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场的虚空之中,灵魂状态的维斯继续挟持着李业,与钟敏、王双等七十多个鬼魂对峙着。双方都虎视眈眈,但又不敢率先动手。
维斯急于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说道:“各位,这样对峙,你们也不嫌累,有意思么。要么开打,要么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谈完以后,你们还想打,我奉陪到底。”
钟敏和王双对视了一眼,都恨不得立马就冲上去与为维斯拼个你死我活,但实在没有取胜的把握。人活得越久就越怕死,鬼魂更是如此,他们还有一个执念没有完成,不能就此烟消云散。
这二人虽然都是鬼王的修为,但却是有史以来最穷的鬼王。修罗场是一个封闭的空间,他们都是被流放都这个地方的。来到这里以后,就再也没有和外界有过任何交流。他们没有鬼修的功法,不懂鬼修术法,更没有一件像样的鬼器。空有一身鬼王的修为,却连鬼王一半的威力都发挥不出来。
沉吟了半天,钟敏开口道:“好,既然维斯大人想谈,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不过在这之前,你必须先放了李业大人。”
维斯摇头道:“不行,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王双怒道:“维斯,你不要太过分了,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在不保证李大人安全的前提下,我们拒绝回答你任何问题。”
维斯见这样谈下去,双方的信任度只会越来越低,便决定适当让步:“让我现在就放掉李业这不可能,不过我可以发下天道誓言,只要你们不主动攻击我,我就保证李业的安全。”
“成交。”钟敏与王双简单商量了几句,同意了维斯的提议。
在维斯发下天道誓言后,钟敏和王双为他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大约在浩元历九千六百年左右,在域外境界游历了数百年的浩宸强势回归仙药界,不仅成功带回了完美人偶术,自身修为更是半只脚踏入了亚神之境。
浩宸回归之时,先帝浩然因长期对外征战,旧伤复发,只剩下不到两年的寿命。浩宸凭借自己强大的实力,和精准的算计,迅速获得了先帝认可,在短短一年时间内,力压其它皇子成为储君。
浩宸继位之初,朝堂局势很不稳定,他的兄弟们为了抢夺皇位,在军队中大肆收买人心。为了加强对军队的控制,浩宸开始大量制作人偶,安插在军队中。维斯就是浩宸第一批制作出来的人偶。
第一批人偶一共五十个,都是可以自主修炼的成长型人偶。在连年的征战中,这些人偶大多战死疆场,侥幸活下来的很多人偶也因为伤势过重,失去了成长和上升的空间。仅有维斯、黄蛟和康民三人还算完整。
对于这些失去成长空间的人偶,浩宸毫无怜悯之心,一点也不顾及这些人偶曾经立下的战功。竟然让维斯三人吞噬掉这些人偶
,以加速他们的成长。被吞噬的人偶,不仅是全身的骨肉,就连神识和灵魂也被彻底吞噬。
相对于那些战死沙场的人偶,这些因伤失去成长空间的人偶才是最悲惨的。战死的人偶好歹还能保住自己的灵魂,只要进入轮回重新投胎,他们灵魂上的所有印记都会被洗刷干净,下一世就可以做一个真正的人了。但那些因伤失去成长空间的人偶就惨了,他们只能落得个神魂俱灭的下场。
后来浩宸又陆陆续续制作了多批人偶,总共有近千数之多。其中的绝大多数都逃不过战死,或者被吞噬的命运,最终存活下来的也不过十余人。这十余人后来都成为浩宸在军队里的中坚力量。维斯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成为了统兵百万的大将军。
一千多人偶,最后只有十余个成长到让浩宸满意的程度。如此大的损失率,让浩宸对自己所谓的“完美人偶术”产生了怀疑,他决定继续改良自己的人偶术。
浩宸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改良人偶自己的人偶术,长时间研究以后,他发现用于控制人偶的灵魂印记,会影响到人偶的成长速度。他决定减弱灵魂印记的力量,重新制作一批人偶,于是便有了李业、钟敏、王双他们这批总共两百个高级完美人偶。
浩宸在制作这批人偶时,无论是骨骼的坚韧性,肌肉的爆发力,还是经脉与骨肉的契合程度,都臻于完美,灵魂印记的力量也被他削弱到原来的三分之一。
李业这一批人偶果然没有让浩宸失望,他们不论是战场存活率,还是成长速度都远远高于以前的人偶。几年的鏖战下来,这一批两百个人偶,居然存活下来近九十个。
