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势暧昧。
周身气息凝滞了片刻,宋画祠的脸蓦然涨得通红,
她急忙从孟昭衍腿上起来,低着头眼睛不知道往哪边看,倒是孟昭衍依旧落落大方,只道:“祠儿见谅,方才情况紧急,我也是无奈而为之。”
宋画祠连连摇头,道:“没事,没事。”
她的裙摆太长,浸了些水,站在地上才显得沉重,看现在身处的这只船显得颇为简陋,便也没提换衣的要求。
侧身一望,现在局势已见分晓,一队人马被另一队压着打,看孟昭衍还不慌不忙的样子,应该打人的那一队是孟昭衍的人。
刺杀的人一个个落水,想抽身已是难事,更别提追上孟昭衍和宋画祠两人。
船终于靠岸,周准连忙越过岸边看好戏的百姓,急急上前跪在地上,垂着头道:“王爷恕罪,属下救驾来迟。”
王爷二字一落,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就未停过,传闻三皇子是个瘸子,如今一见确实不假。
宋画祠看向周准,奇怪他什么时候换了身官服来的,身后还跟着一队人马,显然是来公事公办的样子。
“无碍,本王与王妃躲过一劫,如今平安无事,倒是那两个落水童子和琴女,快找人救上来。”
“是。”周准应下,对身后两人说,“你们快去救人。”
孟昭衍而后道:“周统领任京城禁卫使,此事定要好好查查,本王倒是想知道,何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本王与王妃,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属下领命,还请王爷准许属下送王爷和王妃回府,以防再遇不测。”周准抱拳道。
孟昭衍点头,“那就有劳周统领了。”
“不敢。”
周准装模作样地领着人马跟在两人后面,宋画祠为在外人面前维持王妃形象并未与孟昭衍交谈,一路行人纷纷避让站在两侧,宋画祠与孟昭衍像审阅一般走过街道,如此走了有小半个时辰,才走到王府。
管家一早得到消息在门口焦急候着了,看到孟昭衍两人连忙上前迎道:“王爷王妃可曾受伤?”
孟昭衍淡定自若地摇头,道:“未曾,先回府吧,周统领救本王有功,还请周统领入府内喝杯茶再走。”
管家应了,待孟昭衍先行,又把周准给迎进府,这一出戏做的自然且逼真,百姓只是看客,看过只当茶余饭后的谈资聊聊且罢,可这,正是孟昭衍所要的结果。
宋画祠跟着进府了,见府中无外人,便连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现在还心有余悸。
孟昭衍挑眉,就知道他会问,也不卖关子,直道:“本王今天出府,行为低调,却也必然会泄露消息,有些人总是要抓住这种空子,坐不住了。”
“有些人”未曾指明,但宋画祠也是心中明了了。
孟昭衍接着道:“未曾出茶楼还好,周围有王府的人护着,出不了什么大事。但一上街,一切都未可知了。”
宋画祠想到什么,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在街上的时候行为举止怪异,我当时没在意,现在才明白。”
孟昭衍点头,“王妃聪慧,一点就透。”
“所以他们要刺杀的事情,你一早就知道?”
“是,猜到了,”孟昭衍眸色蓦然一凛,道:“只是我未曾猜到,他们要刺杀的人,并非本王,而是王妃。”
“我?”宋画祠指尖对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惊诧。
“正是,这是我没想到的,也没想到,被他们钻了空子,险些让王妃受伤。”
刚才那惊险的一幕,着实快把孟昭衍的心脏给吓出来,他当真未曾想过,若是宋画祠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该怎么办。
不是不想,是不敢想。
见孟昭衍面色依旧阴郁,宋画祠不受制地想拍他的手安慰,快要触及时猛然惊醒,换了方向,豪迈拍了怕他的肩,“没关系,我们、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站在这里吗?你别自责了,以后出门小心点就好。”
她转念一想,又道:“还有,不准拿这个当理由不准我出门。”
她话题转的太快,把孟昭衍给逗笑了。
孟昭衍含笑点头,道:“好,这个我不限制,只要祠儿小心,保护好自己就行。”
“击掌?”
孟昭衍点头,“击掌。”
两相一拍,直接把一旁还站着的周准给忽略了。
忽略一脸汗颜,这真的是王爷所说的没有关系吗?真的是这样吗?
宋画祠这回开心了,只点点头,很识眼色地说:“你们继续谈事吧,我先走了,回房换个衣服。”
她提了提衣摆,还沾着水呢,走着都嫌重。
孟昭衍点头,道:“去吧。”
宋画祠这才转身离开。
待人走后,周准下意识忽略方才那一幕,直直跪地,道:“属下办事不利,使得王妃陷入危难之中,请王爷治罪。”
孟昭衍闭了闭眼,一直躁动的心在刚才才平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道:“起来吧。”
这算是不计较的意思了,周准松一口气,站起身。
“下不为例。”孟昭衍又道。
周准垂下头,面带愧色。
“真的,不能有下一次了,”孟昭衍抬眸,眼中深邃,看得周准心口一颤,“我只有一个王妃。”
周准一时未能明白孟昭衍的意思,依旧沉默,然而片刻后,他心中大震,却连一个音也发不出。
孟昭衍见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了,遂不再多言,只道:“今日之事,按我先前所说,传的越大越好,我只要宫里面那个也听到,传成什么样,就看你的能力了。”
周准立马道:“属下定不辱命。”
孟昭衍点点头,道:“周统领的茶也喝完了,本王腿脚不便,就不相送了,请周统领慢走。”
周准抱拳,应道:“王爷好生休息,属下告退。”
周准一步步退离,孟昭衍不喜欢有人服侍在侧,故而整个前厅也就剩他一人,他握紧拳头,等周准不见了身影,才堪堪落下冷汗,脸色已经显出病色苍白。
手心里的衣袖已经被他捏的皱了,方才他不知是忍了多少痛,才堪堪未在宋画祠和周准两人面前失态。
腿部伤痛,由骨出发,延至皮肉神经,他多年这样痛下来,早已适应,却仍是要费好大的劲才能忍过这般噬心之痛。
日头已经斜下去不少,风阵阵吹,直在身上的痛意上又添了三分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