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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斯延歪了歪脑袋,无言询问他有什么事。
“我想方便。”萧栖贴在他的耳边低声道,炙热的气流滚在耳廓上,让西斯延不自觉又歪了脑袋。
“去。”他黑着脸说,紧贴在一起的胳膊触碰到萧栖身体高于常人的温度,烫得人焦躁。赶紧给他打一针吧,再烧下去真要傻了,瞧,上厕所都要跟我讲。
“太黑,我怕,你陪我。”萧栖眨了眨眼,西斯延居然从中听出了撒娇的意味,要知道这个男人比他还高,至少有185cm,据说还是个警察,学过小擒拿!
“……”
西斯延抬手看了看表,两根夜光指针指向23:30,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整幢宿舍楼的男生大多还在兴致冲冲地打游戏,好学点的挑灯夜战,虐狗的和女朋友甜甜蜜蜜,而如今,大部分不成人形,少部分在为那坨难吃塞牙没营养的压缩饼干提心吊胆。
刘辉和瘦猴睡在角落里,许葳蕤趴在窗台上也睡着了,屋外月落乌啼,冷风吹过,草丛淅淅沥沥发出一阵又一阵的骚动。
“快点,你菜市场挑菜呢?”西斯延靠着墙壁,看萧栖对着草地左挑右选就是不脱裤子,不由扬起一边唇角稍微放大了声音打趣他。
萧栖回过头对他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你靠近点,离太远我怕。”“不去。”西斯延说完还是往前走了几步,想着我就看你装,能装出什么幺蛾子,“叫你快点呢,外面不安全。”
“……我大的,会臭到你,你退退。”
“……”西斯延终于忍不住撇了撇嘴,他回头要退回去,眼角却突然瞥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身后萧栖还在那里扭扭捏捏占坑不拉,西斯延矮身朝他比了个手势,立刻如鬼魅一般窜了过去。
农屋檐下靠墙站的俨然就是之前下午来偷东西吃的两个人,他们身后还跟了一个新面孔,衣服同样破烂不堪,面黄肌瘦,眉宇间透着一股阴鸷。
三个人叽里咕噜交流了一阵,刚刚达成了什么协议,紧接着就看见一支箭矢带着血腥气从新来人鼻梁前射过,牢牢地插进了砖墙里。
西斯延就站在一旁的小土坡上,脸色晦暗不清地望着他们,另一支弩/箭又已装好瞄准。
他们吓得立刻回头,却发现还有一名高个男人就站在他们身后,手中的匕首散发着幽幽寒光。
“他是外国人,听不懂话,你们只要动一下,就——”萧栖威胁着比出一个弓箭穿脑的手势。
先前的两个人顿时不敢叫喊,新来的那位握紧了拳头,与萧栖怒视一会,接着竟然哇得就跪了下来,泪水说掉就掉,嗷嗷大哭。
“饿,饿啊!”阴鸷男人现在哪还有之前谋划大事的模样,哭得涕泗横流,袖子一抹鼻涕黄泥粘在鼻头脏得令人作呕,“我女儿饿得说不出话了,我的老母亲哇哇哇……”
西斯延手里的□□纹丝不动,萧栖领悟到他的意思,叹口气让男人闭嘴,“我说完话后立刻滚,在我们离开之前绝不要再出现,否则——格杀勿论,听懂了吗?”
男人哭声一停,慌忙点头说好,另外两个人不识好歹地说了声但是,被男人狠瞪一眼,也都胆怯地低下了头。
目视三个人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西斯延终于放下弩,走到墙壁前使劲拔入砖三分的箭矢,他有点不高兴,因为这一击肯定让箭簇磨损过重,萧栖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看着,突然说:“应该杀掉的,穷山恶水出刁民,他们绝对会报复回来。”
西斯延望他一眼,冷笑着说:“你刚才如果暴起杀人我绝不会拦着,既然都下不了手,那就只能接受心软会带来的后果。”
“还有,”西斯延干脆用匕首把那块砖头给撬了下来,“你不是要去方便么,拉裤子里了?”
“……”
※
后半夜西斯延不放心萧栖个人的机警程度,干脆让他去休息自己值夜,他目光牢牢守着外面的风吹草动,眼睁睁看月亮半边落在了西面的山谷里。
太安静了,仿佛那些土著真的被萧栖一句格杀勿论吓住,甘心不再生乱任凭他们离去。
但如果他们想报复想抢东西会怎么做?他们能有多少人,他们能做到什么地步?不知道为什么,西斯延心底涌出浓重的不安,他咬牙等待着旭日的第一缕晨光。
快到4点的时候,他闭眼转了转干涩的眼球,神经长时间紧绷导致他头痛不已,就在这时候,他面前的草地里突然有了动静。
八个男人从里面冒了出来,最小那个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站在最中间的男子长得格外壮实,举着火把,活生生小电影里走出来的兄贵,他踹了一脚旁边的瘦小男子,又扬了扬拳头。
西斯延站了起来,将身体掩在阴影里,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群人。
“里面的人听着!”有气无力的声音在静谧黑暗里虚弱地犹如一缕烟雾,“把食物都交出来,我们就留你们一条全尸!”
