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二夫人是吧?我瞧着您这脸色不对劲,还是让我这婢女给您诊个脉瞧瞧,大家才能安心不是?!”朱珠开口道。
李家大姑娘碍着名声,不敢与自家大伯母呛声,但碰上朱珠这个陌生人,便没有了任何的顾忌,只听得她尖声道,“你是什么人?这儿哪容得了你一个外人说话?着实让人厌烦!还不快快给本姑娘闭了嘴去!”
“艺丫头,不得无礼。这是茜儿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我李家的大恩人。还不与她道歉?!”李家夫人呵斥道。
李家大姑娘眼神一暗,将头一撇,没有将李家夫人的话放在心上。李茜茹的救命恩人罢了,与她何干?
朱珠示意白芷给她续上一杯茶,接着对李家夫人笑道,“无事的,李伯母。李大姑娘还小,我不会与她计较。”
李家夫人和李茜茹听得这话,立时忍俊不禁,李家大姑娘比李茜茹年长一岁,朱珠与李茜茹一般年纪,这从朱珠嘴里说出李家大姑娘年纪小这话,真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没想到,这朱珠外表瞧着柔弱,内里却是个促狭的性子!这说起话来啊,也当真是噎死人不偿命!
这会儿,朱珠又接着道,“既然李家二夫人和大姑娘都不愿意让白苏诊脉,那就算了吧。没得让人觉着我家白苏死皮赖脸地要给人诊脉似的!”
“没错,我家白苏有的是人求着来诊脉的,何必腆着脸,自讨没趣呢?!”白芷瞥了眼李家二夫人和李家大姑娘,那眼神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李家二夫人和李家大姑娘万万没有想到,原是抱着幸灾乐祸瞧热闹的心态来的,到头来变成了她们母女俩被拿捏得丝毫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这地儿是待不下去了!得赶紧走才是!
李家大姑娘隔着衣袖掐了掐李家二夫人的手臂,李家二夫人扭头瞧见自家闺女给自个儿说了个无声的“走”字。
李家二夫人却朝她微微摇了摇头,在她皱着眉头,不知自家娘亲要做什么的时候,李家二夫人扭头朝李家大夫人笑道,“大嫂,既然茜丫头无事,那半个月后轩林和艺儿定亲,她应是能到场的吧?咱们李家也就这两个闺女,定亲的时候,得有自家姐妹陪着,所以……”
听自家娘亲提及自个儿的婚事,李家大姑娘忘了方才的那些不愉快,脸颊上浮现两抹绯红,端的是娇羞无限。
反观李家夫人脸色越是变得不好起来,淡淡地道,“不了,我家茜儿这身子骨没有一两个月的修养不好。咱们李家还有旁支,请了旁支的姑娘来陪着就是。”
“额……倒是我考虑不周了。”李家二夫人料到李家夫人会拒绝,她方才说那话不过就是刺激大房这对母女俩罢了,谁叫她们如此嚣张,敢往她痛处上戳的?来而不往非礼也,那她就往她们的伤口上撒把盐,让她们也痛一痛就是了。
这会儿,沉默了许久的李茜茹突然开口道,“二婶,半个月后,大姐姐的定亲礼,我定会到场祝贺!”
“茜儿,你……”李家夫人想不到李茜茹会说出这话,满脸的震惊和难以掩饰的心疼。
李家二夫人也愣了愣,继而回过神来,嘴角含笑着道,“茜丫头,你可别勉强,二婶和你大姐姐知道你的心意。”
“是啊,二妹妹,你养好身子要紧,我的定亲礼错过了也不妨事,不还有迎亲礼吗?到时你再陪着我就是了。”李家大姑娘语气里不无得意地说道。
李茜茹浑身一僵,盖在被子下的手倏地攥紧了拳,缓了口气,道,“我又不是那纸糊的娃娃,半个月后身子虽说还不曾完全康复,但也不至于下不了地。到时,我一定到!”
“哎……既然茜丫头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和艺儿再阻止你,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李家二夫人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算是应了下来。
“那么,先谢过二妹妹了!”李家大姑娘接了话,给李茜茹微微行了个福礼。
李茜茹点了点头,“大姐姐客气了。”
李家二夫人将了大房一军,整个人舒爽了不少,也不愿意多待,便笑着起身道,“好了好了,瞧见茜丫头没事儿,我也就可以放心回府了。”
李家夫人虽巴不得二房这对母女马上离开,但还是说了一句,“怎么这么快就回了?不如吃了晌午饭再走,这明月庵的斋饭可是远近驰名的!”
李家二夫人甩了帕子,道,“这我哪能不知道?可我这不是没法子吗?今儿个下晌,那乌媒婆要上门来与我商议艺儿的婚事,可不能耽误了去!”
闻言,李家夫人脸色一暗,淡淡地道,“既然你还有事,那我也就不留你了。”
见李家夫人一直在吃瘪,李家二夫人得意万分,笑着携了李家大姑娘出了厢房,回府去了。
“咳咳咳……”此刻,李茜茹终于崩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朱珠和李家夫人忙担忧地瞧向她,李家夫人还一步上前坐在炕边给她拍背顺气。
好半晌,李茜茹才停止了咳嗽。
朱珠适时给她递了一杯清水,让她润润喉。
李茜茹轻声谢过,喝了一口便不喝了。
这会儿只听得她轻声道,“娘,您可不要怪我自作主张。”
李家夫人给李茜茹拍着背的手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落了下去,道,“我怪你做什么?!娘晓得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方才那般定有你自个儿的想法在里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若是出了事儿,娘给你兜着就是了!”
听了自家娘亲的话,李茜茹眼眶微红地点了点头,“多谢娘。”
“傻丫头,母女之间还用得着谈什么谢不谢的?!”李家大夫人嗔怪道。
李茜茹虚弱地一笑,又道,“娘,珠姐姐,我累了,想歇一歇。”
“好,那你好生歇着。娘就在外头,醒了就让丫鬟来喊我。”李家大夫人扶着李茜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见她闭上了眼,就拉着朱珠出了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