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1 / 1)

沈朝长久地沉默了下来,他的手缓慢地收拢五指成拳头,脸上是一种奇异沉闷的神情,眼神落在苏宣的背上,眸中似乎被吸掉了所有的光,漆黑成一片看不清来路的混沌,但这神情一闪而过,并没有被任何人看到,沈朝就别过了头,他拉扯开自己在苏宣身上的眼神,不动声色地恢复了淡漠。

关芊芊也呆愣了,苏宣试图理智地去分析情况,但是根本做不到。

正如杜目所说,本来场上应该是有一个凶手和三个无辜的人,但是问题是无辜的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凶手,凶手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无辜的人,按照之前的逻辑,每个人都应该为小云的死负责,而这个逻辑是可以说得通的,的确每个人都改为小云的死负责。

一旦打破这个逻辑,找寻凶手就是毫无思路的了。

他们现在完全被杜目带进误区了,而且他们也不可能再去第三轮线索了。

因为现在是四个人,必须要投票票死一个人,投对凶手的可能性只有四分之一,而剩下四分之三都是票死普通人,一旦票死一个普通人,凶手就稳操胜券了。

从游戏的角度来说,这就是无解的,只能瞎蒙,不能去解密了。

但……如果不能从游戏的角度,还可以从现实的角度,这是一个有现实对应副本的游戏。

苏宣调整了一下思路,这个游戏明显是杜目攒起来的一个局,小云也很明显就是云洁莹,那么杀害云洁莹的凶手是谁呢?

云洁莹自杀是盖棺定论了的,没有任何疑虑,就是从医院的楼顶一跃而下,周围没有任何人。

如果云洁莹的的确确是自杀,那么问题就在于杜目眼中,该为云洁莹的跳楼自杀负责的【凶手】到底是谁?

游戏中的小云的死因是药物摄入过量,是从三层楼的洋楼跳下来。

而现实世界的云洁莹却重病到不得不住院治疗,死于的就是高空坠落之后出血过多,和药物没有任何干系。

…..那杜目为什么会设计【小云】死于药物摄入过多呢?

苏宣脑中突兀地响起云洁莹在唱片里绝望的哭声——

【呜呜我不想活了,小木头,妈妈不想活了,呜呜呜。】

【对不起,对不起,你给妈妈一个痛快吧,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苏宣看着还在微笑的杜目,他心中浮现出一个毛骨悚然的猜测。

如果当初云洁莹在这个小洋楼里,做了和【小云】一样的事情呢?

云洁莹当初应该早就想死了,自杀的念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生成的,这念头就好像蚌壳里的砂砾,必然要折磨正主到让她相信这就是珍宝,就是唯一的出路,才能最后那么坚决地一跃而下。

这个放弃生命的念头必然由来已久,如果云洁莹住在这个小洋楼的时候就已经想死了呢?

她会不会和【小云】一样,让这些人给她带药,或者说是,求这些人给她带药,然后用这些药物筹谋一个解脱呢?

但是云洁莹最后是在医院死的。

这只说明了一件事情,她求助的所有人,都没有给她带过一粒药。

云洁莹绝望地在这个小洋楼里日复一日地,用干哑凄厉的声音唱着无人欣赏的粤剧,她有没有在这栋小楼里跳过楼,然后又被抢救回来?

最终她的病药石无医,加重到无法居家疗养的地步,不得不把她送到了医院里,云洁莹兴奋地,全力地,抓住了这个可以死亡的机会,毫不犹豫地从高楼上一跃而下。

跳楼是一种很痛苦的死法,内脏出血不会让人立马死亡,你会感受到自己破碎,剧烈的疼痛有,好像一滩肉泥一样在地上摆动,比药物死亡痛苦千倍万倍,云洁莹那么一个爱美的人,最后竟然用这样一种支离破碎毫无尊严的方式死去了。

苏宣不知道谁该为【小云】的自杀负责。

“我是凶手。”沈朝打断了苏宣的话,他没有看苏宣,而是很平静地宣告着,“我应该是凶手。”

沈朝没有用【柳小姐】,而是用的我,他平视着杜目:“我是你选中的凶手,是吗?”

