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冷笑。“待‘群雄’攻入暗宫的那一日,我等你。”
剩下那三个字,
却是看着我的。
“堵住,他要逃了。”不知谁呼了一声。
但闻银铃铛乍响,那原本环住我的手掌往下一挪移,在臀部上一握。我惊得寒毛炸开,宫归艳便坏笑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伴随着圣铃,紫纱幻化成烟雾,他身子轻旋,上房梁,不见了。
唔……
临走前,还被他爪了一屁股,
真是晚节不保。
忒凄凉。
我一张脸很是悲怆,遂捋整袍子朝自己那桌走了过来。如今没了桌子显得甚为空挡。百绫的气色看起来很好,而一旁的新招正抱着凳腿儿歪坐在地上。玄砚的样子似乎很严重,脸紫青,呼吸困难,似乎随时都会毒发身亡,看得我小心肝一颤一颤的。
“这是由赫丹蛇毒汁炼的毒粉。按道理只有白灵峰上才有这种毒蛇。是我大意了。”白少鹫蹙起眉,“上次我牧蛇,引了些宠儿围攻暗宫,想是被他取了蛇毒。”
看来有救……
我悬起的心,总算是稳了地。
不过既然是白少鹫的宠儿蛇,他也自然有解药。宫归艳这般下作施阴招,讨不来半点好处啊。我眉头紧蹙,想了想,发觉这位邪主儿脑子里究竟塞了些啥,还真叫人猜不透。
“莫耽搁,快些给他服药。”我低头,揉了一把蹲地上的白少鹫,催促着。
白少鹫被推得趔趄了一下,回头看了我一眼,脸微红,别开头掏出玉瓶倒出红丸递给了玄砚,“莫运功,三日之后,麻痹感退了就没事了。”
玄砚气喘如牛,忙点头。
“赫丹蛇在白灵峰一个山谷内随处可见,它的毒汁对寻常百姓来说并不可怕,谷内的樵夫猎户被它咬伤了,充其量只是伤处愈合得比较慢,只要敷几帖普通的伤药便成了。只不过学武之人就得小心了,武功内力越深厚,中毒机会就越大,擅自运功,说不定会武功尽废。”
话刚落,附近几个盘膝而坐,正想运功的壮士一脸惊痛,中途停手,咳得肺都要出来了。
白少鹫理也不理他们,帮着玄砚抚了抚背后,眉头一松看了辛召和薛凰寐一眼,想了想。
又倒出两粒,“虽然你们没武功,还是各吃粒,万事留个心眼总是要的,以防蛇毒来中原发生异变。”
薛凰寐与辛召,乖乖地吞了。
白少鹫此举
让我十分的安慰。
“白公子。”九华派的李副掌门自己不好出面,派来弟子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地,一脸讨笑地看着白少鹫,顺势眼巴巴地盯着他手里的药瓶。
“啊……”白少鹫露出很不凑巧的表情,略微尴尬地握着瓷瓶。
百绫嚼咬馒头,“师兄,你不要说现在才记起来,瓶子里原本就只有三粒。”
“可不是。”白少鹫倒了倒,“空了。”
众人皆抖,露出绝望的神色。
我甚觉身寒。
这鹫郎,明知道药少,还分给两个不相干的人吃。
真浪费。
唔,他是故意的。
“白公子可否回去拿药。当然,我派上下定会报答公子的恩情。”
白少鹫突然笑了,“你到让我想起来了,你们九华派的报恩,别有一番风情。”说完若有似无地瞟了一眼躯体倍受双重创伤,一脸死灰的李前辈。
后者隐忍不敢发作。
“江湖告急,白公子不能见死不救。”九华弟子仍在劝说。
“我少鹫谨记家事的嘱托,白灵峰弟子不过问江湖之事,不卷入江湖恩怨。”
“可这蛇是白灵峰的蛇。”
“毒却不是白灵峰的弟子下的,而是另有其人。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宫归艳既然捉了整条蛇,蛇牙有毒,蛇血是解药。我当初带来的蛇全都死在他的暗宫内,我就算是吹笛吹箫吹死了,也牧不来一条蛇,又怎能救你们一命?”
“阿弥陀佛”少林方丈发自肺腑,感叹一声,“罪过,罪过。”
我看的一阵正兴起。
敬仰白少之余又打心底佩服宫归兄。
他虽说不上料事如神,却显而把白少鹫的清冷又扭曲的性子摸得很通透。
此药,下得妙哉。
没有解药是一回事。
明明有解药,却眼睁睁地看着他落入别人之口,又是另外一回事。
人生何其悲痛。
一直很安静的薛凰寐突然轻声说,“回房吧。如今既然没药。就怕哪个桌缝隙还残着点儿余毒,若让你沾上一星半点就糟了。”
听得我一阵感动。忙诚惶诚恐地应了,然后扶薛凰寐。
白少鹫跟在我身后转悠,又是搀扶人,又是嘘寒问暖,忙的小媳妇一样。
百绫哼了一声,斜眼看着我们一眼,跺脚上楼了。
客栈内诸位中过毒的与侥幸没中毒的侠义之士,各个皆是一副若有所思。我只觉背脊处仿若被寒冰冻过一般,寒冬腊月都没这般凉爽。想必经此之后,江湖上又是一番腥风血雨,蜚短流长。
我暗暗地以清白之躯,再次承受了ji情。
人生,何其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