“嗯?”瘦猴抹抹眼睛,迷糊地坐正,他狂躁地撸了把脸,躺在他身边的刘辉第一反应就是摸刀,甩了甩头才走到墙边隐匿身形。
“再重复一遍,放下武器,把食物都交出来……”
许葳蕤啊得蹦了起来,惊魂未定地四下张望,楼下还在做动员演讲,楼上的人都已醒过来背上各自的行李。西斯延密切关注着这七个人的一举一动,领头的壮汉愈渐焦躁,早就往草丛里退了好几步,来回地踱步,喊话者一脸衰相,听不到外来人的回应恨得开始用土话问候各位的祖宗十八代,叽里咕噜的活脱脱电视剧里的典型汉奸。
“再来八个西斯也能单独干掉,”刘辉托起下巴思忖道,“想示威就这种方式?”
“他们知道斯延用弩。”萧栖终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他的双颊烧得绯红,显然凌晨这段时间是最难受的时刻,“如果是我,就会选择藏在草丛里骗你们说傻/逼已经被我们一百人包围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先上车冲出去吧,就算有人拦着撞开就好。”许葳蕤紧张得呼吸都在抖,被瘦猴大力拍了把背,让他深呼吸不要慌乱。
“先不开门,他们会不会在地上洒满了图钉?”瘦猴也在思考,他看见萧栖背靠墙,像他们第一次看见时那样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连忙过去搀一把,165往185旁边一戳,萌哒哒的犹如一根拐杖。
“别管我,去东面窗口看看……”萧栖推他一把,指着后门的方向,瘦猴下意识点头,忽得吓出一身冷汗,对啊,这八个人像不像是在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他打开小手电,快速跑到另一件屋子的窗口,掀开窗帘远远就看见一束细微的火光在往他们的方向快速流窜。
他心跳突突直跳,眯起眼睛死死盯着那处光亮——是一个男人举着火把在奔跑,感觉不到疲惫那样拔足狂奔,愈来愈近,似乎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这个认知让瘦猴脑袋嗡得一下,手指癫痫狂颤,疯了吧,这个村子都疯了吧?
男人更近了,他光裸着上身,火光下依稀可见遍布还在冒血的伤痕,他身后乌压压跟着一片参差不齐洪水般的黑影,瘦猴听到自己粗重沉闷的喘息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丧尸!成百只丧尸!
这群人为了报复他们用人命把工厂里关着的丧尸都勾过来了!
他转身时甚至左脚拐到了右脚,踉跄一步才彻底惊醒,迅速跑回了房间大声吼道:“快走!丧尸潮来了!!”
刘辉瞳孔紧缩,不问理由抄起行李五阶一跨地冲下楼去,系上安全带发动越野车,西斯延殿后,他看其他人都坐上了车,凛眸利索地打开门锁,推开两边的门,出乎意外的是外面站着的七个人一股脑扑到车窗上,并不是想砸门抢东西,纯粹的要用躯体拦截他们逃脱的时间。
那个壮实的领头人果然已经不见了踪影,瘦猴咬着牙下车:“拉开他们!”
许葳蕤坐在后排惊声尖叫:“快开车撞死他们啊!!!”
“不行,”刘辉气得也吼起来:“尸体卡在车轮底下会抛锚!下车拉人!!”
许葳蕤倒吸了一口凉气,暗地给自己打了好一会气还是跟着其他三人去拽那些骨瘦如柴的男人。西斯延刚把一个人拖走扔开,另几个人就牛皮糖一样缠回车头,他脸色越来越凝重,突然看见旁边萧栖面无表情地把匕首插进了其中一人的大腿,再狠狠旋转一圈,听着凄厉的呼痛声把人扔出门外。
在缺医少药的末世,这样严重的伤根本就是慢性死亡,止住了血也止不住感染化脓,无非生命没有彻底流逝在你手上,心理能有丝侥幸罢了。
但是为了活命又有什么办法?西斯延搂上那个脏兮兮的十二岁小孩,刀刃直对他的脖子,褐色干瘦的小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瞳正对着西斯延,眼底乘满惊恐和畏惧,她怕极了,怕到忘记尖叫和呼救,只是全身僵硬地等待死亡降临,这分明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
就这么短短一秒的呆滞时间,萧栖挥手劈上女孩的后颈,西斯延立刻把昏迷不醒的她扔到一楼房间里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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