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说起来，一言难尽。”周大夫好奇看着孟朝，“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想义诊？”
孟朝笑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帮助一下没钱去医院看病的人。”
她总不能跟他说自己想私下给人动手术吧。
周大夫摸着下巴盯着孟朝看了半晌，好奇问道：“不过我记得你之前不是不太懂给人看医理吗？”
虽说义诊是办好事，但是不出事还好，要是一出事，肯定会被赖上。
周大夫吃了不少这方面的亏，明明不是他的错，对方却非要让他赔偿，赔偿点钱倒也没有，他可以理解为对方是穷病怕了，但有的人却想狮子大开口，想从中捞大一笔钱，赚没良心钱。
孟朝想了想，觉得周大夫说的也有些道理，可是她的初衷就是想从中寻一个肯让自己帮忙看病的，义诊只是掩盖她的真实目的。
“那你义诊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比较棘手的病患？”孟朝问道。
周大夫点点头，“有啊，就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个小男孩，他奶奶虽然救回来了，但是也落下了病根，每天被药喂着，还不知道能撑多久。”
“那小男孩在哪儿？”孟朝又问。
“你要干什么？”周大夫疑惑看着她，“你该不会是想去找他给他奶奶看病吧？”
孟朝点点头，“他家地址是多少？”
周大夫嘴张了张，想劝劝她，“这小孩可不是省油的灯啊，别看他年纪小，可精着呢，而且性格很孤僻，关键是，他现在谁也不信任。”
他微微叹了口气，介绍道：“他叫凌可，十三岁，应该是上学的年纪，可是他们家连吃饭都是有上顿没下顿，哪里还有钱供他上学，更何况还有他奶奶需要用药养着，他父母在外面打工常年不回来，赚的钱也都花在了他奶奶身上。”
“既然这样，那我去给他奶奶治病，治好了岂不是帮他们解决了大难题？”
周大夫无奈笑笑，“你以为我当初没这么想吗？但是凌可性格太孤僻了，谁说也不通，我帮助他家这么多年了，也就换来了一声周叔，再多的就没有了。”
“想到当年我给他家送药时，他看我的那双警惕的眼神，心疼的我唷，那时候他还很小呢，那双眼神可不像是他那个年纪该有的，也不知道这小孩小时候受了什么罪，把他磨成那样了。”
孟朝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几分惋惜，“这么说，你和他还算很熟？”
“熟到谈不上，顶多比陌生人强点吧，这小孩上次虽然来闹了一通，不过我也知道，他是气急了，等他气消了之后也来跟我道歉了。”
周大夫失笑一声，叹道：“他啊，很别扭，明明想道歉，却又说不出那三个字。”
“哦？”
“他啊，隔天在我门口放了几个鸡蛋，那时候别说几个了，就一个鸡蛋对他家来说都很珍贵，结果那天早上在我家门口放了五个，他嘴上没说，但我知道，是道歉用的。”
听他这么一介绍那小孩，孟朝反倒是对那小男孩更好奇了，不等她开口，周大夫便主动开口提议道：“如果你真想过去看看，那就等我一会，待会我陪你过去。”
等了差不多得有二十分钟，周大夫把这边的事情忙活好以后，便带着孟朝往县城西边走去。
“凌可家就在西巷口左手边第一家，他们是外迁户，来到盐城后，就一直居住在这里，因为他奶奶病情恶化，不方便再搬家，便在这里落户扎根了，原本他父母也在县城里上班的，但是经济萧条厂子倒闭了，他们就下海了。”
西巷口这边孟朝还真没来过，县城虽然不大，但搁在现在这个年代来说，却也不小，东边相比西边来说，经济发达些，这边西巷口已经很靠边了，这里的房子跟乡下的房子差不多，都是土坯房，孟朝走了几步远还看到了残垣墙壁，一点也不像是县城。
“这边没来过吧。”周大夫笑眯眯的道。
“恩，没来过。”
“这里搁在以前啊，叫贫民窟，虽然也属于县城地界，但是这边居住的人，都是外乡人，就刚刚我们走的柳泉路，在老百姓嘴里啊，那就是一条楚汉结界，往西跟往东，生活完全不一样。”
周大夫话没说完，突然在一家门前停下，指着那木门说道：“就是这家了。”
孟朝打量了几眼，房子在众多残垣中倒也显得没那么破败，周大夫敲敲门，里面没人应，他轻轻推了一下，门吱呀一下，自动开了。
院子不大，院子中央有几根用竹子搭成的晾衣架，上面晾着几件衣服，孟朝看到那几件衣服上都打了补丁，或大或小。
“凌可，你在家吗？”周大夫喊了一声，没多会，旁边一间小屋的门被打开，里面探出一个小脑袋瓜。
小孩脸上脏兮兮的，像是在生火，不过他那双眼眸却很清澈，同时也很警惕。
“周叔。”
小孩声音很清澈，也很小声，他喊完周大夫后，机警地看眼他身后的孟朝，微微蹙了下眉头。
周大夫笑呵呵的道：“你在跟你奶奶做饭？”
“恩。”
小孩回头看了眼，然后擦擦手，从里面走了出来。
孟朝瞧着小孩面熟，总觉得像是在哪儿见过，她想了想，忽然想到今天早上在周大夫门口碰见的那个小孩，不就是面前这个人吗？
显然那小孩没有认出自己，许是她跟周大夫一块来的，凌可并没有再丢给她早上那犀利的眼神。
“凌可，你奶奶呢？”周大夫问道。
“在屋里，干啥？”
“当然是给奶奶看病啊。”周大夫看他警惕的样子，嘿了一声，“我你还信不过吗？我是特意过来看看你奶奶病情怎么样了。”
凌可哦了一声，目光落在孟朝身上，那眼神明显在说，我就算相信你，也不相信她。
眼神里的意思太明显，孟朝有些无语，她抿抿唇，随即冲着凌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后者往后退了一步，更警惕了，让孟朝想起了炸毛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