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云一咬牙,一跺脚,也不管小姐的吩咐了,小姐的名誉最重要,便向宋画祠慢慢道来:“今儿早我扶小姐回房的一路上,听到几个下人在议论小姐,说小姐她……说……”
宋画祠闻言眉头便没放松过,立马追问道:“说什么?”
“说小姐她假装清高,说王妃您对小姐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小姐还爱理不理的,然后又说……”
“你能不能说得快点啊,一次性说完。”
嫦云泪都挤出来了,接着道:“又说小姐来王府是为了攀上王妃您来享荣华富贵的,说小姐是想沾您的光……”
嫦云拿着帕子垂泪,而宋画祠眼里却阴霾一片。
好嘛,孟昭衍府里都是些什么人,随便在人家背后嚼舌根子,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诋毁姐姐,看我不拿他们试问!
宋画祠恨恨地,恨不得咬牙,见嫦云哭得不成样子,想她是为了姐姐好,心里软了一片,但又奇怪她先前怎么吞吞吐吐一副不能说的样子,便问道:“要是我不逼你,你是不是还不说?怎么,这种事还说不得了?”
“不是的,不是的,”嫦云惶恐否认道:“是小姐,她怕您知道势必会帮小姐出去,到时候府里的人对您生了嫌隙,便不会尽心尽力伺候您了,便嘱咐我不要说。小姐是个菩萨心肠,但也不能白白受委屈,我便……便不顾小姐嘱咐,向您说了。”
宋画祠拍了拍她的肩,道:“你做的很好,我不怪你,倒是要赏你,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不管姐姐是不是不让你说,你都要告诉我。”
“奴婢明白。”嫦云的话吐完了,便道:“那奴婢先进房侍候小姐去了,王妃慢走。”
宋画祠点点头,心里盘算着这件事要怎么办,既要惩罚下人,还要警示他们,宋乔淑在王府是要与自己平起平坐的,不能他们只顾着自己,而怠慢甚至辱没了姐姐。
她心中恨恨,有了计量,便马上付诸行动。
叫来王府管家,吩咐道:“召集王府所有下人,到前厅集合,我有事要说。”
管家有些为难道:“王妃您看,王府上上下下现在都有事要干,召集起来实属不易。”
“哦?是吗?下人还不听主子命令了不是?”
“自然不敢的。”
“那现在听我的命令,我要所有,记着是所有,一个都不能少的,给我到前厅集合,给你半个时辰时间,我要看到所有人!”
管家额头上冷汗涔涔,无奈应是,立马小跑出去发布召集命令。
而宋画祠,就坐在前厅的椅子上等着。
这件事自然会有人告诉正在书房处理公务的孟昭衍。
孟昭衍听闻,却只是淡淡笑了笑,他知道宋画祠是个面冷心热的,有她自己的度量,旁人干涉不得。
知道她凡事有度,便放任道:“随她去吧,祠儿若是有心,自然会与我说的,你们保护好她的安全就行。”
“是。”
孟昭衍摇头轻叹,继续看手里的密折。
王府里办事的效率自是不可小觑,不出一个钟,人也到了七七八八,远一点院落的,也撂下手里的活儿紧赶慢赶地跑过来。
宋画祠气定神闲地喝茶,也不理下人们站在厅前窃窃私语,直到管家点好人,在她耳边轻声说:“人到齐了。”
宋画祠手里的茶杯重重落回桌面,杯里的水四溅,厅前的人都听到这声,纷纷住嘴,怯怯看着眼前这个身材弱小却气势庞大的王府女主人。
宋画祠取过帕子慢慢擦着手,也不说话,只干干晾着厅下那些人。
管家站在一边直冒冷汗,却不敢擦,王妃进府这些天,他只以为王妃善良贤淑,却不想还有这样能震慑众人的一面。
“管家。”良久,宋画祠才开口。
“奴才在。”
“管家,您来告诉我,在主子面前,下人们能不能窃窃私语?”
“回王妃,不能。”
“那依照王府规矩,说了,该怎么罚?”
管家冷汗冒的更多,想到方才几乎所有人都说了,却还是立马应道:“每人各罚十板。”
“好,那底下那些人,哪些说了的,回头各领十板子,要让我知道谁没有领,呵呵……”
宋画祠阴沉沉地笑,底下那些人甚至有人已经经不住浑身颤抖了。
“那我们现在进入正题。”
管家终于舍得拿袖子擦擦汗,心想,原来还没进入正题。
“管家,我再问,下人能不能在背后嚼主子舌根?”
“回王妃,不能。”
“那若嚼了,该怎么罚?”
“这……依据王府规矩,该打三十大板。”
这个回答令宋画祠满意地点头,她这才正视底下那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人,“你们,谁在背后说三小姐坏话了,一个一个,给我站出来!”
“少了一个,多加十板!”
话落,前厅中鸦雀无声,宋画祠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底下那群人,只一眼,从那些诚惶诚恐的脸上,她就看得出来这群人里面到底有几个在背后说过宋乔淑,这么一看,数量惊人啊。
半晌,从第一个人站出来后,陆陆续续就有人从人群中走出来,渐渐塞满了前厅到正门的那条路。
直到最后一个人站出来,宋画祠冷笑道:“你们还算诚实,呵,原来王府里的下人竟然是这种素质,表面上对主子奉承,背地里却毫无缘由听信谣言就传主子坏话,”她转头看向管家,问道:“原来管家竟是这么教导下人的?我是不是该向王爷请示请示,换个管家如何?”
管家闻言立马跪地,惶恐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王妃责罚。”
“你们这群人,该领的板子一个都不能少,若是让我知道了再有这样的事发生,可就不是领板子这么简单就能过去的!”
说罢,宋画祠拂袖离开,给这些人的警告和处罚一个不落,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这群人确实是怕了的。
恶人宋画祠从来没做过,此时装的也破费些力气,不过至少效果还是不错的,这么一来,她就真不信了,还有人要再说宋乔淑坏话。
前厅的下人直到宋画祠走后还不敢说话,管家从地上起来,苦着脸说:“都愣着干什么,快回到自己院里干活,干完活,去领板子吧。”
顿时,前厅中恰似哀嚎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