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翠染枝头,柳絮纷飞,一池湖水碧悠悠,还有泛舟而过的才子佳人,真真是美色入眼,风景如画。
我上下抛玩戏耍着钱囊,斥退了龟公,喜滋滋地迈步出了大门,斜目看了一眼勾栏的牌匾,只见刻着“春风一度”的那四个字被擦得油光铮亮,着实令人欢喜。相较之下十五米开外的青楼就显得颇有些……不不不,应该说是极为萧条了。
我不由地唏嘘。
勾栏与青楼皆为风月场所,干的都是那见不得人的勾当,如今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顿时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我得到了心理与身体的双重愉悦,愉悦过后便满是惬意地准备踱步离开,却不巧听到一阵细语夹杂着女子软软的哭声。
在我春风得意的时候,就最见不得别人不得意。
此番这断断续续凄入肝肠的哭声,哭得我心里头像是被无数小爪子挠着一般,痒痒得慌,直想探个究竟,于是我定下心来依着声音一路寻来,偷偷摸摸地拨开柳枝条,小心窥视之。
巷口处站着一个老汉,他苦巴巴地牵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开口低声下气地求着什么。而一旁立着的老鸨一脸的不耐烦,“不要不要。都说了不要,你给我带走。”
“求求您,我给您磕头了。我这也是没法子。”
“我们这儿连自己都养不活了。”老鸨也一脸的苦巴巴,话刚落只见千层厚的粉从那愁苦万分的脸上簌簌直往下掉,她捏起绢子擦了擦,“说实在的,我还想把我这老骨头卖给你呐。”
老汉被那张粉面惊得老泪纵横,只顾着结结巴巴地说,“您行行好。”
“你甭说了,走走走,再少的银子也不要。”
那小姑娘家家被他们二人你推我嫌的,都快被揉成一团棉花了,亏这团小棉花还强忍着,推搡间,跌了跤还爬起来,一声不响地又挨近了老汉,憋着气没敢哭出声。
……真真是让人看不下去了。
我挑眉,走上前去,从袖袍里掏出一小边角碎银,在他们面前晃了一晃,悠悠然地说,“我要了。”
他们齐齐望着我。
望得我浑身这个舒爽啊,一时间嘴角微扬,荡起优雅的笑容,探袖顺势把银子搁在老人手心里。
老鸨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银子,再望向我时,脸上像是笑得万道沟壑,宛若一多白粉菊花,“公子出手真阔绰。”
“一般阔绰,一般阔绰。”我想此乃就是爆发富的心理。这手里捏着钱囊,总觉得想买些什么,这银子不花出去还真不舒服。
老汉战战兢兢,粗糙的手颤抖地握着那银子,双手合十道着谢,“谢好心的官人。”
您别谢呐……
我败我自家的银子我乐意。况且卖给青楼与卖给我,其实也都一样。这小姑娘以后的命运只怕也好不到哪儿去了……
我仔细瞅了一眼这女孩,她低眉顺眼的,从方才到现在都扭啊扭的,攥着自己的袖子。
兴许是家里人想把她收拾妥当了好提个价,干干净净的,穿了一身半旧不新的衣裳。
“这位公子若是想买侍女或小妾,我这楼里还有许多漂亮姑娘,您要不要去挑一挑?”
“倘若是侍女,我会挑清清白白的。”我拨开呱噪的老鸨。
“我们这楼里还有绝色姑娘,那床上功夫可是一流的。”老鸨又挤了过来。
“我买小妾也要找个会生的啊,你这明显不合适。”
“也不是所有姑娘都不能生。当初还是有一两个没被灌秘药,身子清白能产子的。”
“你卖给我又没用。”我好不耐烦,“可我又不能生。”
老鸨呆了呆,似是没懂想再说什么,却被我拨开了。
……啧啧啧,老鸨真真是穷疯了,让我和一女的生娃?这简直和公鸡下蛋一个难度。
这个雏儿瞧着我逼近她,就一个劲儿地往后缩,一副招人怜爱的模样儿。
“别怕呦……”我捞起她的手,挑眉笑道:“本公子今儿又不会吃了你。”
“快些叫主子。”老汉在旁边提点。
她一抖,扭扭捏捏的,又不敢太过明显,小声的叫出了那两字。
我见她怯,乐了。
伸出二指探上她的脸,摸得更凶了,我学着那玩世不恭的纨绔公子的样儿,“这姑娘的脸蛋可真滑溜啊。”
小姑娘一脸哭相,苦兮兮地望着老汉。见老汉扭头不搭理,便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生生受了。
“这脾气性子我也喜欢。”我乐到闷笑,循序引诱之,又补了一句,“今儿本公子带你去吃东西。”
我不由分说,扯了她便走。
老鸨和老汉一脸欣慰的目送着我们。
这一走,还真走到了街道闹市。
这个地方可真繁华啊……过往路过的男子们自是仪表堂堂的,可这女人身上的衣裳可并不严实,似乎民风挺开放。
想必每日勾栏里接待的女客也有不少。
我不禁笑了,举目望了一下,发觉这街头香药铺、瓦肆、茶馆林立,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我掂了掂手里的钱囊,突然眼前一亮,决意挑个好去处见识一番。
第十三章江湖八卦趣闻
茶馆是个好去处。
三教九流齐聚一堂,别有一番热闹。
但他们的心思不在喝茶上,大都嗑着瓜子,竖起耳朵听趣事儿。还有个小姑娘抱着琵琶怯生生地站在一桌子旁弹小曲儿。
这店里的伙计眼睛倒是挺尖的,一溜索便迎了上来,“客官,您几位?”
