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画祠的手不自觉搂紧了他,这个下意识的动作不禁让孟昭衍心情微好,他慢慢勾起嘴角,在心中丈量了下距离,将速度放慢了些。
落在后面的沈砚修看到这一幕,心中只有酸涩不止。
确实如先前估量的相差无几,孟昭衍很快看到铁桥尽头,随后他一个加速,脚尖点在铁索上,几步借力,迅速从高空中落下,最后稳稳地停在了地上。
宋画祠敏感地察觉周身的不同,缓慢睁开眼睛,看到与原本所在悬崖一边的场景完全不同的画面,心情不禁有些激动,她快速松开抱着孟昭衍的手,转身看着这片稍显荒芜的地带,心中的跌宕起伏只有自己知道。
似乎还是有些不确定似的,她转过头问孟昭衍,“我们这是……到了?”
孟昭衍笑着点头,看着宋画祠流露出这样一面,想着此次算是没有白来。
随后到达的沈砚修仍然与他们之间隔着一段距离就停下了脚步,他下意识想靠近眼前那个雀跃的身影,却又不得不止步于他们之间的万丈距离。
孟昭衍有所察觉似的回过头,道:“四皇子没事吧?”
沈砚修摇头,“无事。”
孟昭衍也不再等身后的暗卫,他们会自行隐身跟上。
方才因为沈砚修耽误了不少时间,孟昭衍问宋画祠道:“苍顶草长在何处?”
宋画祠这才意识到自己得意的未免太早了,她略想了下,却仅得到一个查询无果。这也怪不得她,主要是当初宋画祠翻遍古书也只找到一页关于苍顶草的,且上面的文字也极其含糊,除却大致的生长位置和功效,别的再得不出来,宋画祠也只勉强记得上面苍顶草的样子。
她摇了摇头,神情颇有些凄惨,孟昭衍没忍住笑了笑,道:“无妨,朝上走吧,我记得苍顶草大致长在悬崖边上,四处搜寻一番也是可以。”
他回头看了看将将被浓雾抹了一半的铁桥,上面看着没有什么风浪,但是指不定孟廉枫还会什么时候杀过来。
然而现在不管遇到什么,心是不能乱的,他略像安慰宋画祠般道:“放心吧,时间来得及。”
宋画祠知道孟昭衍在担心什么,虽然他不说,但她也猜到了前面那是孟廉枫的人。
但是既然孟昭衍这么说了,她便不去多想,只一味专心寻找苍顶草。
孟昭衍随便指了条上山的路,沈砚修随后跟上,一直他与前面两人都隔了断距离,孟昭衍也有意无意阻断宋画祠未免尴尬想要与沈砚修交谈的心,而沈砚修的异常沉默,在当中出现得恰到好处。
一路上去,宋画祠循着记忆里的画面在寻找苍顶草,孟昭衍也看过那本书,找起来也不茫然,只有沈砚修,像是被闲置一般。
过了些时分,他不禁道:“王爷可否将所谓苍顶草的样式讲给我听,我也好为王爷付些绵薄之力。”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孟昭衍道:“不敢,苍顶草其帽并不特别,由数片叶片围蹙,中间一点红花,花芯颇小,但红绿相称也十分明显。且苍顶草有一特点,便是它生长的条件极为苛刻,至于如何苛刻前人未知,但是因为苛刻,故而苍顶草生长之处,向来独株。”
沈砚修点点头,一一记下孟昭衍说得这些,也一同寻找起来。
暗卫统领蓦地再次出现在沈砚修身边,沈砚修皱着眉问:“什么事?”
“天色已晚,请殿下稍作休息。”
沈砚修下意识想回绝,但是他一抬头,看到宋画祠还在四处张望着寻找,额角已经泌出些许汗水,不禁顿了片刻,而后他挥挥手,暗卫会意随即退下了。
再看过去时,宋画祠他们已与沈砚修隔了不少距离,他快速追上去,道:“王爷,王妃,且等一等。”
孟昭衍与宋画祠齐齐转身,问道:“何事?”
沈砚修道:“天色将晚,再找下去效率必然会低,且林中危险是我们难以预料到的,到底不比白日方便,不如寻个暂时落脚的地方,待明日天亮了再寻不迟。”
沈砚修并不是在乎这些,他只是不想已经奔走了一天的宋画祠继续费心费力地寻找,暂且休憩整顿一下也是好的,他下意识看向孟昭衍,看到他的神情也是明了了,孟昭衍考虑的与他考虑的地方一样。
果然,宋画祠还没说话,只见孟昭衍已经出声道:“四皇子说的不差,就先找个地方休憩吧。”
孟昭衍既已出声,宋画祠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回国头来她也觉得自己还是心急了,便乖乖跟着孟昭衍找地方去了。
苍山不缺山峰,自然也不缺山洞,走过不久,孟昭衍便找到一个洞口颇大的山洞,他先叫暗卫进去查探了一番,确定里面没有什么凶兽,便带着宋画祠进去了。
山洞的气息确实不太好闻,宋画祠一进去就被迫掩住鼻息,孟昭衍的手上还存有淡淡的沉香味,将山洞里的气息遮掩得恰到好处。
宋画祠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孟昭衍又带着人退出来了,两人因为姿势问题挨得极近,宋画祠整个后背几乎是贴在孟昭衍身上的,这样的姿态沈砚修根本看不过去。
他下意识别开眼,问道:“为何不进去?”
孟昭衍未看他,只朝着洞口淡淡道:“再等一会儿。”
随后沈砚修便明白了再等一会儿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孟昭衍的暗卫从哪里摸来的草药,在洞口点燃之后就发出奇异的清香,香味渐渐传入洞中,待烟雾散去,再闻,就闻不到之前的任何气味了。
宋画祠朝孟昭衍笑笑,一直未曾察觉即使退出来了,孟昭衍的手还是没有松开,孟昭衍慢慢将手收回去之后,她还是没有感觉什么异样,而这一切,都被沈砚修看在眼里。
孟昭衍带着宋画祠进到山洞最里面,里面暗卫已经铺好从外面寻来的干草,按孟昭衍的命令,自然铺成两块,沈砚修一看,脸色不免有些难看,但是他什么也不能说。
孟昭衍脱下外袍,将宋画祠裹得只能看到一个额头和眼睛,再将人推到里侧,自己在外侧睡下,随即也不管沈砚修还站在一旁的沈砚修,兀自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