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1 / 1)

皇帝的衣摆慢悠悠地晃过平地,队伍浩浩汤汤地回去了,临走之前皇帝回头看了身后一眼,领事太监随即道:“靖王殿下与三殿下的人就都留这儿吧,等殿下们回来了好伺候着。”

一行人垂头应是,皇帝继续朝若想若想对抗前走。

皇帝一直都未曾多加插手孟昭衍与孟廉枫的夺嫡之争,虽然孟昭衍看上去向来是被动的一方,但皇帝依然坐视不管,也就变相说明了皇帝对孟昭衍冷淡的态度。

而这一次,孟昭衍与宋画祠单单两个人,且其中一人行动不便,另一人不过是个弱女子,两人若想对抗孟廉枫走时带走的人马,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皇帝现在的行为就表明了他的冷漠,即便知道孟昭衍有危险,他还是没有有所动作。

日幕一点一点被落下,换上被夕阳晕染的红布,宋枝瑶骑着马与孟廉枫的人汇合。

孟昭衍的人到之后,直接将他派过去埋伏的人砍了大截,最后有命回来的人只能说是大难不死,孟廉枫为此着实没少上火。

宋枝瑶知道孟廉枫必然已经知道宋画祠与沈砚修落崖的事情,单单是为了这件事,宋枝瑶就算立了一个大功,故而孟廉枫是肯定会等待他的。

果不其然,孟廉枫带着小部分仅剩的人马在他们分手的地方等着,就算脸上已经满是不耐烦的神色了,还是没有离开。

宋枝瑶踏马慢慢踱步走过去,孟廉枫见到来人,不自觉地皱了下眉,而后问道:“宋画祠是你推下崖的?”

“殿下消息灵通,至于这件事真伪,是也不是。”

“何解?”

宋枝瑶轻轻一笑,道:“是她自己失足坠落山崖的,我只是没来得及去救她,又与我何干?这不,正来找殿下求救了不是。”

孟廉枫略略一笑,明白了她的意思,而后才问道重点,道:“人死了吗?”

宋枝瑶表情一顿,道:“这个……我实在不知,只是从那么高摔下去,想不死也难。”

孟廉枫也只是想确定下,理解她的意思,只知道宋画祠与沈砚修坠崖的事情已经足够了,也正如她所说,想不死也难。

他心中书止不住的得意,他多次示好沈砚修,对方却打迂回战术,一概承接一概不理,起初他还以为拉拢沈砚修的事情有戏,现在才知道沈砚修只是不想明明白白的回绝他。

这么长时间,孟廉枫完全就是被绕着耍的人,这口气他当然咽不下去,现下看人落崖了,心中自然痛快不少。

不过孟廉枫依然不动声色道:“跟本皇子先回营,想救人,必然要找帮手,你可还记得坠崖地点在哪?”

“自然记得。”

“好,回营!”

知道地点好去领尸,确定两人是否真的死了,至于什么救人的心思,是怎么着也不可能有的。

孟廉枫打马在前,几个人零零散散跟在后面,宋枝瑶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她现在是确定宋画祠已死,故而心中的喜悦几乎溢于言表。

突然间,孟廉枫的马匹像是受惊般猛的抬起前蹄,马鸣声异常凄厉响彻林间,孟廉枫被身下一阵惊动下了一跳,急急拉住缰绳,身子也差点顺着马背滑下去。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孟廉枫刚想四顾看发生了什么事,四周就传来一阵幽怨的鸣叫声。

此时已至日落时分,天边已经见不到光色,天上只余惨淡的光亮,冷风拂过,是一阵又一阵难言的骨瑟从身至心传来。

第一个发出声音的人是宋枝瑶,这样诡异的气氛她自然感觉到了,女子人家怕之鬼神,一方面是真的恐惧这样的感觉,另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心上蓦地涌上许多念头,最清晰的莫过于刚刚将宋画祠逼入崖底的事情使她莫名胆颤。

她放声尖叫,声音引得树林之中休憩的鸟受惊扑腾飞起,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间或伴有几声鸟鸣,更添阴森恐怖之感。

孟廉枫厌弃地看了她一眼,转头对属下说:“去看看什么情况。”

底下人应了是,飞身而上快速站立在枝头上方,却在还未停稳之时脖颈间便被猛的划了一下,一道红痕立现。

那人表情一滞,满脸的不敢置信,随即身形一晃,直直从枝头栽落下来。

孟廉枫连忙下令叫人退散,他走在最前面,没来得及走远,那人的尸体便不小心打中了马头,又是一阵惊慌折腾。他急得手心冒汗,再被晚间的阴风刮过,直直一阵阴森寒冷气息从背部涌上头皮,剩下一阵发麻。

方才发生的那一幕惊险定然逃不过底下众人的眼睛,宋枝瑶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大气不敢出一个,孟廉枫虽然也有些害怕,但是很多的,是心里那无端生起的恐慌。

他自然知道发生在眼前诡异的一切只有可能是孟昭衍出手,但是一开始他只带了部分人马过来,后来去埋伏孟昭衍已经折死了不少人手,现在跟在身边的,也就寥寥几个亲信。

方才那一下,却又是折进去了一个人,若是孟昭衍想,他今日大概是出不去了。

孟廉枫不知道孟昭衍到底有多少人手,但是就算算上刚才死掉的那一个人,他也斗不过孟昭衍现在的势力,所以现在胜算,完完全全掌握在孟昭衍手里。

一切,都得看着孟昭衍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

再一想到方才宋枝瑶将宋画祠推入山崖的事情,孟廉枫此刻心中第一次产生无名的绝望。

如若他今天带着众人一块儿命殒于此,孟昭衍可以找到成千上百个理由来推脱自己的责任,到时候,可就真的没他孟廉枫什么事情了。

孟廉枫在皇室战争中周旋了这么久,还从未想过死这件事,头一次,好像真真正正直面这个问题。

他暗暗擦着自己手心的汗,握着缰绳的手都在颤抖,对着虚空道:“孟昭衍,你且现身,我们正面相斗,这么不清不楚地藏着有什么意思?亏你还是个男人!”

声音从地面穿透出去,在偌大的树林里回声不断,但除了孟廉枫自己的声音和风雨树叶的声音,再没有人回答他。

孟昭衍还在为着宋画祠的下落阴沉不已,只派了人过来,自然不可能听到他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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