“你没长眼睛么。就我和她……两位。”我嘴抿起,四处张望了一下,“还有位子么?”
“有,是楼上的雅座。”
我眉毛一挑,私以为,既然来茶馆就不能上二楼,不然就少了分乐趣。
“客官您瞧瞧。这时辰只有楼上雅座能腾出空桌子。”伙计看出了我的犹豫,把话一转,“要不您和其他客人挤一挤?”
“甚好,甚好。”
我笑眯眯的,由着伙计将我带到了靠北门的桌子旁。这时已经有三个人坐在那儿了,他们的视线在我们身上顿了一顿,复又移开了。
“小二,给我弄些吃的,沏壶好茶。”
“好咧,您稍等。”伙计讨好的笑了笑,意思地擦了擦桌子,便甩着肩上的帕子走了。
那位买来的姑娘一直跟着,立于我身后一声不响的。我敲了敲一旁的桌子,她才战战兢兢地挤着坐了下来。
这一桌的其他三位似乎都是些江湖人士,我们入座后他们便别开目光,并没怎么放在心上,自顾自又胡侃了起来。
我一直以为女人很爱闲扯,却没想到壮士闲扯起来一点儿也不比那些个女人差啊,天南地北说了一通后他们竟能从一个侠士新铸造了一把剑说到了皇帝老儿的洗脚水。我怔了怔后,也来了兴致,靠向桌子作势剥花生壳,却竖着耳朵尖儿听了起来。
可当我再次回过神来后,他们早已换了好几个话题,这回合讨论的是天下第一。
“这会儿在咱攸州争的这个天下第一一定很有看头。”
“可不是!听说最近正忙着搭建台子,赌坊钱庄都开始下注了。”那名接话的人满脸横肉,眼放精光,一脸摩拳擦掌的模样。
我扑闪着眼睛望了他们一眼,忍不住了,便恭敬地呈上了我的花生米,小心翼翼地插话道,“各位兄台,听你们这么一说,难不成近日有江湖人要在这儿比武争第一?”
“一看就是不经常出来走动的,没见识。”侠士斜了我一眼,直摇头,啧啧了几句便言归正传,“这天下第一指的不是比武。再说了这天底下论武功,只要有那三人在,谁也不能争这第一。”
“还有这讲究?”我大惑不解。
他一脸你不懂吧,我就知道你不懂的表情,捞起袖子一掌拍在桌上,侃侃而谈,“白灵峰上的百家天师,北边暗宫主人宫归艳,南方的薛凰寐早已是三足鼎立,几十年来不相上下。七年前的那场比武,无人不晓,只怕再过百儿年的也没人能强过他们。”他说得一脸神往。
我光是听那销魂的名字,半边身子都麻掉了。
“那你们说的这个天下第一指的是?”
“我们这儿有个习俗,攸州三年有一次大选,别处选的是花魁或公子,我们这边却是在风月场合中选出一个第一楼。”他嚼了嚼我的花生,说得唾沫横飞,“上一次青楼与男娼馆争得你死我活,可风头全被一外人夺了。啧啧啧,你不知道啊,我偶尔做梦还能梦见那女人的琴声。”
“可不是。”许多人附和。
“只可惜,我连那抚琴美人儿一面都没见着,她就成了宫归艳的妻子。对了听说这一次宫主也要来观看,只怕在路上了……”
“哦?”我挑眉,“他讨了个好娘子,这会儿又来作甚?”
“说你没见识。”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神秘兮兮声音压低了七分,“你有所不知,听说他那美艳琴技过人的妻子过门后没多久便离奇死了,他那悲痛欲绝的,闭关了好久才出门。”
我心里猛然一紧,疼痛袭来。
“你还别说最近奇怪的事儿一件接一件,百家天师自七年前的那场比武后就再也没出来走动了,势力也大不如前。只怕江湖上最厉害的就是薛凰寐与宫归艳,薛凰寐年轻有为,七年前比武那会儿才十九岁,可最近传他被手下的一美貌公子杀了,宫主的名号也取而代之,你说怪不怪……如今中原最厉害的看来非宫归艳莫属了。”
我却不接他的话,不知为何,本人觉得相较那个姓宫的,反而薛凰寐的名字深得我意,“那么厉害的人怎就这么死了?”
“薛凰寐素来喜欢一些相貌姣好的美人,武功再厉害的人,在床上做某些事儿的时候也会分神丧失警惕,所以天下第一并不非得是武功好的人,往往掌控者的也可能是那些拥有绝美容貌的妙人。”
他笑得有些猫腻。
不知为何,听了他的话后,我心怦怦直跳,而且跳得还不上不下的,直堵得慌,胃里头也一阵翻滚。
遂,身子摇摇摆摆地站起来。
庆幸有人搀扶住了我,“恩人,您怎么了?”
“气有些胀。”我对上小姑娘满是关怀的脸,暗自低头琢磨,莫不是方才吃多了。
“恩人,忌贪食。”
贪食是不好,我反思之余,眉毛抖了抖,“莫叫我恩人。”
“公子,刚点了这么多吃的,您就只剥了几个花生米,怎就吃得胃胀了呢。”
我瞄了她一眼,心里偷想,这姑娘家家要不说话,一说话就没个停儿,兴许是被她那永无重复的絮絮叨叨给喂得气胀了也说不准。
“刚刚真真是浪费,其实我该把剩下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