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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盗-版狗死(1 / 1)

chapter72

杜允慈气得要失去理智:“你到底懂不懂得尊重人?我说你是流氓你就真当我在夸你甚至自作多情当作我在和你调情了吗?有没有点羞耻心?”

讲完之后,她的眼睛不自觉发红。

半晌安静。

蒋江樵上前来一步,徐徐开口:“对不起,我们结婚之后,即便你不愿意承认这层关系,我从心理上也没办法再回到婚前对你以礼相待的状态。我一直用你的夫君的身份和你相处,但你从没用我的妻子的身份和我相处,所以我的全部言行落在你眼里成了不尊重你、没有羞耻心的流氓行径。”

“我知道要你对我改变心态很难,就像要我放弃你也不可能,我们暂时达不成一致。我已经非常努力在克制我自己不要吓到你。我知道你说我是瘪三说我是流氓,真的在骂我,但我除了自作多情,还能怎样才能让我自己好受些?”

“你看不起我太正常了。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当年我母亲过世的时候,我都没有告诉她,我成了流氓帮会的门生,我在为荣世昌做事,我怕她对我失望。我们结婚的前一天晚上,查良找我喝酒,问过我,我隐瞒你我的其他身份,是不是怕丢人?我没回答他,但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是,我怕你嫌弃我,我怕你不要我,跑了。结果,你真的不要我,真的跑了。所以你再如何骂我是个骗子,我也不后悔我当初的决定。重新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以蒋江樵的身份和你相识,而不是蒋望卿。”

杜允慈心头随着他的一字一句滞闷得简直要窒息。

她的脑海中闪过许多事,最深刻的是那天在法租界里,他让她别用那种眼神看他。

她怔怔说:“我没有。我没有看不起你。我只是……”

“在意你欺骗我”——后半句她并未讲出口,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确定。

她原本从没觉得自己哪儿做错了,面对变态她就不该客气,践踏了他的自尊心和人格又如何?那也是他自找的,是他非要纠缠她的后果,是他自作自受,逼急了她什么都干得出来。

他现在这番话她听得难受则也是真的。尤其他提到他的母亲时,她甚至生出一丝心疼。

残存的理智在提醒她,他这人心思重城府深。可她又莫名地相信,起码他不会利用他的母亲来博取她的心软。

蒋江樵主动换了话题:“荣真找你说什么了?”

杜允慈也剥离情绪,复述了一遍。出乎她的预料,荣真并未好奇昨晚她和蒋江樵同寝的事。

蒋江樵则对荣真的要求毫不意外,并当下答应了下来。

杜允慈很无语:“荣真既然拿准了你不会拒绝,其实直接和你提就行了,完全不用多此一举通过我来找你,不是吗?”

蒋江樵说:“不,直接和我提,我会拒绝。”

杜允慈:“为什么要拒绝?不一样是以我为要挟吗?”

蒋江樵没说话了。

杜允慈忽然自己猜到,是因为他若直接给荣真想要的答案,他就少了和她接触的机会?

杜允慈也不追问了,一声不吭离开。

回到书房好一会儿,杜允慈记起,偷亲她的事情就这么莫名其妙被他糊弄过去了?

晚上杜允慈睡觉时一直闻到一股子药香。和蒋江樵身上的药香几乎一样,可又并非完全相同,她神经紧张地怀疑是不是蒋江樵躲在她屋里,找大壮进来四处检查了一遍。

结果自然是没有,不过在床塌下捡到了一只药囊。

无疑,药香的源头是它。蒋江樵落下的。

杜允慈躺在床上捏着药囊晃动把玩,想到她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身上总这样好闻,他说过他可以送只药囊给她。原来他真的随身携带药囊。

又想到上回撞见他洗澡,他泡的貌似是药浴?

杜允慈翻了个身,顺手将药囊塞到枕头下,阖眼准备入睡。

不消片刻,她霍地睁眼坐起,从枕头下摸出药囊,用力丢开。

她为什么要把他的药囊放自己的枕头下?

次日,杜允慈发现她前天喝光了的玫瑰花茶补上了。

就是她从前在霖州自己做的那些,先前蒋江樵和她的行李一起送来的。

映红端着泡好的茶给她时,说葆生一早问她要配方。

现在的这些毫无疑问是蒋江樵从杜家偷来的,她半年没再制作过了,差不多该没了。

“没了就没了,不用再补。”杜允慈低声喃喃,“离开了霖州的水土,玫瑰都不一样。”

去学校的路上,葆生继续问她要配方:“杜小姐,玫瑰花有在种,我们先生种了好大一片,要帮你采摘做成茶的,但手底下的人笨,没有杜小姐你的蕙质兰心,怎么都没办法帮杜小姐做出一样的味道,这才不得已来求教杜小姐。”

杜允慈没理会葆生。并非配方多珍贵,就是不想主动给蒋江樵向她献殷勤的机会。

下午主要上的是中文课,杜允慈照旧不太提得起兴致。

不是她对中文课本身提不起兴致,而是圣约翰大学有个最大的弊病,就是中文课程比较薄弱,聘请在学校里固定教授中文课的老师,基本是曾经在科举中获得低级功名的旧式人物,课程内容十分无趣。从前同为教会学校的中西女塾在国文课方面可比圣约翰做得要好。

