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参见地君。”
鬼将的身影穿梭空间,来到幽冥大殿。
单膝跪地,抱拳朝拜左尘。
“平身。”
“谢地君。”
鬼将起身。
不过下一刻,它的眸子就有些紧缩,带着些许不可置信。
看着身旁一袭红衣的身影。
“崔...判?”
“哦?”
崔钰略带疑惑的转头看向出现的鬼将。
“你认识我?”
“崔判,我是北方。”
“鬼门关守卫?北方?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
崔钰有些吃惊的看着鬼将的模样。
北方点了点头。
“哦?你们还是旧时相识?”
左尘也是第一次知晓,他们竟然还认识。
崔判这才回神,赶忙行礼:
“地君赎罪,我与北方兄当年乃是同一时期成为幽冥鬼神,以前还经常去鬼门关做客...只不过...”
北方也摇头苦笑接着解释:
“末将久镇鬼门关,并未被初代地君封印,因为时间过得太久,所以...末将人间的样貌...早已经消失...只剩下,这般模样了...”
左尘这才恍然。
他刚开始还在疑惑这鬼门关的阴兵,为何与他召唤出来的阴兵容貌截然不同。
还以为他们本就是这般模样。
没想到是因为时间的侵蚀。
“此是,倒也好办。”
左尘微笑。
恢复样貌这般是,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题。
“赦令:时光。”
唰——
有青光在鬼将北方周围冲出。
直接没入他的躯体。
“赦令:退!”
在北方周围寸许处。
时空仿佛已经失去了作用。
连带着空间都在震荡。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
鬼将的将袍之下,
一个白面将军,出现在两人眼前。
北方惊讶的深处手臂,看着自己重新恢复的双手。
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久居阴曹地府。
时间几乎让他都忘了自己人间的模样。
“北方兄。”
这时候,崔钰才笑眯眯的唤了他一声。
显然,此时的北方,此时当年他见过的模样。
“多谢地君!多谢地君!”
北方重新跪倒。
冲着左尘扣首。
左尘笑了笑,颔首:
“起来吧,不过是举手之劳,北方将军不用客气。”
“此次让你前来,是让你将这两层地狱带回鬼门关,与其余两层连接。”
左尘脑海中轻点提取。
立刻。
两个倒立三角的晶体,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与之前的两层地狱一般无二。
每一个三角都有一个凹槽,可以上下连接。
十八重地狱,就是十八个相互贯通的空间。
“末将领命。”
北方伸手恭敬接下左尘手里的地狱。
又施了一礼。
转身离开时才笑道:
“崔兄等我忙完地君交代之事,再来寻你喝酒。”
“你们呐。”
左尘摇头失笑。
“此间也无事,崔钰,你就与他同去好了。”
“你们二人倒是许久未见,先叙叙旧吧。”
他对于自己的手下,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君王。
这不是他想要的,也不是他想要变成的。
在左尘看来,
只要不触碰底线的问题,在他这,都只是小事。
澜江之上。
被大雾笼罩的过往船只不下五指之数。
所有人都觉得莫名其妙。
有的行船甚至直接就熄火在了雾气内。
本来没什么波浪的江面。
已经开始刮起大风。
汹涌的江水拍击着两岸。
同样的也在拍击着这些商船。
李军的船舱,已经拉起了警告红灯。
需要救援的信号也挂了上去。
数十名的工人在冒着倾盆大雨,抢修着不知被什么东西撞击损毁的甲板。
年轻的少东家也已经换上了雨衣从船舱走了出来。
在一旁指挥着。
整个商船之上,
都在忙碌。
只有老人一人还站在围栏旁。
面容呆滞。
“东家...老李他是...怎么了?”
一名站在年轻人最近位置的工人,也在疑惑的看着平日里什么都要抢在最前方的老人。
这老人从不服老,也从不会像今日这样,发生了祸事,傻愣愣的站在那。
年轻人皱了皱眉头。
朝着老人走去。
“李叔,您看风景呢这是?”
年轻人笑呵呵的对着老人打了招呼。
他对于李军也是打心里尊重。
他几乎一生下来,就在这个老人眼皮子底下长大的。
几十年过去了,
早已经把对方当成了家人。
奇怪的是。
平时总是笑呵呵的说自己是瓜小子的老人,还是在沉默。
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江底。
仿佛,有什么洪水猛兽将要出现一般。
“李叔,您是不是感冒了?这外面凉,快进船舱歇息歇息,今天呐,咱们是走不了了。”
年轻人已经来到了老人的身前。
雨点打在他们的雨衣上,雨水汇聚成小溪滴落。
他伸出手,在老人的眼前晃了晃。
老人这时才如梦初醒般。
整个人像是变了一幅模样
眼睛在紧缩。
身上的肌肉也在紧缩。
一把死死抓住年轻人的手。
“东家...不能!在走了!”
他的身体因为用力过猛而在剧烈的颤抖。
连带着手臂也跟着在发颤。
瞳孔中有血丝,说明他的眼睛已经很久没有眨动过一下了。
“嗯?”
