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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是不解。

“这是青纸的弟子。”玄砚抿唇,低低地说了声。

“求尊上救救大师。她被宫魔头所伤,快不行了。”这个少年眼眶红了,趴在地上久久不起来。

“你别急,把事情经过慢慢与我说来。”

原来宫归艳与青纸没聊上几句便被识破了易容术,恼羞成怒之际,下手又重了些。扬言要我早些现身与他回府,不然隔三差五,就会来杀他几个。

我抚额,很是怅然。

白少安抚地拍着我的肩,从车内出来,弯腰扶了少年,“人在哪儿?”

少年讶然,瞅了瞅他。

“你且带路。莫耽误了医治地时辰。”

少年泪涕交加。忙不迭地爬起身。

二人就完全忽视了我地存在。一个领路。一个跟随。就这么飘飘悠悠地走了。

“嘿。这个人就奇了怪。白公子见死不救出了名地。什么时候倒成了活菩萨了。”辛召斜我一眼。捏着扇子。煽风点火。

“里头伤地可是四师之一。没听见宫归艳说隔三差五杀他一个么。说不准三日之后就轮你了。”

我摇了摇头。手负在背后。叹了声。跟了上去。

于是,这一治就花去大半个光景。

在这期间,我补了顿早膳,吃了两只馍,后又掰了半个塞入嘴。记得配菜是上了一碟酸菜,一碟酱黄瓜,两三粒花生。吃完之后一抹嘴,坐在凳子上发了会儿呆,哪儿都没去,直到午膳被人端上来后,我就记不得吃了什么,总之心里头空落落的。

终于,我终于耐不住性子,去敲了门。

正巧与往外走的弟子撞上了。

一张写满药材的纸哗地落在了地上。

“尊上,对不住。”少年弟子忙捡起抱住,宝贝似地,“小的要去抓药。”

我微微颔首。

知道这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稍微安心。

她还没来得及卸去易容术,那是一张与我一摸一样的脸,只不过额上地朱砂痣因为汗而熏染化开了,远远望去就像是梅花。

白少沉默,守在她身旁,只是静静的望着,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满是忧伤。

“她已没什么大碍。”

“我见你写了满满一纸。抓药抓得很急?”

“这位青姑娘受的不全是内伤,打斗时不慎吸了毒气,所以旁人不好医治。毒被我逼出来后便再无性命之忧,内伤以后慢慢调理便是了。那药方上的药材多半是为你开的。”

“紫瘴阴掌要早些治。只可惜其中有一味药需到白灵峰上取,我已经飞鸽传书,托人快马加鞭送来,最迟明日能到。”

“劳你费心了。”我瞅了他一眼。

“这是应当的。”他玉容淡淡的,眉宇间的忧愁并未全散,只有在看向青纸时,眸里才多出股温柔。

“那时候笛匕与我闹别扭,总爱缠着我为她点梅花。”

我也顺着他地目光望去榻上。

屋内顿时陷入了安静,这时候睡卧的青纸突然翻了个身,吓了我一大跳,结果她又睡了。

白少缓神,抬手为她拉扯下滑的被褥,举止温柔。

我望着青纸额上的红梅印,心里怪不是滋味的,“没想到我派的一名小弟子得动你,帮忙治易容大师。你也不见得像传说中那救。”

白少地脸有些动容,眼珠转动,望着我,“起初少年传话的时候,你脸都变色了,我想她一定是你重要的人。你想救地人,我怎能不救。”

是以,我脸黑是因为宫归艳的豪言。

“我知道你在恨我当日的袖手旁观。”

许久之后,他才说了话,“我在白灵峰上,初学医术时也曾救人。当初很多人上山求天师医治,我年少气盛,见他老人家不搭理,便自己翻书琢磨。”他眼里含笑,很是悲伤。

“那时候违背师训私下救人犯了不少错。世上一些奇毒的解药需要在患者身上反复试炼才能得出解法。天师性子顽,但凡我救一人或是开错一贴药,他便我跪罚外加禁足三月。”

“后来我也看明白了。只有少救才能少罚,想要早点修成下山,便要懂得冷眼旁观,知晓舍弃。”他微微一笑,“慢慢地性子也养成了。”

真是有什么徒弟就有什么师父。多好的一个善良胚子啊,被那老头儿糟蹋成这样。

这个百家天师,性子真是奇怪得紧。

我坐在他身旁,很在意地瞅一眼袖袍,“手腕上的伤,都是被天师责罚的么?”

“也不全是。我们不说这些了。”他眉目舒展,“别使性子。乖,让哥哥给你把脉。”

突如其来的温柔,弄得我寒毛炸开。

他指比寒冬腊月的雪还要来得冰凉,我被冻得一激灵,却也忍住了。

“我还有得活头么?”

