想就觉得痛。
宁静鸢不知道萧公子经历过什么,但此刻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地给他处理伤口。
出神间,宁静鸢手下的动作像是重了一些,昏迷的萧公子忽然“嘶”了一声,皱紧了眉头,宁静鸢以为他行了,晃了晃他,却是没有反应。
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宁静鸢拿了一床被子随便盖在了萧公子身上,坐在椅子上盯着他,脑子里却是向着那个胎记。
圆圆的胎记,大约有铜钱大小,长在腰际,要不是刚才宁静鸢将他抬起来脱衣服恐怕都看不见。
这个胎记,她在哪里见到过?
五皇子!
宁静鸢突然瞪大了双眼,像是窥破了什么秘密般,悠悠的看向萧公子。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上一世她曾见过五皇子也有这么一个胎记。
世界上会有两个人有同样的胎记吗?
宁静鸢觉得这不可能。
但若说萧公子和五皇子是一个人,宁静鸢心里却又不怎么相信。
总而言之,这不应该是她想的。宁静鸢抿了抿唇,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萧公子惨白的脸,吹灭了蜡烛,回到床上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