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下过雪了，大槐花树枝条上覆着白融松软的雪，对着阳光看，白的亮眼。
这份白色就像昔日那一抹白一样，洁净却容易消逝。
陈学夏现在回忆起来，还记得那条白裙子，在空中招摇着，像无根之萍，随风飘荡。
也像当年的自己……
坐进堂屋的椅子上，陈学夏拉过陈兰娇。
“好孩子，你叫什么？”
她笑语盈盈，像是之前的沉默尴尬都不存在一样。
陈兰娇觑了陈学兵和何春香两眼，见两人没有反应，干脆大着胆子跟陈学夏聊起来。
“我叫陈兰娇，小姑你叫什么？”
“我叫陈学夏，怎么，你爸爸没跟你们提过我么？”
陈学夏笑着，看了眼陈学兵。
“二哥，这可是你的不对了，好歹我也是几个孩子的亲姑姑啊。”
陈学兵掏出一支烟，却并不点燃，只夹在手间。
“你们呢？你们几个叫什么？”
陈学夏又问几个男孩儿。
陈南陈北陈辉三个各自做了个自我介绍。
“大哥今天上班，二哥现在在燕京都还没能回来呢。”
“哦？”
陈学夏虽然早就知道自家二哥二嫂的情况，但听到这一大家子，还是有些惊讶。
“大哥晚上下班儿应该会回来，二哥说今年过年会回来的晚点儿。”
陈兰娇以为陈学夏是也想再见见自己大哥二哥，她从小就是个很会顺杆儿爬的，见陈学夏现在看着可亲可敬，说话间也不由得更亲近了几分。
“小姑，你今年过年在家待多久呀？”
陈学夏轻笑两声。
“嗯，我今年是没什么事儿的，还特意把之前没休的的年假都挪到了今年，在这儿待多久都行。”
“那小姑你就搁咱家住下吧，到时候二哥回来正好你也见见！”
陈兰娇双眼亮晶晶。
“我二哥可厉害啦！”
陈学夏没应下这话，只顺着问陈兰娇老二陈西的事情。
陈兰娇就像是一个小漏勺，霹雳啪啦的把自家明面上的事儿全倒了出去。
陈学夏听得开心极了，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
这孩子心倒是清！
她在心里暗暗这样说。
这孩子说的话自己早之前都打听清了，旁的自己没打听到的她是一点儿也没说。
当然有可能是自家二哥二嫂也没跟她说些什么别的，毕竟还是个孩子呢。
陈兰娇说了半晌，直说的口干舌燥。
说到后来也没啥新的事儿能说了，只能把夸二哥的话车轱辘一样又来了一遍。
陈学夏就像没听出来，依然笑着听她说，偶尔嗯一声，答应一下。
陈兰娇感觉肚子里的话都要说完了，她眼神儿可怜地看了一眼陈学兵。
陈学兵可忍不住了。
“你们几个先出去，我们大人说说话。”
陈学夏嘴边笑意加深。
她拦下几个孩子。
陈兰娇吓了一跳。
“车子后备箱里给我带回来的东西，你们顺便都提下来吧。”
几个孩子看向陈学兵，陈学兵点了点头，陈兰娇缓缓松了口气。
“你去看着这几个孩子。”
何春香看了眼陈学兵，跟在几个孩子后面出去了。
陈兰娇看何春香跟出来了，立马缠过去。
“妈。”
“先拿东西，等会儿再跟你们说。”
何春香摸摸小闺女的脸蛋儿。
陈南陈北陈辉三个也暂且强压下好奇心。
开车的司机一直坐在驾驶座上，像是随时就能开车离去。
看到何春香几个人过来，他像是早就得到了吩咐，下车打开了后备箱。
“这些都是陈小姐给你们带的。”
“哇哦！”
陈兰娇惊叹一声，满满一后备箱的东西。
“这个是陈小姐买了说特意给您的。”
说着，他递给何春香一个墨绿色的纸盒子。
陈兰娇几个好奇地盯着这个纸盒子，想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
何春香接过去携在胳膊与腰腹之间，看了眼几个满脸好奇的孩子，没好气的说。
“看什么看，快点，咱还得回去呢！”
“马上都中午了，再不做饭，中午还吃不吃啦！”
听到这句话，几个孩子齐声说了一句。
“哦！”
回到家里，何春香就像是忘了之前对几个孩子的承诺。
她把从后备箱里提出来的东西归置好，转身就去了厨房。
“他们之间肯定有事儿！”
陈北想到大人们讳莫如深的态度。
“你净说废话。”
陈南斜睨了陈北一眼。
打从今天几个大人一见面，那种奇怪的氛围谁感觉不到啊，这其中肯定是有事儿。
那怕不从今天见面开始算，就之前知道小姑要回来这件事开始，自家爸妈脸上就难见个笑脸儿。
陈兰娇正在拆一个粉色的盒子，这应该是陈学夏送给她的礼物，因为盒子上贴的纸条写了她的名字。
不止这一个盒子上写了陈兰娇的名字，她身边儿堆了好几个盒子，都是她的。
同样的，几个哥哥身边，也各有写着自己名字的礼物。
“咱们这小姑是真大方！”
陈北拆到一个电子表，很开心的戴到自己手腕上。
陈兰娇也比划着手里的蕾丝公主裙，美滋滋的。
“可爸妈都不告诉咱们呀！”
那天何春香不愿意跟她说，让她去问陈学兵，可晚上等陈学兵回来了，陈兰娇凑过去去问的时候，陈学兵也没说什么实在的事儿，这告诫了她一句：
“那都是老黄历的事儿，你们小一辈儿的不必知道。”
陈兰娇把这事儿跟几个哥哥说了。
陈北向来心大，听了这事儿，立马就不想再继续想了，转脸就把自己刚才的话扔到脑后。
陈南不然，他从来是个刨根究底的性子，学习上要是有问题弄不明白，他非得弄明白为止，生活上也是如此。
倒是陈辉，断断续续的来了一句。
“你们不觉得小姑看着很眼熟吗？”
陈北拍了他的脑袋。
“废话，这谁看不出来呀。”
他把陈辉的脑袋正面转向陈兰娇。
“你看看咱小妹，你再想想小姑长相。你对着咱小妹过了十几年了，能不眼熟吗？”
陈辉躲开陈北的“魔掌”，四哥陈北的手劲太大了，薅的人脑袋疼。
“我当然知道咱小妹长得跟小姑像啦。”
“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个！”
“是另一种感觉的眼熟，你们再想想！”
陈南回忆了两下，也觉得小姑看起来有点说不明道不清的眼熟。
“陈辉说的没错，感觉尤其像是最近经常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