苏宣愕然地看过去,杜目低着头撑着腮帮子浅笑:“你可以【自杀】验证一下啊。”

【自杀】也就是【自爆】,也就是自己投自己的票,沈朝毫不犹豫地说:“好,我自杀,让游戏结束吧。”

杜目似笑非笑的眼神蛇一样地从一头雾水的苏宣脸上划过:“你很怕苏老师出事吗?还是你怕他知道你更多东西,但他迟早会知道一些真相的。”

他放轻声音,看着苏宣:“迟早。”

苏宣能察觉到沈朝的背不由自主地绷紧了,他挡在苏宣的面前,不让杜目看到他,杜目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收回了自己窥探的目光。

沈朝被人放进棺材抬了下去,他在被放进去之前握了一下苏宣的手,手心里全是汗,似乎紧绷到了极致:“如果我下去了,游戏还没结束,你就也【自杀】,他要的凶手,不是我,那就是你。”

“不要和杜目待在一起。”沈朝声音泛哑,带着一点微不可查的乞求,“好吗?”

苏宣有些发愣,他还没来得及回答,沈朝就已经退场离开了。

但游戏还在继续,

杜目遗憾地耸了一下肩膀,摊手微笑道:“看起来好像不是他呢。”

苏宣直视着杜目,缓缓地开口了,他抬手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我觉得….【小云的儿子】就是凶手。”

“小云的儿子,杀死了小云。”

杜目的笑微不可查地凝在了脸上,他语气淡下来:“哦,苏老师为什么会怎么想?”

云洁莹求救次数最多的,一定是她的儿子,她的小木头,虽然她的求救就是求死,并且十几岁的杜目无法理解云洁莹,一次都没有回应过云洁莹自杀式的求救,但如果说谁让云洁莹死得最痛苦,那这个人一定是最不让她死的那个人。

杜目把所有人的身份卡背后都写上了凶手,他是觉得所有人都该为云洁莹的死负责的。

但是如果里面有一个最该为云洁莹痛苦不堪的死法负责的,苏宣觉得杜目应该认为这个人是自己。

那么多唱片,苏宣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张里都刻满了云洁莹求死不得的哀嚎,但杜目一定知道,他一定听过这些唱片,才会在苏宣听的时候,对自己母亲凄厉的惨叫声反应那么平静,甚至让苏宣听完了,杜目才慢悠悠地笑着说话。

苏宣又重复了一遍:“我觉得我才是凶手。”

杜目直勾勾地看着他:“理由?”

苏宣说:“你一开始就来找我了,是不是想来确认我的身份,因为我应该是唯一一个,你在身份卡上没有动过笔的人,但我的卡片上是有【凶手】两个字的,而且这两个字应该不是你写的,而是节目组写的,所以你才一直过来看我,而且在整个过程中都一直对我保持很高度的注意力——”

“——你是不是在观察我这个真凶,到底会做什么?”苏宣说。

杜目静了几秒,忽然低着头笑起来:“你很有意思,苏老师,我一开始的确是来确认你身份的,但是后来跟着你是因为你好玩。”

苏宣莫名起了一阵狂乱的鸡皮疙瘩。

关芊芊也投了苏宣,苏宣在杜目意味深长的目光中死去,他还有点提心吊胆的,以为自己猜错了,结果最后苏宣果然就是凶手。

游戏结束,苏宣长出一口气。

他的智商不适合玩这种游戏。

在节目录制结束之后,节目组告诉苏宣这个节目大概要剪辑之后一周才能播,而早已出局的沈朝站在小洋楼的外墙下等着苏宣,他看着这栋洋楼的目光深邃又不可言说,透着一种令人不适的熟悉感。

苏宣往沈朝那边走的脚步停住了。

其实整个综艺录制下来,他发现除了他之外的邀请过来的嘉宾,对这栋小洋楼都有点过分熟悉了。

杜目,关芊芊之类的苏宣可以理解,男女主持应该是提前过来踩过点了,但沈朝是为什么呢?

