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语蝶一边着急忙慌的跑到了祠堂,一边还在后悔自己刚才怎么就脑子一热做了那样丢人的事情,这下子以后再见到容巡,还指不定被他怎么揶揄呢。
想着想着,莫语蝶就到了莫家的祠堂。
听娘亲说,从前这个祠堂她和娘亲都很少来,只有一年一度的清明祭祖才会全家人一起来这里磕头跪拜。
莫语蝶只身一人来到祠堂,祠堂常年大门紧闭,朱红色的实木门柱上的红漆已经有些掉落了,年久失修,上头都是斑驳的破败痕迹。
由此就能看出来,莫山川当家让莫家破败到了这种地步,就连自己的祖宗祠堂都不知道定期修缮一下。
莫语蝶叹了口气,抬步走进了祠堂里头,屏退了在这里守着的丫鬟下人们。
“莫家的列祖列宗们,我莫语蝶本是莫府中人,一向未曾做过任何对莫家百年名声不利的事情,只可惜,莫家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接纳过我和娘亲,时至今日,莫语蝶最后一次来跪拜各位列祖列宗,日后,恐怕再无机会来此尽孝心了。”
莫家从前一向是个书香门第,莫老太爷还在的时候,家里的几处产业全都打理的井井有条,每天都有收入,一年下来,莫家就能积攒不少的丰厚家底。
可是莫山川接替了莫家的大权之后,莫家可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府中阴盛阳衰,莫山川从小就是个外强中干的人,老夫人一发话,他就哆哆嗦嗦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时间长了,老夫人也就掌握了府中实际的权力了。
莫山川这个人,从小就是个妈宝男,时至今日老夫人落水昏迷,莫府名下的几处产业全权交给莫山川一个人来拿主意,可莫山川哪儿有这方面的经验和本事,只能是每天抓瞎。
莫语蝶其实还是很尊敬莫家之前的先辈们的,听娘亲说过,从前老太爷还在的时候,莫家在宣城里虽然不像西门家或者郑家一样,是独一无二的富贵人家,但是也算是宣城里有名有姓的书香门第。
老太爷写的一手好毛笔字,从前还在宣城里掀起了一股学习书法的浪潮。
很多公子都来莫府向老太爷学习古文注解,书法吟诵。
那时候莫府门前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门槛都快被踏平了。
可就过了不到二十年,莫家当年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好名声一下子就全都消失殆尽了。
莫语蝶看着祠堂里摆放着的一块儿又一块儿用黑檀木制成的牌位,长叹了一口气。
她是个不愿意服软的人,但是这一次她选择认下了这个莫须有的罪名,正如她所说的一样,只是为了自己的这具身体上还留着莫家人的血。
就算她再不情愿,也不能从今往后改名叫林语蝶。
古代并没有如此的先例,如果是在现代,倒还有可能用这种方式撇清和莫家的关系。
莫语蝶虽然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按理来说应该和莫家没什么真情实感,可是在这里待了这一年来,她已经开始被周围的环境潜移默化的影响了,开始真正的融入到古代的社会当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就算穿越过来的这个莫家对她足够残忍,她也认命了,就当是老天爷对她的考验吧。
好在一路上也都有贵人相助,不算太艰难。
莫语蝶直挺挺的跪在祠堂里地上的软垫上,一声不吭的盯着面前的牌位。
这里常年有人负责点好蜡烛,灯火常年不灭,屋内很昏暗,只剩下幽幽的烛光和黑色的牌位交相辉映。
若是一个人在这里待着,肯定会觉得瘆人,可莫语蝶倒没什么可害怕的,毕竟她从未做过任何的亏心事。
“列祖列宗在上,莫语蝶最后为您各位点上一盏香火灯。”
莫语蝶将快要烧尽灭掉的蜡烛替换下来,点上了一根新蜡烛,罩上灯罩,又拿出来一旁罗列着的几根香,点上了之后磕了三个头,随后又跪在了原处。
今夜过后,她不会再对莫家的人心软了。
是她们先不仁,那就别怪自己不义了。
恐怕今日之事过后,徐氏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的,自己大概率还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不过她倒是很期待,她要等着看看徐氏母女二人的结局,她要让徐氏母女二人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从前这母女二人作的孽,她要一件一件地还给这对蛇蝎心肠的母女。
莫语蝶正想着,祠堂大门处突然传来了响声。
“语蝶?你在里头吗?”
这个声音陌生又熟悉,莫语蝶一开始还以为是容巡,后来仔细的辨认了一下,发现不是,容巡没有这么沙哑的声音。
她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分明就是西门修那个花心大萝卜的声音。
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莫语蝶想了半天也没明白,西门修为何还要对自己这么死缠烂打的,难道就因为自己是宣城里独一份的女商人吗?
西门修刚才离开了莫家以后,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差人去打探了情报,接过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容巡说不日就会下聘迎娶莫语蝶。
容巡?!那个郑家的傻子少爷,他竟然要和自己抢莫语蝶?
西门修恐怕做梦都想不到容巡会成为他的竞争对手。
按理说,这场竞争他有必胜的把握,可是西门修来回来去的盘问了那个下人好几遍,确认了莫语蝶并没有立即否认并和容巡撇清关系。
这才让西门修有些开始发慌了。
他听说莫语蝶被罚跪了祠堂,他才一路风尘仆仆的过来,刚到西门家没多久还没喘口气,就又马不停蹄的赶来了莫家。
费了些银两,总算是能来祠堂见莫语蝶一面了。
他要当面的问一问莫语蝶,是不是真的要嫁给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容巡。
他还想问一问莫语蝶,是否还记得从前二人的往事,按理说,他和莫语蝶也算是青梅竹马了,他不相信莫语蝶竟然会突然移情别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