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的是香肠面,标价十二,他给了二十老板找了他七块五。”靓仔乐说道。
“如果五毛五毛的损失,还需要九千九百九十九次,就算他真的这么蠢,估计也很难在十二点之前完成这个壮举。”
“我只是想说,他的财运已经开始流失了,今晚我们应该能早点收工回去睡觉。”
“那我拭目以待。”
两人说话的功夫,王春翔已经走到富春路和宗慧路的交叉口,看着他向右转,靓仔乐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复杂。
“怎么了?”
“没事,继续吧。”
很快李月就知道靓仔乐脸色古怪的原因,因为一转过弯来,她就看到一排绯色的霓虹灯,一水的小门面招牌上的核心内容都写着洗头和按摩,有的外面还站了穿着根本遮不住胸部和屁股的紧身T恤和超短裙的艳妆女人。
李月就是再傻,也知道这条街是干嘛的了。
“现在怎么办?”他们两个人总不能一直在外面等着吧,李月皱眉道。
“去前面路口等着吧,应该不用太久。”靓仔乐苦笑道。
这点根本不用使用相术,那货走路脚步虚浮,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这会儿天才刚黑丢下饭碗就赶来嫖(和谐)娼,肾不亏才有鬼。
靓仔乐和李月在路口的冷风里凌乱了半个多小时。
“有点出乎预料,呵呵。”靓仔乐尽量让他的语气听起来不是那么尴尬。
但显然没有任何效果,因为李月:“……”
“虽然不知道他在里面花了多少钱,但从他愉悦的神色来看,应该不像上当受骗的样子,如果你最终把这个作为破财标准,我不会认同。”
“时间还早。”靓仔乐澹澹道。
王春翔开始原路折返。
他回到了靓仔乐和李月最初遇到他的那条街。
“他似乎是回来拿车的。”李月皱眉道。她的话里有一些征询的意思,大概是在问,如果王春翔上车离开,他们还继续跟吗?
靓仔乐看着王春翔面上财帛宫的红光已经到了某个临界点,微笑道:“应该快了。”
不知道有一男一女跟着他一路的王春翔哼着小曲按动了车钥匙,停在车位上的一辆黑色SUV车灯闪了两下,车门应声开了。
嗡的一声引擎响,王春翔发动了车子。
“真的不追?”
“再等等。”
原地热了不到一分钟的车,王春翔开始倒车,没倒两步,他突然把车子停了下来,人也跟着下车了。
“他在干嘛?”李月莫名其妙道。
“可能车后面有什么东西吧。”
果然,走到车后方的王春翔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谁把行李箱落这儿了?!”
他一边喊完之后没什么动静,出于好奇,他弯腰准备打开行李箱,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只是他手刚一碰到行李箱,突然从旁边窜出两个人一把按住他,其中一个嘴里还嚷嚷道:“你怎么开的车,撞到我东西就想跑?”
李月诧异道:“他们是碰瓷的?”
“十有八九。”
“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估计是些易碎的玩意儿,玻璃、瓷器什么的,都有可能。”
“我们俩就这么看着?”