沈朝为什么也对这个地方这么熟悉?

来二楼找苏宣的时候,沈朝几乎是立马就找到了他,发现小云尸体的地方在后阳台的后院,需要绕过楼里很多弯弯拐拐,但沈朝几乎是和医生同时抵达那个地方的,而且带他布置杀死医生的道具和地点时候,对整栋屋子的熟悉度就好像是自己的后花园一样。

但沈朝又明显很排斥这个地方,他想要迅速结束游戏,一开始在外面等他,游戏结束之后也是在外面等苏宣。

沈朝注视着苏宣,向苏宣伸出了手:“苏宣,你站在哪里干什么?”

淡紫色的绣球花从墙边蜿蜒舒展,花瓣洒在两个人之间的空白地带,苏宣听到沈朝的声音:“你….不过来吗?”

“杜目和你说了什么吗?”沈朝平静地询问,“如果你想冷静一下,也可以,但我不会同意分手的。”

说到最后沈朝语气急促了一点,他别过目光收回了自己的手,低着头说道:“你怎么样厌恶我,我都绝对不会放你走的,苏宣。”

苏宣一步跨了过去,他握住了沈朝的手,颇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杜目什么都没有和我说,而且他说了我也不会相信啊,毕竟你才是我男朋友啊。”他对沈朝眨眨眼,“对吧?”

“但我就是有点好奇…”苏宣抓抓脸,“你和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会告诉我吗?”

沈朝看着他,似乎是想拥抱苏宣,但最后又克制住了,只是深深地看着苏宣:“等我确定,你真的不会跑了之后,我会告诉你的。”

苏宣就是好奇,抓心挠肝地好奇,他抓住沈朝的手晃:“你告诉我一下嘛!我绝对不跑。”

沈朝轻轻拿走粘在苏宣脸侧的绣球花瓣,他的眼睫在黄昏的光里透出一种不真实的亮度:“不,你会跑的,就算你不跑,我也会害怕。”

苏宣懵懂地仰头:“?你害怕什么?”

沈朝却不再回答了,他只是垂眸亲吻那片自己指尖苏宣肩头的花瓣。

他害怕什么呢,害怕自己被纵容的爱意,也把苏宣逼上绝望的高台,害怕自己一日一日地在苏宣毫无节制地引诱下,放纵了作为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底线,变成了一个吞噬苏宣的怪物,只要是苏宣,沈朝都全都想要,谁都不给。

在不是苏宣男朋友的时候,沈朝需要隐忍,但他发现成为苏宣男朋友之后,这种隐忍的东西反而更多,他还没有准备好用一种正常人的态度去爱他心口的人,但这个人却毫无自觉地靠过来了。

沈朝在努力模仿学习他所知道的正常人最好的爱情的模样,但他周围却没有一件幸福的榜样,沈朝只能依靠自己的本能去艰难地复刻苏宣喜欢他时,他的模样。

而他不是这样的,他比苏宣所看到的沈朝,要丑陋贪婪得多。

————————

苏宣是真的很好奇,回去之后微信缠了沈朝好几天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沈朝对苏宣有求必应,但他不想说的东西,就是撬不开他的嘴巴。

苏宣忧愁地叹气,决定下次在床上试试看。

一位毫不知道沈朝在床上会把他搞成什么样子并且现在只会打啵的菜鸡盲目乐观想到。

《真相只有一个》这个综艺之后,苏宣还有一个代言,一个和沈朝一起的访谈,拍完就进入《九流》电影的准备期了。

这次他给自己空出了差不多两个月的准备期,其实华威要求了三到四个月的准备期,但是苏宣这边的通告挤得实在是排不过来了,能挤出两个月都是奇迹了。

华威目前还没松口苏宣轧戏的要求,但是华威在知道这是UK点名要求苏宣演男一的电影,并且还是马河东执导的之后,开始出现了明显的松动迹象。

《春日洁云》这边反而和刘胖胖预想的不一样,马河东完全不松口苏宣扎戏,特别难缠。

而且也不是那种很强势的难缠。

马河东不会很直接地对苏宣说,啊,你,就你,苏宣,给我滚过来演戏,能演我的戏是你的荣耀!还想着轧戏呢好大的胆子!

