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亲过的地方,烧成绯红,脸上的吻像是个印记,灼进细胞里,烫遍全身。
温欢瞪大眼。
被……被偷亲了……
是谁?谁偷亲她?
她呼吸错乱,因黑暗止住的脚步重新抬起,原本生病的身体反应更加迟钝,同手同脚连路都不会走。
被羞涩和焦虑重重包裹,垂落身体两侧的手忽地落入谁的手心,十指交缠。
少年的声音低沉响起:“牵着我,别乱走,小心摔跤。”
像是触电一样,手掌的温热令人始料不及。
温欢屏住呼吸。
会是齐哥哥吗?
二十分钟后光明再次照耀别墅。
陆哲之拎着工具箱检查完电路后,齐照才想起拿手机查电费。
微信上找到李妈,交完电费后一分钟,灯全部亮起。
田螺兄妹望着齐照。
齐照被盯得不好意思,摸摸脑袋:“没想到我们家也会忘交电费。”
陆哲之额头汗涔涔,微微喘气,刚才检查电路时的污渍沾到下颔角,他抽过纸巾擦拭,语气淡然:“原来你们齐家也有拖欠电费的时候。”
齐照扁嘴。
陆哲之:“我煲的汤都快凉了。”
齐照:“不就停个电嘛。”
薛早看气氛不太对,适时出声:“我们家经常停电,哥哥已经习惯了,对不对?”
她看向陆哲之,陆哲之没再说话。
薛早松口气,伸手去挽温欢:“欢欢,我们去吃……咦,欢欢你怎么了?”
一脸透红的温欢,连耳朵和锁骨处都泛起粉色。
像过敏一样。
齐照扑过去,惊恐脸:“被虫蛰了吗,蛰哪了,痛不痛?”
温欢捧住脸,声音几不可闻:“热的。”
齐照拿起扇子扇风,嘴里念念有词:“刚才一直给你扇着风,怎么还是热成这样?”
薛早也随手拿起纸板替温欢扇风,陆哲之走到冰箱拿了瓶尚有余凉的冰牛奶开罐递过去。
被三个人视线包围的温欢终于在屏息一分钟后,缓缓抬起脑袋。
眼眸水亮,红唇微抿。
目光小心翼翼扫过身边这三个人的面容。
会是谁?
是齐哥哥?
早早?
还是……陆哲之?
又或者,是她的错觉?谁不小心摔了下,刚好磕到她脸上?
憋了很久,温欢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们……刚才……刚才有谁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吗?”
齐照好奇星星眼:“碰到什么?”
薛早也跟着问:“对啊,碰到什么?”
温欢看向唯一沉默的陆哲之。
他没有看她,从沙发上起来,两条大长腿迈向餐厅:“吃饭。”
一顿饭,吃得悄无声息。
温欢动作迅速,三下五除二就扒光了饭碗,全程一句话都没说,吃完就往楼上跑。
齐照站在门外敲门:“你怎么了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屋里没有回应。
齐照郁闷地看向身后的田螺兄妹,出于对温欢的担心,百般无奈,点了点薛早:“你,去和她说话。”
薛早不再按捺,趴到门边:“欢欢,是我,我和哥哥要走了,你真的不出来送送我们吗?”
里面还是没声。
少言寡语的陆哲之轻启唇齿:“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要勉强,给她独处的时间。”
齐照双手抱肩站着不动。
薛早也不动,怯弱讨好齐照:“我今晚能留下来陪欢欢吗?”
齐照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能。”
薛早揉揉鼻子,“可是你们俩孤男寡女,欢欢又生着病,万一你……”
齐照跳脚:“孤男寡女怎么了,你不也和你哥哥一起住吗。”
薛早小声提醒:“我们俩是亲兄妹。”
齐照不甘示弱:“我和小结巴比亲兄妹还亲!”
话音刚落,微信提示音响起。
是温欢发来的信息。
她将他们拉到一个小群。
群发消息:“我只是突然很想睡觉而已,没有哪里不舒服,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刚发完,又一条:“早早,欢迎你下次再来我们家做客,路上注意安全。”
刷刷另一条也蹦出来:“陆会长,谢谢你特意来我们家下厨,感激不尽。”
齐照嘟嚷:“怎么没有给我的啊?”
说完,微信聊天页面亮起消息数字。
她单发给他,没有发在群里:“齐哥哥,你替我送送他们,好吗?”
齐照窃喜,谁亲谁疏,关系一下子就分出来了。
小结巴还是和他最亲。
他背过身给她回信息:“知道了,我去送他们,等会我上楼你记得给我开门,别不理我。”
温欢秒回:“嗯。”
齐照转身,发现陆哲之不见了,只剩一个薛早锲而不舍地趴在门边。
齐照问:“你哥哥呢?”
薛早:“他去洗碗了。”
厨房里,陆哲之将碗筷清理完毕,又将厨房收拾好,最后提着垃圾袋放到玄关处,准备离开时一并带走。
齐照默默地站在楼梯楼窥视,内心感慨:这男的做起家务活来怎么就那么顺溜呢?