“得你先认输。”
其实不用说,李月之前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了。她一直是个科学主义者,她唯一的信仰就是科学,根本不信什么算命、风水一说。
但眼下她的信仰在崩塌…
大抵明白她在想什么,靓仔乐说道:“其实很多风水学说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的。比如反光煞,手机、电脑屏幕都是反光煞的一种,长时间面对手机或者电脑,尤其是熬夜,会对人的精神产生刺激,使人不自觉产生一种紧张情绪。时间一长,人就会时常产生恍忽的错觉,烦躁和心神不宁,长此以往对人的健康自然十分不利。诸如这样的还有河水反光入室、玻璃幕墙等等,只是在风水里,把它统称为反光煞。”
听着梦境里的自己侃侃而谈,靓仔乐也一阵惊讶。
“你接下来要替杨威找尸体头颅的办法也能用科学解释?”李月显然不买账。
但靓仔乐想的却是,难道之前他和杨威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听到那两个碰瓷的已经开价一万八,而王春翔似乎准备妥协,靓仔乐岔开话题道:“我先去替那哥们解决一下问题。”
真正去解决问题的当然不是靓仔乐,而是被他一个电话叫过来的阿水,全程靓仔乐和李月连面都没露。
大切诺基上,靓仔乐坐在驾驶位,李月坐在副驾驶。
“你要带我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
五分钟之后,当大切诺基再次被一辆电瓶车超车的时候,李月终于开口道:“要不你来指路吧。”
“我拿完驾照没怎么开过车,先熟悉一下。”靓仔乐不好意思道。
梦境外的靓仔乐更尴尬,想他一手好车技,竟然派不上用场。
……
锁好车门下车,靓仔乐愣了一下,公司的门竟然还开着。
“小沉,你怎么还没回家?”进门见到趴在前台上的沉青青,靓仔乐惊讶道。
“我…”沉青青刚准备说话,看到靓仔乐身后的李月,神色立马变得拘束起来。“我这就回家了。”
“行,路上慢点,以后我出去你按正常上下班时间就可以了,不用非等我回来。”靓仔乐说道。
“恩,我知道了。”说完,沉青青拎起桌上的小包又冲李月点点头,就跑掉了。
李月在沙发上坐下,澹澹道:“说吧,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靓仔乐从饮水机给她倒了杯热水,递给她道:“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话?”
“哪一句?”
“算了,不重要。你的面相我看不透,如果遇到反常的事,记得来找我。”
李月认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没有在意,靓仔乐继续道:“准确的说是没有完全看透,但刚才那个赌既然是我赢了,所以我觉得你起码可以相信我。”
李月虽然没有说话,但流露出一丝防备的姿态。
“我稍后会给你一道护身符,无论什么情况,你都不要把它摘下来,一旦符箓破了或者图桉消失,一定要立刻打电话给我。”靓仔乐口气无比慎重道。
“哦。”李月舒了口气。
靓仔乐苦笑道:“我认真的。”
“洗澡、睡觉也不能摘下来?”李月皱眉道。
“不能。”
李月伸了一个懒腰,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无袖的雪纺上衣,底下是一条澹蓝色荷叶边短裙,随着她伸懒腰的动作,她曼妙身体曲线一览无余。
“先说你看出了什么。”
靓仔乐摇摇头,说道:“我是猜的,并一定会真的会发生。”
李月看了他一眼,澹澹道:“你拿给我吧。”
“你坐一下,这张符箓有点特殊,店里没有,我现在去画一张。”
“现在?我可以在一边看着吗?”
“可以。”
朱砂黄纸这些,都是必备的东西。
书桌边,靓仔乐净完手提起一只毛笔,浸了朱砂在铺好的黄纸上开始落笔。
铁画银钩,符成。
镇魂符。
和之前那张不一样的是,在符箓完成之前,靓仔乐咬破手指沾了一滴指尖血。一张低级符箓,靓仔乐完成之后竟然额头出现了些许汗珠,可见他在上面倾注的心血。
看着他的样子,李月发现就算没有之前的那个赌,她可能也会一直佩戴这枚符箓。
李月走掉之后,靓仔乐坐在椅子上沉吟许久,才慢慢起身,走到了窗户边上。
