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宋画祠趁孟昭衍离开的这段时间,就开始进行自己的实验。
联想到之前的种种现象,宋画祠最终决定放血,将自己的血当做一味药掺进去,加之苍顶草和各种辅药,也许能够成功。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想起来这个点子,便想着要试,但是这个做法有点冒险,因为要靠自己的血去做药,她自己不仅要做一定的心理准备,还要防着不能被孟昭衍知道了。
宋画祠将东西备好放在一边,快速在自己小臂上划开一刀,尖锐的疼痛很短暂,却也清晰到让她蹙眉。
一阵抽痛过后,宋画祠连忙用碗盛住滴下来的血,里面提前装有用苍顶草叶片研磨下来加以各种辅药的药物,原本呈黑色粉末状,然而一加入宋画祠的血,就可以明显看到上层的液体还是慢慢变得清澈。
反应发生的快速却沉寂,没过一会儿,表层的液体已经完全清澈了。
宋画祠拿一跟竹签搅拌了记下,液体混沌之后,久了再次沉淀还是如此。她用纱布将底部的渣滓过滤,且过滤了很多遍,直到再看不见沉淀物,再将上层液体单独用白净透明的小瓶盛装。
可以看到透过小瓶,液体完全呈现清澈无色,这与方才的黑色粉末及鲜红血液完全像是没有关系似的。
宋画祠心中生起无限感叹,如此现象已经能够差不多说明了,苍顶草的效用,当真与自己的血液有关。
当初从孟昭衍腿上得来的毒还在,宋画祠将毒粉单独放置,而后将小瓶里的清澈液体倒进去,一瞬间,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也好似什么都发生了。
宋画祠深吸一口气,从发间拆下一根银簪,缓缓插入液体中。
她闭了闭眼,将银针再拿出来时,只能看到上面沾有透明的液体,正因为重力汇成一滴,缓慢地掉落。
宋画祠心中惊喜过望,没想到这样就成功了,而她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处理,长时间下去血已经流出来许多,而现在已经结痂。她没有再管,再同样的地方又用刀轻轻划开,如是盛接了几碗自己的血,再继续重复进行实验。
如是几遍下去,结果无一例外,原先的毒性已经消退,银针没有再出现黑色。
宋画祠难得舒了口气,这样,算不算是成功了。
试验确定其没有其他副作用伤害,宋画祠决定明晚等孟昭衍回来之后就可以给他服用试试。
但是结果必不能让陆霖深知道,否则不知道他能从中看出来什么。
到这里,夜已经深了,宋画祠才有心思顾及自己的伤口。因为她现在正在参与瘟疫的治疗工作,很多事情都需要小心,带着伤口去疫区就是一件危险性极高的事情。
宋画祠考虑再三,还是没有放弃,她将自己的伤口仔细处理好,重重包裹近三层,才堪堪停手。
如果伤口暴露,她也会很快感染,毕竟疫区里不管什么都不是安全的。
如此,夕月来催了几次,都被她挡在门外了,她这才将桌上的东西都收拾好,直到看不出什么端倪了,才转身出了药房。
夕月还在外头,急得来回走,看到她出来了方道:“王妃,您快急死夕月了!”
“急什么?今日洗的久了些罢了,我们现在回去吧。”
已经不是久了些,夕月都以为自家王妃将要睡在药房了,但是既然宋画祠发话要回去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着灯在前方带路。
孟昭衍被人请离宫中的时候,早朝已经下了,他马不停蹄往王府赶,得知宋画祠已经出府了,这才松了口气。
且昨晚有人递来消息说他不回来了,孟昭衍恍觉不妙,算是中计了。
梁嫔做出这些举动,别的目的没有,只是为了试探,孟昭衍对宋画祠的做出的那些或许在不经意之间落入了梁嫔耳朵里,触到了梁嫔敏感的神经,这才起了试探的心思。
孟昭衍微叹,不知道梁嫔沉寂了这么多年,突然出声是为了什么,而这样一来,宋画祠便将要再次面对潜在的危险。
他不知道梁嫔抱着何种心思去试探,试探的结果又是否如意,只是梁嫔这个人,当真是从多年前开始,就与他无关了。
今日的事务先只能暂且停了,孟昭衍又加派了人手在宋画祠周围,权且这样防备着,后面也只能静观其变。
他不希望这个将自己带到世上的人,最后也会成为自己路上的阻碍,皇帝这么多年态度尽然,如若梁嫔做了那堵拦他的墙,后头势必会再有皇帝的堆砌,他想要往前走的艰难,也就更大了。
晚间孟昭衍再次去城郊接宋画祠,见她穿的比往常厚实,难得夸赞了她一次,宋画祠也只是讪讪笑道:“忽觉天气凉了,这便穿的多些了。”
即便今天与往常没什么区别,孟昭衍也没有多说,能看到她照顾好自己,他到底是放心的。
而宋画祠穿多,也只是为了掩饰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她不得已要包扎多几道,如果单单小臂肿胀,肯定会让别人看的出来,就更别想瞒过孟昭衍了。
这件事宋画祠不想多谈,处理好事务,坐上马车之后,她想了想,道:“孟昭衍,我前几日已经开始着手研究你的解药了……”
孟昭衍一听,皱眉打断道:“我不是让你暂且停手吗?怎么又不听我的?”
“先……没事,你听我继续说。”
孟昭衍没有说话,只看着她,用眼神示意。
宋画祠顶着他的气势继续道:“我好像已经研制成功了,也做了相应试验,我想今晚就让你试一下。”
这于孟昭衍来说不失为一个好消息,他一瞬间还有些呆愣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宋画祠继续道:“如果不行的话……”
“如果不行,你就一定要暂时放手!”
孟昭衍厉声打断,如果再让宋画祠这样两头忙顾下去,她的身子指不定还能不能撑得住,比起宋画祠的健康,他不在乎自己最终能否站立。
宋画祠颇为无奈,只得点头,道:“好好好,我听你的,瘟疫的事情没有解决完之前,再也不打这个主意了。”
“这便好……你的解药是如何制成的?”
转回话题,孟昭衍如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