陆哲之喊:“早早,快下来,我们回家了。”
楼梯传来下楼声。
齐照立马站正,佯装刚从楼上下楼的样子,走到陆哲之跟前,指了指厨房和玄关处的垃圾袋,语气不太自然:“谢谢啊。”
陆哲之睨视:“谢我做了佣人的活吗?”
齐照想了想,拿出钱包:“那你收钱吗,我不能白让你干活。”
陆哲之轻笑一声:“齐少爷,我又不是为你白干活。”
齐照摸摸脑袋,闷哼一声。
薛早从楼上下来,经过齐照身边时,停下来,仰脸望他:“欢欢发高烧,你为什么不带她去打针,一直拖着,万一更严重了怎么办?”
齐照:“你这是在指责我不会照顾人吗?”
薛早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
齐照连忙将她往外赶:“用得着你瞎担心,我妹妹我自己照顾。”
薛早抓住他手臂,神情认真:“你不带她去,我带她去。”
齐照怏怏瞪她一眼,他意识到她只是关心过头而已,到嘴边的重话及时咽回去,语气有所缓和:“她怕打针,我怕她疼。”
薛早愣了愣,一瞬间收起所有戾气,弯腰穿鞋:“她怕疼的话,不打针也没什么,你记得按时喂她吃药。”
齐照暗自腹诽,这女的变得比川剧变脸还要快。
从小别墅出来,齐照将人送到半山腰,没再往外送。
天边月亮很圆。
远处海浪汹涌。
陆哲之回头看薛早,手机屏幕发出的光映亮她,悲喜全在眉间。
她在给谁发微信,一字一字斟酌,边走边打字,删除又重新打。
她向他求助:“哥哥,你说我现在要不要给欢欢发微信?”
“随便。”
薛早犹豫:“她会不会嫌我烦?”
陆哲之凝眉,盯着薛早看了一会,忽然说:“早早,你这样太卑微。”
薛早抬起脸,温润平和的面容露出浅浅笑意:“哥哥,我们什么时候不卑微?”
陆哲之转过脸,继续往前走。
走出几步,听到身后薛早欢喜呼声,大概是她终于发出微信并得到了回应。
陆哲之眉头越皱越深,薛早几步跑上前,将手机拿给陆哲之看:“哥哥,欢欢说过几天和我去看电影。”
陆哲之不耐烦挥开她。
手机摔到地上,薛早急急忙忙捡起来,还好没摔坏,只是钢化膜裂开。
她气不过,小声喊:“哥哥你嫉妒。”
陆哲之停下,“我嫉妒什么?”
薛早:“你嫉妒我能靠近欢欢,我能成为她的好朋友,但是你不可以。”
陆哲之转身,冷峻的面庞比黑夜还寒:“神经病。”
薛早绕到他面前,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照片,声线清冷:“哥哥小提琴曲谱里夹的这张照片,都快发黄了呢。”
陆哲之脸色一变,伸手去抢。
薛早捂着照片放在心口,笑得天真烂漫:“哥哥,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笑你。”
陆哲之站定,两秒的功夫,眼刀从狠戾转换平和。
他漫不经心地问:“今天晚上,你偷亲温欢了?”
薛早面容失色,气急败坏:“我没有。”
陆哲之含笑:“早早,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笑你。”
薛早嘴唇颤抖,将照片放进钱包,小心翼翼藏好,重新抬起脸时,神情羞愤:“我做过的事,哥哥其实也很想做。”
陆哲之第一次爆粗口:“你放屁。”
薛早笑起来:“对,我放屁。”
这次轮到薛早将陆哲之甩后面。
她脚步轻快,哼着温欢最近喜欢的英文歌,双手背在身后,扬起脸蛋感受海风拂面的清爽。
陆哲之的声音重新落下来,恢复以往的淡然与镇定,每个字如同清泉流淌一般:“早早,你这样不好。”
薛早挑眉:“那又怎样。”
陆哲之闷声说:“她在躲你,你没发现吗?”
薛早脸上的梨涡更加甜美:“我早就发现了。”
陆哲之凝视她:“早早。”
薛早:“欢欢说过,感情不存在公平一说,友谊也一样。哥哥,你不是我,所以你不会明白。她那么温柔那么好,她有着所有我羡慕的东西,就算她以后讨厌我厌恶我,我还是想要做她的朋友。”
陆哲之搭上薛早的肩膀:“不是每个人都需要朋友。”
薛早:“可是我需要!”
陆哲之不再开口。
他蹲下去,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过两天去看什么电影,我帮你们订票。”
薛早怔了怔,擦掉眼泪趴过去,声音细细的:“还不知道,到时候再问她,她看什么我看什么。”
陆哲之背起她往前走:“嗯。”
海边别墅。
四楼泳池。
齐照顺利敲开了温欢的门,“我送完他们啦。”
温欢将门开一条缝,躲在门后望他:“齐……齐哥哥,我有事问你。”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送上。
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