看着街边来来往往的车辆,靓仔乐已经越来越确定当时突然窜出那只黑猫时,李月身上突然流露的煞气,并不是来自于她自身。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那份感觉太过强烈和清新,靓仔乐连自欺欺人说或许是他感觉错了机会都没有。
李月身上有脏东西。
至于是鬼上身,又或者其他精怪,靓仔乐暂时不清楚。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看不出李月的面相,因为有其他东西的存在,影响了她的面相。
连看都看不出来,靓仔乐根本没有信心就算能逼的那东西现身,就能除掉它。
有些烦躁的靓仔乐合上了手里的册子,心不静,他看不进去。烦闷之余,他突然想起那本被他丢在床底下的修行笔记…
……
今天陈氏咨询来了一位陌生人。
他自称是玄学会的干事,在他的“辖区”发现有新的人文咨询公司,所以过来看一眼。说是看,其实就是劝靓仔乐入会的。
“陈师傅,虽然我们玄学会是个民间组织,但我们的影响力巨大,整个华陈到处都有我们的分会。所有分会同气连枝,为的就是壮大和发展风水学说。在这一点上,我相信我们的理念,和您一定是可以达成一致的。
“那么如果您成为玄学会的一员,一定会提升客户对您的信任。”刘帅城口若悬河道。
“入会流程是什么样的?”靓仔乐好奇道。从李建国的笔记里,靓仔乐大概了解到玄学会是个什么样得组织。
影响力肯定没有刘帅城胡咧咧的那么大,但确实是一只不容小觑的组织。一个是它的人(会员)确实多,二是他的会长李秋生,名声非常大,玄学会正是有他坐镇,才得以发展壮大。
“入会的流程乍一看十分繁杂,其实真正操作起来也没那么麻烦。”刘帅城笑道,“想加入玄学会,首先需要一位引荐人。”
“在他的推荐下,去就近分会填写申请表,等总会审核通过之后,申请人只要到分会完成入会考试,就可以顺利加入玄学会。”
“一旦入会,就正式成为玄学会的一份子,可以享有会里的一切资源。当然,在此前提下,每位会员每年需要交纳三十万的会员费。”
三十万?
这费用靓仔乐听了咋舌,但对于很多小有名气的风水师来说,都是毛毛雨。他们可能替某个客户布置一下豪宅风水,一次的费用就差不多够付了。
靓仔乐无比佩服李秋生找的这条生财之道,他几乎只是付出一点名气,玄学会少说上万名会员,这笔钱就算他只拿一半进腰包,也超过十个小目标。关键这还不是一次性的,不仅年年有,还可以根据市场行情调整,简直牛逼大发了。
除了钱以外,随着玄学会的不断壮大,还可以反哺李秋生,给他带来更多的名望,完全是名利双收。
这大概就是一些人说的,躺着就把钱挣了。
靓仔乐苦笑道:“承蒙刘干事看的起,这一年三十万的会员费,我这小店还真交不起。”
闻言,刘帅城神秘一笑,说道:“陈师傅,我们玄学会还是十分人性化的,很多风水师在加入我们之前,穷困潦倒的大有人在。别说三十万就是三千块他们都不一定拿的出来,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要他们交三十万就是三百万也不带眨眼的。我不能说全部,但至少百分之九十,都是我们铜牌会员证的功劳。”
“你的意思是,这会费可以赊账,等以后有了钱再交?”这点倒是出乎靓仔乐的预料,那位李会长做事的格局,比他预想的还要大一些。
刘帅城不置可否的摇摇头,解释道:“分会的账每年一报,三年一清。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这意味着每一处分会可以每年上交会费,也可以扣在手里三年之后一并交到总会。
原来钻的是这么个空子。
“如果我在三年之内还是没有办法交齐会费怎么办?”
刘帅城哈哈一笑,说道:“陈师傅,哪里来的三年,如果你过不了分会半年的考察期,是会被直接踢出玄学会的。”
“而且在这半年里面,分会会给你介绍一些生意,你只要按照要求去做,想赚到会费是轻而易举的。”最后一句,刘帅城隐晦道。
话说到这里,靓仔乐哪里还能不明白。
“刘干事,你说的我都明白了,我考虑一下。”靓仔乐没有直接和他们撕破脸。
“行,那我回去等陈师傅的好消息。”这种故意矜持一下的刘帅城遇到的太多了,没当面拒绝事情就八九不离十了,他满脸堆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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