是那种藤蔓一样不紧不慢地收缩的难缠。

马河东不会这样说话,虽然马河东有说这种话的资本。

苏宣和马河东有过简短的会面,这位在业内相当有名的导演带着四四方方的黑色边框的眼镜,面色白皙,梳着短马尾,头发看起来很柔顺,有点清秀气,四十多岁了也看不太出来,马河东穿着之前苏宣穿的那个牌子的中山装,很适合他,马河东看起来是很温文儒雅的,有点教书匠的气息,一眼看过去很让人心生好感。

马河东来找苏宣,问:“你是确定要轧戏吗?”

苏宣看他:“也可以不扎,如果要二选一,我应该会选九流。”

马河东有些为难地推了推眼镜,双手在膝盖上摩擦,略显赞同地点点头:“苏宣你这选择呢,我倒是可以理解,换我来我也会做出这种选择。”

马河东浅淡笑笑:“但是我做导演比较不讲道理,我不接受你轧戏。”

苏宣说:“那我就只能拒演马导演的戏了。”

马河东笑着看着苏宣的眼睛,他露出一个很纵容的笑:“你可以试试,苏宣,我导了很多年的戏,很少有演员可以拒绝我。”

苏宣拧眉问:“…..我如果拒绝,会怎么样?”

马河东抬眸看苏宣:“苏宣,你是一个好的演员苗子,你的事业才刚刚起步,UK和我都不想毁了你。”

“但你也只是一个苗子,毁掉你其实也很简单,就像是拔掉一颗杂草那么简单。”马河东笑得很温和,“我作为过来人劝你,为了自己的演员的长期发展,拒演我的戏,非常不值得。”

苏宣第一次听到能把威胁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

马河东这是在告诫他,如果苏宣拒绝他,他就要掀翻棋盘规则,用娱乐圈潜规则的东西来胁迫他就位。

苏宣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久了,第一次遇到这种动用这么多东西来胁迫他演戏的,一时之间倒是没有多生气,反倒是有些不可思议。

苏宣笑了一声:“马导演,我觉得我就是一个普通演员,娱乐圈里虽然不说一抓一大把,但是也不少吧,为什么非得要我来演这个?”

马河东在这一瞬间,他眼中隐隐透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狂热,他身体前倾,眼神赤/裸/裸地落在苏宣的身上,上下反复逡巡,好似在打量一个自己心仪无比的器具,因为过分喜爱而不得不忍耐不去触碰,避免打碎他。

这眼神看得苏宣往后撤退了一点。

哇靠,这眼神好变态。

马河东这才撤回了自己的目光,垂下颤动的眼帘,轻声说:“因为你适合,你和杜目很像。”

苏宣满脑袋问号:“我和杜目完全不像吧?”

他和杜目那个神经病有半毛钱的相似之处吗?!

“不,不是现在的杜目。”马河东摇摇头,“是十八岁的杜目,他那个时候比较天真单纯,但现在的杜目演不出那个时候那种感觉了,他现在….”

“已经坏透了。”马河东好像看到了什么成绩不好的学生的老师一般,叹着气评价着。

苏宣不得不说,从这个神经质的导演里面听到对杜目这个评价,真的挺奇怪的,就好像贩/毒的人说吸/毒的人坏透了一样,很怪异。

杜目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坏的有迹可循,他被逼着拍了那么多没有母亲的角色,说实在的,苏宣来,他也坏。

但是马河东作为一个始作俑者,更是烂得彻底,一丘之貉罢了。

马河东眼神发亮地说:“《春日洁云》是一部开头节奏很明快的悲剧,开头所有人都非常非常幸福,尤其是你苏宣,你幸福地要命。”

他语气陡然一转:“苏宣,你知道什么是悲剧吗?”

