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简单点,就说大兴城去年的赋税情况。”
无奈的走出说:“回禀太子殿下,去年赋税总额比前年总多了十二成,其中农业赋税包涵人丁税共占据四成一,工业赋税,各工厂上缴之赋税占三成八,关市税占二成,其余为杂税。”
总的赋税是前年的2.2倍,其中农业税占41%,工业税38%,商业税20%,还有1%的杂税。
要知道大兴城的赋税这些年可是连翻的翻番,国库现在充盈的很,而且从构成来说,依旧是农业税占大头,隋朝按照户口,每户收税,这是一个大头,但是工业税也已经快要赶上农业税了,这是社会向工业化转型的一个重要型号。
杨广又问:“农业税,比之前年,总量差距多少?占比差距多少。”
虞庆则对于这些数据倒是真的熟悉的很,张口就开:“因为前些年生的孩子多,这两年风调雨顺,所以去年农业税款的总量其实比前年还增长了三成多,但是农业税在赋税的总体占比中降低了一成多。”
虞庆则没有说具体是多少钱,这是皇帝才应该知道的事情,只说了比例。
从古至今农业税在帝国的税赋构成中都占据着最重要的地位,不熟悉税赋的大臣们现在有些惊讶,没想到大兴城税赋构成中农业和工业税已经快要持平了。
杨广听完之后,对着众人说:“朝堂诸公方才都听到虞尚书的话了吧,在农业税总量上涨的情况下,占比却下降了,工业税和商业税的占比在不断的提升,大隋欣欣向荣,按照如此趋势很可能今年的工业税就会超过农业税,成为大隋税赋最重要的来源。”
“你们或许觉得大兴城一城的数据不作数,但是洛阳城也是如此,其他的城市也在慢慢的转变,而你们有真正想过这个巨大的,甚至可以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无形之中形成最大的基础支持是什么吗?”
“是造出火药的孙思邈吗?是想出火器的我吗?还是觉得有辱斯文的才子文人吗?”
“不,都不是,是工人,是在工坊里面工作的工人,没有工人就没有大隋现在的兴旺,而我们大隋帝国的将来,工人们将会成为税赋最大的来源,但是我们却还没重视起来。”
杨广的一番话让众人哑口无言。
杨广不给其他人插话的机会,接着说:“我想你们中大部分人应该没去工坊看过,不知道工坊现在的症结在哪里。”
“工坊现在的工人中,除了极少部分是原来就有些技术的铁匠,木工,大部分都是农户被拉到工坊里面做工人的,这些人的能力很大程度限制了工坊将来的发展,他们看不懂宇文恺画的图纸,听不懂李青的专业说法,现在就已经让工坊的发展倍感疲乏了,何况将来。”
“难道你们希望大隋的发展就到现在这样的程度就好了吗?那高句丽,南陈,还有倭国这些地方慢慢的就会赶上来的。”
杨广语重心长的说:“为了大隋的将来,我们得教那些孩子读书写字,他们得认得工坊里面的工具上写的是什么字,得能看的懂图纸,这样才能真正意义上将工坊发展的更好,大隋才能继续走向辉煌。”
杨广的话振聋发聩,一番话下来,就算是杨秀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了。
李渊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杨广:“陛下,微臣觉得太子殿下所言甚是,微臣曾经代领过一段时间的火器工坊和国家粮仓,感觉最是深刻,有时候碰到一个工人,想要让他做点事情,就得一个有经验的工人反复的教,因为他看不懂字,年纪大了也学不会。”
最终官员们声音弱了下去:“就算如此,太子殿下,李钢夫子也不至于说被免职了。”
“李夫子德高望重,如果他现在愿意回来担任这个技术学堂的校长,将事情做起来,我不但不会罚他,还会给他加薪俸。”
“这……”
杨广铁青着面色:“你不教他不教,最终年轻人们想学都没地方学,有辱斯文,何为斯文?”
面对杨广的问题无人敢回答。
杨广站在大殿中央:“读了书,知了礼,就更应明白,忠君爱国,现在国家有需要,不是叫你去抛头颅洒热血,只是让你们放低身份去教一教可能天赋不怎么好的孩子们,你们便觉得侮辱了你们,那要是真到了战场上,面对异族的屠刀,我与父皇能信你们在朝堂上信誓旦旦的豪言之语吗?”
此时的杨广近乎质问那提出问题的官员,为了避免众怒,杨广并不把矛头对准所有的大臣,选其中出头鸟为标杆。
这就是所谓的枪打出头鸟。
此时皇帝发话了:“太子所言是有理的,但是太子年轻做事冲动了些,李钢实人不错,宣朕旨意,恢复李钢职务,奉命督建技术学堂。”
皇帝在最后出来打圆场,两边各说一句,但是最后的旨意却明显让所有人知道他的想法是站在杨广这边的。
众人纷纷高呼:“陛下英明。”
杨坚颇为满意的看着杨广,要知道以前的太子杨勇可没有这种在朝堂上以理服人的能力,往往都得他出来帮忙,现在杨广这样他只需要最后出来说一句结论就好了。
……
杨广要开学堂培养工人的孩子的消息,当天就传来了。
此事其实最大的阻力就是世家望族,但是因为科举制的推行还有这些年这些世家望族多都参与到了各地的工坊之中,他们自己也清楚工坊可以给他们带来的利益可比种田要多的多,培养工人,在他的眼中和增加自己麾下的农户是一个道理。
都是增加给他们干活的人罢了。
三五年前这事情推行阻力一定很大,但是现在推行反而少了。
李钢李夫子依旧觉得教授技术工人丢人,就算是不出仕也不愿意任职,这文化人心底里对于底层人的瞧不起是去除不掉的,杨广只得另选他人来做这件事情。
杨玄感毛遂自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