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儿,你怎么了?”
郑氏急忙忙的走进了宁静殊的院子,进了屋子却发现帘子都是拉上的,整个屋子没有一点光亮。
郑氏一惊,让丫鬟扶着自己走到了宁静殊的旁边坐下,声调高了一些:“殊儿,你这是做什么?”
大白天的,帘子都不掀开,死气沉沉的。
郑氏吩咐屋子里的丫鬟将帘子撩开,丫鬟咬了咬唇,下意识的看了看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的宁静殊。
“怎么,我的话还不听?”郑氏见那丫鬟不动,厉声叱道。
丫鬟哆嗦了一下,小跑着去掀开了帘子。
郑氏看着床上将自己裹成一团的女儿,声音不由得放柔了一些:“殊儿,不要跟娘闹了,快出来,让娘瞧瞧你。”
宁静殊还是不动。
郑氏眉头皱了起来,但语气还算温柔:“殊儿怎么这幅样子,我女儿样貌俱佳,怎么是这幅见不得人的样子?”
谁料听了这话,被子里的宁静殊抖了抖身子,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抽泣声。
郑氏立刻用力将宁静殊身上的被子扒开,将背对着她的宁静殊摆正身子,见到宁静殊的脸,却是愣住了。
“娘……女儿一个时辰前还是好好的,不知怎的脸就这样了。”宁静殊见到郑氏,鼻子一酸,眼泪立刻就掉了出来。
若是平常,郑氏自然是见不得自己的女儿哭,可今日,她面对着自己女儿的这张脸,嘴巴张张合合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微微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宁静殊白皙的皮肤上长满了红疹子,其中一二还流了脓水,这换在那个女人的脸上都是无法忍受的。
好在郑氏缓了缓神,立刻向丫鬟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小姐请医师!”
医师很快就背着药箱到了,郑氏将窗前的帘子放下,让医师诊脉。
在宁静殊的皓腕上盖了一层丝帕,医师把完脉,细细思索了片刻说道:“小姐这是过敏之症,不知可否让我一观,好对症下药?”
宁静殊的脸上露出纠结之色。
“医者,讲究望闻问切,我看小姐的脸,只是为了医病,若是再晚些,留疤可就不好了。”医师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道。
宁静殊深吸了两口气,声音微微颤抖:“好吧。”
医师细细的观察了宁静殊脸上的疹子,捋了捋胡须道:“这是小姐接触了一些可以使自己过敏的物品,但还有另外一种药材,加重了小姐过敏的症状。”
宁静殊想了想,面露疑惑:“可是……我的膳食都是经过查验的,并没有什么让我过敏的东西。”
“不只是食物,触碰的东西也有可能引发感染,将屋子内外打扫一番,以后注意饮食便是。”
医师提笔写下了一张药方,轻轻将墨迹吹干,“按照这药方碾磨成粉敷在脸上这药方须得用一个月,一个月后便能好了。”
“另外,注意最近的饮食要清淡,忌辛辣和甜食。”
一个月?
郑氏看着宁静殊的脸,又想到了前厅的那两位,眯了眯眼睛,不由得沉思几分。
“郡王的来意我已经明白了,不知您觉得哪位小女适合世子呢?”宁致和笑眯眯地看着定北郡王,并没有问当事人明皓轩的打算。
毕竟父母之约媒妁之言嘛,就是那小世子再有本事,这亲事也不是他一个人能说了算的,这是还轮不到他做主呢。
宁致和这么想着,谁料听见了定北郡王接下来的话却是愣住了。
“全听吾儿所言。”
定北郡王微微一笑,身子微侧,让明皓轩自己做决定。
宁致和干笑两声,莫名觉得有些心慌:“不知世子看上了哪位小女?”
明皓轩勾唇一笑,眉眼间像是揉碎了一波春水,却是摇了摇头道:“很抱歉,两位小姐声名在外,晚辈却是不敢高攀。”
不敢高攀?宁致和眼皮一跳,觉得大事不妙。
“晚辈心悦之人,乃是宁静鸢小姐。”明皓轩念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笑的愈发清隽了,像是满腔的温柔都赋予了这人一般。
宁致和整了整衣襟,清了清嗓子道:“这恐怕……不太妥当吧?”
“哦?晚辈拙见,请问宁大人,这有何不妥?”明皓轩却是不怕,回视了过去,目光澄且坚定澈,并没有丝毫作假。
“虽说致远在官场上比我得意,但这宁府本家,毕竟不是他的本家。”宁致和目光阴沉,却是不看明皓轩,转眼看向了定北郡王。
言下之意是说,如果是为了巩固权势地位,他宁致和的女儿才是更好的选择。
谁料明皓轩继续开口,声音徐徐:“想必宁大人误会了,我选择宁府,并不是为了巩固官场地位,而是因为她在宁府。”
这个“她”自然就是宁静鸢了。
宁致和深吸两口气,像是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
“不如这样,我们双方各退一步。”宁致和拧着眉头思索片刻,想出了一个方案,“既然世子选择鸢儿并不是为了权势,那想必是真心带她,我这个做叔父的也就放心了。”
明皓轩看了宁致和刚才的那副样子,怎么会信他的话,但是面上还是保持着一副平和的姿态,静待下文。
“那想必鸢儿即便是个陪嫁过去的妾,世子也不会冷落了她。”宁致和向着明皓轩的地方探了探身子,“世子,我说的可对?”
为了自己的青云路,这人竟无耻至此!
明皓轩突然就笑了,他站起来,还是那副温润的面庞,此刻却平添了几分凌厉。
“我明皓轩,此生只爱宁静鸢一人,旁人都不及她在我心中的地位。我爱她护她,忍不得她受半分委屈。自然,这妾,她是做不得的,要做,她也只能是我明皓轩明媒正娶的正妻!”
“宁大人,我说的可对?”明皓轩说罢,讲这句话还了回去。
宁致和攥紧了拳头又松开,看着明皓轩的一张笑脸,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为了宁静鸢,他竟说出来这样的话,真是一点台阶都不给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