但是灵魂印记的减弱,让李业等人产生了真正的自我意识,这种自我意识让他们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生。
作为一个人偶,他们对战死沙场无怨无悔,对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娶妻生子也没有太多的不满。毕竟是浩宸制作了他们,赋予了他们灵魂,让他们有了思想,所以他们可以平静的接受浩宸的一切安排,只求死后能进入轮回,转世投胎,做一个真正的人。
唯独有一样是李业他们这些有了真正自我意识的人偶不能接受的,那就是人偶之间的相互吞噬,因为一旦被吞噬,就会神魂俱灭,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所有人都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吞噬的人,于是逃离之心慢慢滋生。
后来,在李业、钟敏、王双三人的策划下,九十余个高级完美人偶决定带着自己麾下的三十万大军投靠敌国。
只是,这场精心策划的叛逃还没有开始就注定了失败。浩宸是何等精于算计之人,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身边有不安定的因素存在。早在制作李业他们这一批人偶时候,浩宸就有意在其中五人的灵魂中,种下了完整的灵魂印记,目的就是监视李业他们的全部
动向,当然也包括思想动向。
得到李业他们叛逃的确切消息后,浩宸亲率大军,在他们出逃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这时候的浩宸在浩国享有极高的威望,在普罗大众中间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在维斯承诺不会杀死他们,也不会将他们贬为奴隶之后,三十大军中的普通人迅速放下武器投降。
李业他们这九十来个高级人偶瞬间成了孤家寡人,面对数十万大军的重重包围,他们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突出重围。
眼见身处绝地,李业他们八十多个人偶(那五个被种下了完整灵魂印记的人偶除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自杀,因为他们不想被生擒活捉,成为别人吞噬的食物。人偶和人一样,死亡后,灵魂会快速转变为鬼魂,一旦灵魂转变成为鬼魂,其它人偶就没有办法再吞噬他们了。
李业他们的自杀,让浩宸暴跳如雷,他之所以御驾亲征,目的就是要活捉这批叛乱的人偶,让他们成为其它人偶成长的养分。这一批人偶可是花费了他大量心血才制作完成的,现在这些人偶叛变了不说,居然还在他面前自杀了,连一点剩余的价值都不给他留下。
暴怒之下的浩宸大手一挥,祭出一柄招魂幡,将李业他们的鬼魂全部收入其中。平淡的说道:“你们都是朕制作出来的,朕让你们生你们就得生,朕让你们死你们才能死。想通过自杀进入轮回,做真正的人,你们问过朕答应了吗?”
后来,浩宸命令维斯在帝城北大营里面开辟出一座修罗场,然后将李业他们的鬼魂放逐到修罗场中。这座修罗场是一个封闭空间,里面没有任何能量,鬼魂在里面也只能靠自身的能量存活,自身能量一旦消耗殆尽,就是他们魂飞魄散的时候。浩宸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他们在这种无尽的恐惧中,看着自己一点点的变弱,直到彻底消亡。
李业他们对此却毫无办法,修炼场结界的强度还不是他们能破坏的,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变弱,等待灰飞烟灭那天的来临。在修罗场中被关押了不知道多少岁月以后,几个原本就比较弱的鬼魂耗尽了自己最后一丝能量,烟消云散了,剩下的七十多个鬼魂,生命之火也随时可能熄灭。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这个时候,修罗场的结界突然发生了一次剧烈震荡,这一次剧烈震荡虽然没有让结界崩溃,甚至结界上都没有产生一丝的裂纹,但却有丝丝阴灵之气从外面渗透进来。在后面的无尽岁月中,李业他们正是靠着这一丝丝的阴灵之气存活了下来,并且修炼到了鬼王的境界。
听完这个故事的维斯心里大吃一惊,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自己就是这个故事中的维斯,但他根本就不愿意承认这件事情。我维斯纵横仙药界数万年,未逢敌手,怎么可能是别人制作出来的人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