年轻人怔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老人的反应会这么大。
他脸上随机又露出一抹轻笑。
拍了拍老人的手,故作幽默的道:
“李叔,您也不去关心关心咱们的船,现在是您老想走,咱们也走不了了啊。”
“不...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走...”
老人的思绪很乱,讲话也很乱,整个人就一直如同丢了魂一样。
听的人一头雾水。
“李叔...您这是...怎么了?”
年轻人敏锐的直觉,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
“东家...快逃...咱们一定要快逃...”
老人还在继续结巴着,快速的说着什么。
“逃?咱们为什么要逃?去哪?”
“东家...你听我的...你一定要听我的...”
“江神...江神发怒了...这大雾..这大雾就是...江神发怒的征兆!”
“江上起大雾,流星落河川...江神覆海八百里...”
“这是咱们的行船的祖训...东家...快逃!”
“快逃!!!”
老人的声音由低声的呢喃,变成了大喝。
最后甚至用吼的出声。
连带着远方的工人也都听到了他的声音。
“逃???老李今个是怎么咧?也没喝多啊?在那说啥子胡话咧?”
有人在疑惑。
“噗嗤,哈哈哈哈,江神覆水八百里???我看啊,老李头八成是发烧了。”
有人在发笑。
“哎,孙头,您上船的时间也许久了,跟咱说说,这江神覆水八百里是什么意思啊。”
还有人在边干活,边对着一名看起来也有六十多岁模样的工人在喊话。
被称为孙头的,在这里算的上是除了李军之外年龄最长的工人。
他笑呵呵的抹了一把脸上雨水汗水的混合,眼里露出一些追忆。
“这都是红月之前老一辈的人儿留下的禁忌喽,你们这些小辈平时一个个的就知道聚在一起吹牛,连咱们行船避讳的事情,也都忘得差不多了。”
“咱今个就跟你们讲一讲,”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
丝毫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得沙哑。
周围的工人一个个也权当是当成小故事来听了。
“这江上起大雾,顾名思义,就是江畔湖心,骤然升腾起遮天雾气。”
“这雾气不同于咱们平日里因为温差而形成的那种雾。”
“传闻,这雾啊...被称为阴雾。乃是鬼祟身上带起的阴风法力,寒冷无比。”
“诺,就跟今天这里的雾差不多,大雾带着大雨,真是凄凉呐。”
孙姓工人摇了摇头,声音还在继续。
“至于流星落河川嘛,可以称之为大灾降临之前的天地异象,咱们都知道,无论是地震呐,还是什么灾害,只要是危害甚广的灾难,在发生的前夕,都是有着预兆的。”
“近的就像是红月之前的那次大地震,就有人看到地震之前有鱼群上浮,鼠蛇迁徙,天上还有云光盖顶。”
“远的嘛,就是相传在百余年前,我也是听老人说的,虫子国入侵时,曾经这长江泛起过一次大浪,导致受灾人群高达五千多万。”
“当时在那场天灾之前传闻天上有流星雨坠落,也就成了咱们走江之人,口口相传的这句话。”
“流星落河川!”
“不过...我跟你们一样,其实都是不太信的,毕竟这玩意说的是在是太玄乎了,咱们都是什么年代了人了呐,信这些作甚对吧。”
孙姓工人还在边忙碌,边絮絮叨叨着。
一旁的工人也在嘻嘻哈哈听着他在说这些事情。
当成一个忙里偷闲的乐子。
忽然。
这工人弯身将一块木板般起。
木板上早已经被大雨淋湿浇透。
有雨滴在木板的坑洼处,形成一处小水坑。
水坑中的倒影,闪着光亮。
拖着长长的尾巴从水坑中划过。
紧接着。
一个接着一个。
孙姓工人楞了。
连带着手中的板子也跌落在地。
他抬起头。
雨水顺着他额脖颈流入衣衫深处,也丝毫没有察觉。
嗯?
一旁的这些工人本来也在忙碌,
似乎察觉到了没了声音。
也都起身看向姓孙的工人位置。
瞧见他这副模样。
都不禁呆了一下。
他们干活都是下意识的将身体遮掩在下方,避免少淋些雨水。
可..
他...
天上有东西!
所有人反应了过来。
一个个抬头望向天空。
浓雾已经遮天蔽日。
雾气再上。
一个个如同萤火的光亮,透过大雾,透过暴雨,依稀的划破天际。
状阔似一场浩瀚烟火。
流星...落河川!
江上起大雾...
所有的工人都咽了一口唾沫。
依稀耳边在回荡。
江神覆海八百里...
昂——
一声似龙般长鸣。
从水深不知处的江底咆哮者,
撕裂夜空。
巨浪,
砸船!
【作者题外话】:为咸阳玫粉大大,还有一直支持的大大加更~听说今天凌晨有流星雨。
还有明天七夕了,想写个甜一点的鬼故事,有题材的大大可以联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