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纪,茵蒂克丝,芙兰达,芙蕾米娅。
结束了早晨的忙碌后,围坐在桌子边上的人数增加了。
视线在两位‘姐姐’之间游移了一会,先发言的还是芙蕾米娅。
“喵,说起来。”
冷气少女趴在桌子上,看向了端起茶杯的暗妖精。
“优纪姐姐,是什么时候认识我姐姐的呢?”
小家伙偏着头说道。
这个问题,她其实昨天就想问了。
也许别人没有那么深的感触,但是对于和芙兰达一起生活的芙蕾米娅来说,这位‘姐姐的朋友’,一举一动都给了她很强的既视感。
好比刚刚在厨房里,哪怕没听到两人说过几句话,但步骤却相当一致,几乎是在下一瞬间就知道了对方想要什么。
这份‘默契’,完全不像是刚认识的样子。
可奇怪就奇怪在这里。
要是姐姐有这么‘要好’的朋友,为什么她从来都没有见过?
芙蕾米娅有些闷闷不乐地想道。
“这个啊。”
优纪摩挲着杯壁,表情稍显怪异。
“大概,是在很久以前吧。”
暗妖精含含糊糊地解释道。
当然,这个回答明显敷衍了点,所以在芙蕾米娅追问到底之前,很了解她的优纪只好补充了一句。
“其实我倒是见过你好几次了哦,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你还没有接触过‘这边的世界’,所以我才没有出现。”
润了润嗓子,优纪讲述着早就准备好的缘由。
至少现在,她的秘密,还没有到可以揭晓的时候。
“这样喵……”
理解似的点了点小脑袋,这也算是比较贴近芙蕾米娅假设的原因了。
而随之到来的,便是更多的求知欲。
无论是人还是事物,魔法侧的一切,刚踏入这个领域不久的初学者总是有着源源不断的问题。
所幸,属于芙蕾米娅的主场时间并不算长。
有人及时控制住了变得越来越远的话题。
“关于我们的事情就聊到这里吧,想听故事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
止住了蠢蠢欲动的妹妹,一家之主将论点重新引导回正轨。
关于某位禁书目录的。
最重要的问题都还没有解决。
意识到这点,三人的目光同时转到了正在吃着小饼干的纯白修女身上。
“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
芙兰达直截了当地问道。
虽然她确实拦住了教会的追兵,但这并不意味着事件解决了。
关键。
还是要取决于茵蒂克丝的想法,和那两个魔法师的选择。
“唔……”
发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修女小姐的动作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原本静静旁听互动的轻松表情也开始眉露不展。
说实话,现在的事态变化已经超出了她能够通过考虑处理的范畴。
对于偶尔出现的另一个‘自己’,她更不是什么都不明白。
可既然接受了『dedicatus545(献身的羔羊守护强者的知识)』的魔法名,接受了作为『禁书目录』的宿命,除了教会,她又能去哪里呢。
稚嫩的修女充满了迷茫。
但尽管如此。
她还是作出了决定。
“果然,我还是,想先回到教会。”
茵蒂克丝低垂下头,维持着淡淡地笑容。
温柔又落寞。
“我知道……这大概,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我不希望有更多的人,因为我而陷入到不幸中了。”
“……”
没有人说话。
在场的听众们都默默地等待着一位少女的倾诉。
“优纪,还有那两个人,就像他们说的那样,我或许……真的‘忘记’了很多东西。”
她不安地交叠着双手。
一想到可能有许多人为她付出过却不被记得,这份负罪感便始终萦绕在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所以。”
不想让别人再为她担心。
不希望别人再为她遇到危险。
她的愿望只有一个。
“只要我不出现在那些人的身边,就不会有人再受到伤害了吧。”
说出这句话的茵蒂克丝,大概是微笑着的。
她不会再到处‘逃跑’了。
与其让别人痛苦,不如自己来背负这份孤独。
如果前方的未来遍布地狱,那就由她一个人走下去就好了。
这是最善良又最残忍的选择。
也是一个被保护者所能做出的最坚定的觉悟。
那么。
“……她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吧?”
不知为何地。
开口的芙兰达虽然没有回头,却像是正对着背后。
“现在,该轮到你们了。”
她平稳地说道。
应声而响的是。
‘嗒’的一声。
房间的大门,悄悄地打开了。
……
……
再会的时间远比几人预想的还快。
立场相反的魔法师们互相对视着,仅仅一个过道的距离,却如同深海一般。
气氛很沉重,这是任谁都能看的出来的信息。
但是,也有不在意这种状况的存在。
“喵!有新的客人吗?”
甜食少女探出脑袋,下意识地问道。
察觉到这样下去多少有点愚蠢了,金发的姐姐只好理了理衣服起身。
“嗯……现在还不是。”
暂时为双方的关系定了个位置,掌握着主导权的其中一方看向不请自来的两人。
“理由的话,应该不用我说了吧。”
芙兰达明确道。
“既然你们现在会出现在我这里,也就说明,对『完全记忆能力』的调查差不多结束了是吗。”
“……”
两人都没有立即回答。
真要算起来。
那种程度的研究所资料就像摆在图书馆的知识一样,根本没有加密,随时可以调取。
即便神裂和史提尔还是不怎么相信科学,也不会再抗拒般的视若无睹了。
但是要这么承认,之后的对话显然就难以平等的继续下去了。
起码在同属于『必要之恶教会』的身份上,他们还是有优势的。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只不过——
在听到了那孩子的肺腑之言后,神裂心中最后的动摇也消失了。
该完成的任务,该守护的事物,在这一刻从未有过的清晰。
哭泣过的夜晚已经足够多了。
女圣人在压抑中缓缓摇动着嘴唇。
“……让我们检查一下那孩子的身体吧。”
她的声音甚至带着半妥协地哀求。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么茵蒂克丝的痛苦,一定是教会的上层在她身体的某处动了手脚。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而距离最终时限的到来,也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了。
但这一次。
还来得及。
神裂如同结论般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强调着。
一定,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