苏宣摇摇头。

马河东眼睛亮得让人毛骨悚然,他好像是一个讲到了自己很喜欢的文章的国文老师,语气都带上了喘:“悲剧就是把美好的,幸福的,天真的,充满希望的东西给毁坏,给撕碎给人们看!”

他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还带着几分可惜:“可惜杜目现在一点也演不出这种美好的幸福的感觉,他已经被撕碎太多次了,我再把他撕得更碎,他也不会痛苦,他不痛苦就无法把痛苦的感觉传递给观众,观众也不会明白什么是悲剧。”

马河东舔舔嘴唇:“只会觉得杜目罪有应得。”

苏宣听得头皮都有点发木了,他有点惊悚地看着马河东,不知道该说什么。

马河东含笑的眼神落在苏宣的身上,他轻声说:“你现在就很幸福,苏宣,你脸上全是那种希望,快乐,比十八岁的杜目还要强烈的烂漫。”

“把你狠狠撕碎了,你一定会很痛苦,所有的观众一眼都会看明白,就会被你的痛苦所感染,就会懂得什么叫做悲剧的。”

苏宣有点控不住他的表情了,他背后一阵发凉,马河东却站起来,用一种长辈疼惜的目光看着苏宣:“苏宣,你一定要保持幸福和快乐,到你进组,不要被任何东西破坏了你的幸福和快乐。”

“如果破坏了,这会影响悲剧的美感。”

他说完就想离开,却被苏宣喊住:“如果我说,我不拍九流,就会破坏你说的美感呢?”

马河东转头直勾勾地看着苏宣问:“为什么?”

苏宣被看得起鸡皮疙瘩,但还是试图按照这个神经病导演的逻辑说服对方:“我…在和这里面一个人谈恋爱,热恋期,我们约定好了要一起拍的,如果你直接抽调我,我肯定拍你戏的时候状态就很伤心很不好,拍不出你要的那种幸福烂漫的感觉,我现在之所以这么幸福烂漫,都是因为他。”

马河东稍微提起了点兴趣:“我可以知道吗?你有感情对象对这部剧的拍摄有好处,到时候对方可以辅助你做一些..演技练习。”

说到【练习】两个字的时候马河东脸上的微笑意味深长,苏宣情不自禁地想到了王木哲当年被逼做过的一些【深夜练习】。

苏宣心里一阵一阵地不舒服,他别过眼神在心里默默说了句抱歉,然后很真挚地说:“沈朝…..”

马河东的眼神转过去看向苏宣,苏宣说出后半句:“……的替身。”

“叫燕刚。”苏宣真诚地看着马河东地的双眼,“我和他感情非同一般,可以说是过命的感情。”

刚哥,对不起你了,让你风评受害一下,当一下沈朝在我这里的替身。

苏宣手心都在发汗了,他在赌这个神经病的恶趣味到底有多强。

马河东这人是个审美扭曲又偏激的人,苏宣心想,必须要按照他的逻辑来,不如看马河东这神经病的样子,还他妈真有可能为了把他变成悲剧什么都做得出。

马河东偏头和他对视,他好似在权衡苏宣说的话的真实含义,最后为难地推了自己的眼镜:“那…我考虑一下吧。”

马河东走之前还笑得清风雅静地回头对苏宣说:“一定要幸福哦,苏宣。”

苏宣:“……….”

默默拍掉自己一身的鸡皮疙瘩。

苏宣下午要飞去参加一个访谈,有点恶搞性质的那种访谈,开玩笑开得会比较过分,但是是和沈朝一起,苏宣就还比较开心。

哦,还有一个多余的付暮。

苏宣看着坐在自己旁边带着墨镜的付暮,百思不得其解:“不是,我和沈朝来参加访谈,你来凑什么热闹?”

付暮往下划拉一下墨镜,很不耐烦地看着苏宣:“你以为是我想来吗?”

苏宣刚想说要是公司逼你我这个大明星可以帮你协商不来,就听见付暮很欠揍地说:“对,就是我想来的。”

苏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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