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厨房里可发生过什么异样的事?”
“回大人,未曾发生过。”
宋太傅抬眼看了一眼宋画祠,见她毫无表示,又问:“那可有过什么不相干的人去过厨房?”
“回大人,未曾有过。不过都是些给主子取饭食的丫鬟。”
“这些丫鬟可有异常?”宋太傅的食指轻轻敲打桌子,仔细观察着管事,
感受到宋太傅的眼光,管事依旧不慌不忙,毕恭毕敬:“回大人,丫鬟并没有什么大的异常。”
听了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宋画祠和管事,心底都或多或少松了一口气。
“祠儿,你还有什么话说?”宋太傅单手负背,看着宋画祠。
“父亲,可否让女儿问他两句话?”?宋画祠站起来问。
还未等宋太傅发话,宋枝瑶就上来阻止:“宋画祠,你少在那里污蔑我了。你看看,你自己叫的管事都说没有事,你还非要不依不饶。你就那么盼着我出事吗!”
“妹妹可不敢如此想。可是大姐可否告诉我,既然你没有往汤水里下毒,为何一听到让姚姨娘喝汤,你便急着打碎那碗汤?”宋画祠反问。
“我……我那是……谁知道你那汤里有没有毒,毒是谁下的啊?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不孝不义?”宋枝瑶辩解道。
“好了!”宋太傅皱着眉头呵斥住她们,不愿让她们在外人面前起内讧,以免传出什么闲话。
宋太傅软下声音来对宋画祠说:“祠儿,这有毒无毒也只是你的猜测罢了。既然这管事都说厨房没有什么异常,想必是你弄错了。依为父看,这件事就到这里吧。”
宋画祠的笑容渐渐褪下去,她复又站起来,准备施行另一个计划。
此时,那管事又开口了:“大人,小的突然想起来,今日大姑娘的婢女来厨房来的比往日早些,还专门察看了中午要上桌的羹汤。”
宋画祠听了这话,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她就说嘛,三皇子的人哪有那么不懂眼色。孟昭衍让他来送东西,还送的明目张胆,十有八九就是想告诉宋画祠,这个人她可以用。
宋画祠看着紧绷了脸色的宋太傅,毅然的跪在了地上,掷地有声地说:“爹爹,并非女儿与您找麻烦,而是这件事,实在让女儿也很痛心失望。若非女儿不小心将汤撒在银镯上,今日宋家死的可能就是宋家嫡女,未来的三皇子妃,宋画祠!”
“你休要在这里胡搅蛮缠!不就是取个饭食么,就算瑶儿的婢女去早了些许,也是正常的,怎的就成了下毒凶手?”
姚氏护在宋枝瑶身边,气急败坏的反驳宋画祠。她恨宋画祠恨的不行,若非宋太傅此时还在这里,她定会让人拖了她下去打死作数!
而宋画祠却不理会姚氏,仍旧跪下望着宋太傅,眼眸中带光:“爹爹,姐姐今日明明是在姨娘这里吃饭,又为什么会让自己的丫鬟去拿饭食?”
宋枝瑶张口结舌,攥紧了手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红了眼睛,只能失措的喃喃自语:“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
可是,这句话有什么说服力呢?她若在自己院子里,让丫鬟去看饭食也无可厚非。可……可她今天,却偏偏来了姚氏这里。
她好恨自己竟只顾着到姚氏这里来等着看宋画祠出事,却忘记了,这本就是一个致命的漏洞!
宋太傅扶额,简直觉得荒唐。他让管事先下去,看着那管事背影的眼神有一闪而过的杀机,毕竟他今天听到的太多了。
看着事情败露,冷汗直冒的宋枝瑶与姚氏,宋太傅气的恨不得全部把他们送到郊外的庄子里去。若非宋枝瑶是他从小疼到大,留着还有大用的女儿,他此时都懒得管她。
宋太傅仰头,长叹一口气:“祠儿,是为父错怪你,让你受委屈了。”
宋画祠咬着唇,看起来隐忍又坚强:“父亲此言,女儿不敢领受。”
宋太傅被她微微顶撞,接下来要说的话都不知如何开口。
“老爷!瑶儿她年纪还小,犯这错,定是受了身边那起子人的挑唆,但确是无心之过啊。老爷,老爷,您就饶了她这次吧!”姚氏趁着这个空档,“咚”的一声便跪在宋太傅腿边哭着求情。
宋枝瑶给她下毒竟是无心之失?宋画祠不说话,只是觉得姚氏的话简直可笑。
“你看看她,做出这等事情,还有脸求饶?祠儿是马上就要嫁到三皇子府的!若让圣上知道,我堂堂太傅纵容庶女谋害嫡女、三皇子妃,我这太傅便也不用做了!”宋太傅鲜见的在人前朝姚氏发了火。
“老爷,妾今后定会对瑶儿严加看管,保证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虽然枝儿做错了事情,可人总要有个改错的机会啊。求您这次,便放了她吧!”姚氏不惧怒火,再接再厉。
宋太傅压着火气,没有理会姚氏。
他转过来面对着宋画祠,像是犹豫了许久才做出决定:“祠儿啊,今日的事,为父知道,都是你大姐姐的错。可枝儿毕竟是你姐姐。若是你赶尽杀绝的话,于你于今后的三皇子府,都是没有多大好处的。既然你如今也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还不如得饶人处且饶人,博得一个美名,你说呢?”
宋画祠算是看明白了。看起来姚氏可怜楚楚声泪俱下的向宋太傅讨饶,其实宋太傅的心一直是偏向宋枝瑶的。他的怒火,只有一部分是真,另一部分,是他装出来给她看的。
可宋画祠这一次正大光明的来姚氏这里,便没想着再像以前一样隐忍退让。这一次若不打痛宋枝瑶和姚氏,她宋画祠在宋府嗯最后两个月便好过不了,她不能总让他们觉得她软弱可欺!
“爹爹,您莫觉得女儿无情,女儿这样做也是为了姐姐好。女儿虽说即将嫁入皇家,可姐姐今日在家里犯了错,女儿退让一点也无妨。可若他日出了门,嫁了人,姐姐一不小心又犯了这样的错,那时候可还有谁能原谅她?爹爹又能救她几回。”宋画祠偏着头用语重心长的语气质问宋太傅。
宋太傅见宋画祠一点也不松口,心里对她的不满越来越多,可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宋画祠的话,连他也找不出什么话反驳。
可被女儿反驳,宋太傅到底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语气低沉:“祠儿说的有理,但为父到底念在她是初犯,便从轻发落了。瑶儿,你从现在起去祠堂罚跪一天,跪满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