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铺满子黄金般的琉璃瓦,在月下看来,就像是一片黄金世界,这些琉璃瓦很光滑,就算麻雀也不见得能在上面站立,现在却站着二十来人。
陆小凤、西门吹雪、木道人、司空摘星等人站在右侧,而左侧站着十三个人,这十三个人身上都没有带兵刃,穿着斗篷,帽子都压得很低,有的脸上仿佛戴着极精巧的人皮面具,显然都不愿被人认出他们本来的面目,至少陆小凤都没看出他们的来历,这些人都是拿着缎子进来的。
而缎子一共只有六条。
“宫外有没有这种缎子?”陆小凤问道。
“绝对没有。”魏子云说道,魏子云是大内四大高手之首,江湖人称“潇湘剑客”,能够掌管大内侍卫,实力自然不弱,他的武功和内力都不在江湖中一流名家之下,这次的六条缎带,就是他交给陆小凤的,由陆小凤代为发放,陆小凤经常替人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只是现在缎子却泛滥了,这令他感到压力倍增,毕竟这里是皇宫。
魏子云解释道:“这种变色缎带还是先皇在世的时候,从波斯进贡来的,本来就不多,近年来已只剩下一两匹,连宫里的娘娘都很珍惜。”
“……”
“昨天晚上我们兄弟四人都在里面通宵末睡,轮流当值,就算有只苍绳飞进来,我们也不会让它再飞出去。”魏子云说道,言语中极有自信。
“那你怀疑谁?”陆小凤问道。
“能将这缎带盗出去的,只有我们兄弟四人,黑市上,一条缎带的价格高达五万两白银。”魏子云说道。
“……”陆小凤没想到魏子云会将他不好说出口的话直接说出来,而且还点出了可能的动机,这位潇湘剑客还真是耿直公正。
“他们都是我的好兄弟,若没有真凭实据,我心里纵然有所怀疑,也不能说出来,免得伤了兄弟间的和气。”
“所以你要我替你找出证据来!”
“这本来就是你的过失。”
“……”
……
子时,明月当空。
“白云城主来了!”司空摘星突然说道。
月光下,果然已出现条白衣人影,身形飘飘,宛如御风,轻功之高,竞不在司空摘星之下。
“想不到叶孤城竟然有如此绝妙的轻功。”司空摘星感慨道。
“若是轻功不好,如何使出天外飞仙。”陆小凤说道。
“……”
黄崇紧随其后,一袭蓝袍,两人立于太和殿上,叶孤城白衣似雪,一尘不染,只是他的脸上全无血色。
屋脊前后都站满了人,除了那十三个不愿意让人知道样貌的神秘人,还有七八位大内侍卫,当然还有陆小凤等人,这些人都是来看这两位当世顶尖剑客的决战的。
每个人距离他们都很远,却能够感受到黄崇和叶孤城身上的剑气,凌厉无比,令人心惊的剑气。
“一别两月,别来无恙?”黄崇问道。
“侥幸安好。”叶孤城说道。
“不,我是一点都不好,你受伤了。”黄崇看着叶孤城的腹部说道,他的腹部白衣沾染了血,红色的面积还在不断扩大。
“为何?”
“你没有将这场决战放在心上。”黄崇说道。
“既然是决战,定当竭尽全力。”叶孤城说道,还没说几句话,他竟然已经在喘息了,就算是傻子,也知道现在叶孤城不在状态。
黄崇沉默不语。
“是或不是?”叶孤城再次问道,一旦黄崇表态,那么这次的决战就免不了。
“是。”黄崇点点头。
“请。”叶孤城扬起手中的剑,说道。
这时候魏子云开口说道:“两位都是当代剑术大家,想来应该不会在剑上淬毒,或者暗藏机关暗器。”
“……”
四下无声,无人应答,魏子云继续说道:“只不过今日一战,必是旷古烁今,名传后世,不知二位可否将配件交换查视,以昭大信。”
黄崇自无不可,点点头,倒是叶孤城,并未说话,剑客的剑,在生死决战之前,怎们离身。
片刻之后叶孤城说道:“可以,我的剑只有一个人能看。”
“谁?”
“陆小凤。”
“黄少侠呢?”魏子云看向黄崇。
“一事不烦二主。”
两把剑都交给陆小凤,一番检查,毋庸多说,两人的剑上,自然不可能有什么猫腻。
“咳咳……”叶孤城咳嗽两声,反手将长剑夹在身后,动作有些迟钝。
黄崇身体微微下蹲,左手拿着剑鞘,右手握着剑柄,拇指抵在剑格上,呈拔刀姿势,目光直视叶孤城,双目犹如利剑一般,令人不敢直视。
咔嚓……
黄崇周围的琉璃瓦出现了道道裂痕,这是因为剑气,剑虽未出鞘,但是剑气已经弥漫在四周,即便是精心烧制的琉璃瓦,也抵不住黄崇的凌厉剑气。
“……”
在场的无一不是江湖中一流的人物,自然都看出其中的奥妙,不少人为之色变。
随后,弥漫在四周的剑气慢慢地“消失”,更加准确地说,是汇聚到黄崇的身上,再也感觉不到黄崇周边有任何剑气的存在,这是一种更高的境界,因为剑气已经完全凝聚了,没有丝毫散溢。
黄崇眼中闪过一阵精光,犹如利剑一般看向叶孤城,都说如果目光可以杀人。
这句话在黄崇这里不再是一个假设,而是事实,黄崇现在的目光真的可以杀人,犹如剑气一般,就像身居高位的人,身上有一股气势,黄崇的眼中有一股剑气。
直指叶孤城。
“咔嚓……”
又是琉璃瓦破裂的声音,不过这次不是黄崇,而是叶孤城,在黄崇的目光中,他竟然向后退了一步,踩碎了琉璃瓦,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你不是叶孤城,你是谁?”黄崇突然问道。
叶孤城就算是受伤,也不可能被黄崇的气势所逼退,甚至还出现力量失控的情况,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出现在一个顶尖的剑客身上。
“什么!”听到黄崇的话,众人大惊。
“我就是叶孤城。”叶孤城说道。
“锵……”
黄崇整个人化成一道白光,出刀。
还有一张人皮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