蒋江樵走进教室里来时,杜允慈正趴在桌子上自己做翻译,这是每周中文课必有的一项作业,将英语翻译成汉语,或者将汉语翻译成英语。她并未察觉周围同学的小骚动,至蒋江樵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她以为自己幻听。

“你们周老师今天有急事告假来不了,我受他所托来帮忙代上一次课。”

杜允慈惊诧抬眼,熟悉的蒋江樵的身影入目,她又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蒋江樵带着书慢慢走来她的位置附近:“我们接着你们周老师上回停下的地方,继续欣赏《水经注》。”

杜允慈登时挺直腰板,莫名感到紧张。

他的腹笥丰赡又在这堂课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水经注》本身已经是对古代河道、地貌、城邑、物产等等的全记录,内容十分宏富,他却还能延展开来娓娓而谈。

杜允慈完全被他吸引。她都快忘了,她曾经也这样被他吸引过。不仅他娓娓而谈的内容十分有趣,他娓娓而谈时的样子也叫人挪不开眼。

她很久没这样认认真真地看过他。如果前天夜里他睡在她旁边时不算的话。

这也是她入学圣约翰以来,上得最认真的一次中文课。

蒋江樵合上书,说今天就讲到这儿的时候,杜允慈才如梦方醒。

有同学问他还没告诉大家他叫什么。

蒋江樵托了托眼镜,视线隔着三四米的距离无声地落在她身上,离开前回答大家:“只是来给你们代一次课而已,不用知道我的名字。”

杜允慈原本放学后要参加莎士比亚研究会,但她临时改变主意不去了,到校门口坐上车,又是冷不防发现蒋江樵在车里。

蒋江樵也略感意外:“你不是学校有活动需要多呆两个小时?”

杜允慈恰好同时开口:“你干什么?”

蒋江樵先回答:“等你一起走。”

杜允慈质问:“我是问你突然跑来装什么老师?”

蒋江樵说:“我本来就是教书先生。”

杜允慈:“你不是只教小孩?”

蒋江樵:“嗯,我没功名,也不是大学生,又并非师出名门,所以刚刚没告诉大家我是谁。谢谢你没当场揭穿我。”

杜允慈被他气到了:“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别学从前故意妄自菲薄。吃一堑长一智,我不会上当的。”

蒋江樵将她还一直抱在手里的手抽出来放好:“只是在阐述事实,我的资历确实不符合圣约翰招聘老师的条件,这次机会难得。”

杜允慈撇嘴:“你认识周老师?”

“我不认识周老师,但我和周老师有共同认识的朋友。”蒋江樵示意等在外面的司机和葆生可以上车来了,然后继续对她说,“现在就带你去见一见。”

杜允慈心头一动,荣真想要知道的他文化界的朋友,这么快就能行动了?

蒋江樵猜到她所想,点点头:“今天有场读诗会。”

杜允慈登时正色:“我不用准备点什么?”

蒋江樵打量她:“不用,你的样子很好。”

杜允慈又问:“我该以什么身份去?”

蒋江樵说:“你在上海就是圣约翰大学的学生‘蒋慈’,没其他身份。”

杜允慈还想说什么,蒋江樵又说:“你在霖州不是经常组织茶话会?对读诗会肯定不会陌生。好像在西洋文化里,管这叫‘沙龙’?”

“对!洋文里是叫‘salon’!我在中西女塾上学的时候,有两次也参加过文学沙龙!”

蒋江樵看着她,唇边泛轻弧。

杜允慈意识到自己过于兴奋了些。

她收敛了神色。

蒋江樵接上话茬:“荣世昌还在世时,荣帮在我的建议下广撒网尽可能多地接济一些落魄的知识分子,吸纳他们作为荣帮的门生。这件事主要是我负责在做,我确实存了私心,利用了荣帮,所以我离开上海后,对荣帮来讲这方面的关系网等于作废,几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杜允慈沉默片刻,客观评价:“你……不太厚道。”

蒋江樵接受:“嗯。”

杜允慈突然意识到,他这么个心狠手辣阴险狡诈的变态,她来句轻飘飘的“不厚道”,不是跟挠痒痒似的?不如不说。

她得再想想,除了瘪三、流氓、变态,还能骂他什么。

可能因为前面在开车的司机是荣真的人,不方便交谈,蒋江樵之后也没再和她多说什么。

目的地在沪西,蒋江樵和她下车后,其他人都没再跟着——杜允慈是看不见有人跟着的。

日薄西山,临近夏日,即便余晖也叫杜允慈有些晒。

蒋江樵明显察觉,她不愿意主动走在他身边,他便刻意放慢脚步与她同行,他的身影恰恰能笼罩住她整个人,帮她挡住全部阳光。

眼见前面建筑群相距不远,马上就能进到阴影里,杜允慈便没拒绝他的好意:“谢谢。”

蒋江樵手里拎着的糕点在半空晃晃悠悠。安静一瞬,他说:“我争取在你剩下的这点玫瑰花茶喝完之前,带你回霖州,你自己再做。”

杜允慈愣了愣,顿住,侧头看他。

蒋江樵随她驻足,转过脸来,与她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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