他眉头蹙起,像是察觉了什么了不得地东西,惊讶之后便有些释怀。

我瞧着愈发觉得不对劲,正径自悲哀地想,要不要预备着办身后事时,手却被他牢牢地握住。

他说,以前我是没能力救,为保全自己,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后来,是想救的人已经不在世了。

如今,你是笛匕唯一地亲人,我倾其性命都要救你。何况只是区区的毒掌。

正当我微微怔愣之际。

白少地手撤离了我的脉,嘴一抿,“不能再拖了。明儿个便治。”

“他们说解这个毒需要脱……脱脱光了才能……”

“关乎性命,何必在乎这些小节。”白少怔了怔,又补了一句,“何况我也要脱,你不见得吃亏。”

我顿时石化,老脸红了一遭,感动期盼又羞愤之余,却发现有股视线灼热袭来,青纸掀着眼皮一眨不眨地望了一下我,又望了望白少,最终实现落在我们相叠地手上。一时间仿若回光返照,这个回光返照的人还多了个闲工夫,吩咐下人把白少的吃食住行都安排个妥帖。

为此,我不得不抱怨一下。

据他们所传,当初我住在桐栖阁,薛凰寐住在凤凰居。正所谓有一句话叫,梧桐之枝,凤凰来栖。它们都位于寝殿之内,而且两个房的床榻暧昧到只隔一堵墙,曲径相通,还共享一个内院。

而现在我住在薛凰寐曾住着的地方,梧桐栖却住进了白少。

其中的寓意再明显不过了。

白少显然不懂这里面的意思,欣然接受了。

第四十二章惊人往昔

脱衣,治病。”

我翻了个身,朝左侧卧。

“二人独处一室,身上不着寸缕。”

我朝右边翻身,最终睁开眼,倏地坐了起来,恨不能把被子捶一遭。

怎么办,完全没睡意。

一闭眼,满脑子都想的都是白少鹫明儿要为我治病的事儿。

我愤懑至极,干脆起身穿鞋,一鼓作气打开房内的后门,来到小庭院里散心。

月光照在梅树下,却见白少鹫一袭青莲袍,已坐在石桌旁,独酌。梅枝影撒在他身上,银辉下毫无遮掩地勾勒出背部曲线,此刻的他毫无设防,有些诱人。

“睡不着么?”我踱步上前,轻声问。

“咦,原来我们的内院相通。”他怔怔望了我许久,被雾气蒙住的眸子里闪过诧异,恍然笑了,如玉雕般的面容上微微浮现诡异的红晕。他伏在寒冷的石桌上,手搭在额上,修长白晢的三指捏着酒杯,顷刻间青丝散落一肩,他似是低语自喃喃,醉醺醺地道:“我许久都没睡过踏实觉了。”嘴唇一裂,又笑了,“谁能让我好生睡一场,我愿意倾其家产。”

这个人。当真是醉了。

……还醉得不轻。

我失笑。摸了一把他地脑袋。“傻吧。白公子不是会治病么。就算治不了自己。点支迷香总会吧?”

白少鹫身子一震。很乖地让我摸着。眼微微眯起了。一刻沉沦。享受着。眉宇间生起淡淡寂寥之色。沉默了。许久后才说。“每到深夜。我总会想起以前地事。”

“以前么?”

“杏花下。我吹笛。你们姊妹一个抚琴。一个描丹青。”他青丝倾泻在身上。月色下脸上荡起一抹笑容。温柔似水。“笛匕说过她以后想生个女儿。待孩子长大后就送去苗疆或是白灵峰。让她学会绝世神功。可我那时候却觉得若是能有个龙凤胎就更妙。”

“岂料转眼间,时隔多年,再忆往昔皆成空。”

寂静的夜色之中他的声音清冷,分外惹人疼。

他睫毛轻抖,缓缓闭上了眼睛,就这么侧趴在石桌上,像是要睡着了。

我望着他落寞酒醉忘形的样子,微微有些感伤。

所谓的忆往昔,记的只是寂寞,能让他如此伤情的只有我姐姐,而且也只能是我姐姐。

想到此处我的心陡然沉入海里,再无半点儿波澜,手搭在他肩上,“天寒了,进屋去吧。”

“……唔。”白少鹫迷惑又惊,反手一把握紧捉|牢,缓缓放在胸口,捂住在心头。只是一声又一声唤着这个名字:笛匕。

他说,莫再离我而去。声音尽显凄凉与无助。

“我不走。”搭在他肩头地手执紧,就要搀扶他起身。他微醒望着我,眼神朦胧。

“但是。我姐姐已死。”我凑到他耳边,唇边吹气,“少哥哥,我是笛歌。”

白少鹫突然眉头一蹙,拧得死死的。

躯微震,脸色惨白,呻吟出声,不动神色的将身子缩了一下,手收紧了些。我见不对劲,忙捉住他的左手腕,只见先前看到的那条小蛇正系缠在他手腕上,蹿上来就要咬我。

”他右手动作极快,捏住蛇七寸部位,扔了出去。

他左边腕子上沁出两粒血珠,这伤痕明显是被蛇咬的。周围还有不少紫青印,咬的不止一处,而且其他伤痕看上去有些时辰了。

“有毒?”我低头就要吸。

“不碍事的。这点毒对我没什么威胁。”白少鹫渐渐清醒了,手缩入袖袍内,捂住,嘴边抿起无奈地笑容,“反倒只有疼痛,才能让我暂时忘记一些事情。”

这个仁兄,很自虐。

他眼里涌出的忧伤,看得我心头一紧。遂放软声音问:”

暗宫,可有祭拜我姐?”

“没。”他低头苦笑,许久之后,歪着脑袋,一双剔透如琥珀地眸子望着我,“但是关于你姐姐的一件事,理应让你知晓,你想听么?”

“当然。我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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