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楚慕受了重伤,因为不易搬动,所以便也住在这郊外的马场,玉溪搀着柳净芜去瞧他,便见他屋里成群的小厮小人从屋里出来进去,步履匆匆脸上皆挂着风木含悲的表情,看的柳净芜心里蓦然一沉。
“柳姑娘!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柳净芜方领着玉溪要进屋,便见一个小厮正引着大夫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她脸上不自觉带了兴喜的神色,开口不由的对着她道。
柳净芜看着他带笑的脸,适才惊觉眼前的小厮正是自己坠马时遇见的人,她忙颌首笑了一笑回应道:“嗯!谢谢小哥记挂!”
“姑娘唤我顾惜就好!对了,叶大夫正好也在,让她为姑娘诊治一下吧!你若不好,我家爷只怕更好不了。”顾惜脸上不自觉露出沮丧的神情,伸手作了一个请的姿势复道:“姑娘是来看我家爷的吧!一起进去吧!正好让叶大夫给你诊诊脉!”
那姓叶的大夫闻言立马恭敬的点头应道,跟着顾惜便要进门,柳净芜伸手猛地一把拉住他的袖子,犹豫一瞬忙不确定的开口问道:“叶大夫!方楚慕的伤势要紧吗?”
那姓叶的大夫被她不由分说的一把拉住,脸上不由地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他忙伸手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被柳净芜抓住的袖子,脸上有些为难的看顾惜,他毕竟不知道柳净芜的身份,方楚慕的病情当不当讲他也为难。
顾惜盈盈看她一眼,却是微微使了一个眼色给那姓叶的大夫,他立马心领神会的淡淡一笑,开口道:“方少爷的伤如今已大好,姑娘莫要担心!还是我帮你看看吧,你从马上摔下来,可是摔得不轻,应在房中多歇息不宜乱走才是!”
柳净芜听他这般一说,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心适才落了下来,但转念一想又怕是这姓叶的大夫有意宽慰她,才说的假话,玉溪说他明明命不久矣,危在旦夕,可是这大夫却告诉她,他已无大碍,她又立马有些不确定的定定看着他:“你莫要骗我?玉溪你扶我先去瞧瞧他去!”
玉溪满脸愁容,却只能依言扶着她进屋,偌大的房间,到处药香缭绕,丫鬟小厮脸上皆带着焦灼的神色,柳净芜一眼便看到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方楚慕,那样的一张风神俊逸总是带着笑意的脸,此刻却面无表情的双目紧闭,脸上犹带着病态的惨白,竟是一点血色都没有,连唇瓣都惨白的可怕。
柳净芜被他那番模样吓了一大跳,只觉得心里猛地一沉,她扶着玉溪走过去。
那原本在榻前伺候的丫鬟看着她走近,脸上不自觉带了一丝讶然,但见跟在身后的顾惜抬眼示意了一眼,她们忙心领神会的退了开去。
柳净芜只觉得满目酸楚,眼泪蓦地涌出眼眶,落在斑驳的地面,转瞬成烟,她松开玉溪的手俯身过去,抬手轻轻的碰了一下方楚慕滚烫的额头哽咽道:“喂!方楚慕!我那时候明明对你喊了,让你要坚持住,不要死掉了。可是你怎么可以这么弱,亏我还一直觉得你是个打架的高手呢!你快醒醒吧!不要死知不知!你那么好,你可救了我两次的救命恩人啊!所以你快点好起来吧!我们以后还要一起赛马知不知!”
她的声音已泣不成声,眼泪噼里啪啦的落在床榻上,听得玉溪也不由的红了眼圈。
顾惜看着柳净芜难过的模样,不自觉也有些哽咽起来,出声不由的道:“柳姑娘,我不知道有些话当讲不当讲,我也不知道我家爷是否同你说过什么。可是我看的出来,我家爷对姑娘是存了十二万分的真心,为了你他可以连性命也不顾,那日你从马上摔下来,在地上昏睡过去,我家爷自己明明受了那般重的伤,可是一心记挂的却还是你的安危,这中平原上野狼多,爷怕你会生出什么意外,立马不顾一切的就跑过去找你了,找到你之后又立马抱着你回了这里请大夫,更是加重了伤势,失血过多。可是他昏睡之前却还想着让我们将你的婢女接过来,还一直嘱咐我们莫要让你担心他的伤势,要你要你好好养伤。你也知我家爷是个多放荡不羁的人,我顾惜从未见过爷对那个姑娘那般上心过,可是姑娘你却是第一个。”
柳净芜闻言只觉得心中微微一沉,有些愕然和不知所措,她总听他嬉皮笑脸的调揩自己,可是她却从来都只当他是玩笑而已,而今听到顾惜这般一说,她却不知道作何反应的好,他与方楚慕,他们彼此间可以同聊天,可以故意开彼此的玩笑,甚至可以共生死共患难,可是唯独与风月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