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朱珠这般言语,丁嬷嬷点了点头,笑道,“夫人极是聪慧!”说着,丁嬷嬷瞧向司庭远,脸上满是喜悦之色,“公子,您说的那丁姑姑便是老奴的亲姐姐!她的右侧耳后确实有一蝴蝶形胎记。”
话说到此,丁嬷嬷倏地双眼通红,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流出,顺着脸颊,滑落到她的前襟,留下了点点泪迹。
只听得丁嬷嬷的声音里带了哭腔道,“我原以为姐姐她已经没了,却原来……原来她还活着……”
话音落下,丁嬷嬷已是哭得不能自已。
朱珠瞧着丁嬷嬷这般模样,拿了白苏递上来的帕子,替她拭着泪道,“丁嬷嬷,你莫要如此,有了令姐的消息,你合该高兴才是。”
白苏和白芷也上来劝丁嬷嬷,你一言我一语地道,“是啊,丁嬷嬷……”
三人劝了一番,丁嬷嬷慢慢地止住了哭泣,拿过朱珠手中的帕子,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继而抿了唇,撇了眼长身玉立的司庭远,念及今个儿是头一回拜见这男主人,不禁脸色红了红,可到底是积了年的嬷嬷,很快便恢复过来,给司庭远施了一礼,恭敬地道,“老奴失态了,还请公子见谅。”
司庭远虚扶了一把,淡笑道,“无事。”
“咕噜噜……”就在此时,一阵声响在堂屋里头响起。
众人一阵,继而齐齐地扭头朝朱珊那儿望去。
只见朱珊羞红了脸,半弓着身子,捂着自个儿的肚子,原来那真声响是从朱珊的肚子里传出来的。
“哈哈哈……”众人纷纷笑了起来,尤其是白芷和暗二更是夸张地笑出了眼泪。
瞧见众人笑话自个儿,朱珊羞愤难当,放下捂了自个儿肚子的手,站直了身子,狠狠地跺着脚,道,“怎么了?还不能让人肚子叫了?!”
朱珠拼了命地忍住笑,对着众人道,“珊儿这是饿了,大家也别笑话她了,快坐下来吃饭吧。有什么事儿,吃完早饭再说。”
虽然众人因着丁嬷嬷的事儿感到好奇,但也抵不住腹中的饥肠辘辘,因此都点了头,坐到眼前的桌子前,纷纷吃起早饭来。
一时用完早饭,白苏白芷替了丁嬷嬷,手脚勤快地将桌上的残羹冷炙都收拾了,去了灶房清洗碗筷。
李茜茹极有眼力见儿地拉了朱珊,与朱珠说了一声,便回了朱珊的小屋子。
“那老夫也先行退下了。”在李茜茹合朱珊往堂屋外头走的时候,何御医也适时开口。
司庭远点了点头。
何御医便起身往外头走,可也不过就是走了几步,就见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眉眼中带了殷切地道,“瞧我这记性,差点儿就忘了正事儿了,那东西呢?!”
司庭远知道何御医所说的东西便是那碧水火莲,便浅笑道,“你先回吧,回头就给你送来。”说着,朝暗一使了个眼色。
暗一微微点头,拱了手,出了堂屋。
待何御医前脚回了自个儿的屋子,后脚暗一就将碧水火莲给送了来。
何御医只听说过这堪称灵丹妙药的碧水火莲,从未曾得见,这今儿个一见,便围着它转来转去,嘴里头还啧啧称奇,瞧得暗一是一阵失笑。
先不说何御医这边如何研究那碧水火莲,就单说堂屋这儿,司庭远和朱珠坐在主位上,丁嬷嬷恭敬地站在一旁。
虽然丁嬷嬷沉默不语,但那双搅在一起,微微有些发白的双手,将她的紧张、激动暴露无遗。
司庭远和朱珠对视了一眼,继而思忖了半晌,司庭远开口道,“丁嬷嬷,因着事关重大,所以我不能仅凭你的一面之词就断定丁姑姑便是令姐,还需再多问你几句,请你见谅。”
丁嬷嬷惶恐,忙道,“公子说的是哪里话,什么见谅你见谅的,可真是折煞老奴了。”
司庭远抿了抿唇,问了些丁嬷嬷关于丁姑姑的事儿,例如生辰八字、喜好吃食之类的。
丁嬷嬷都一一答了出来,竟是分毫不差。
司庭远又问道,“可否还有其他能够佐证丁姑姑是令姐的物件儿?”
丁嬷嬷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笑道,“有的有的,我这就去取了来!”说着,丁嬷嬷急匆匆地小跑出了堂屋,去了自个儿的屋子,在衣柜里头取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将它打开,瞧了里头的物件儿一眼,又将它包好,拿在手里,快步回了堂屋。
待到了堂屋,丁嬷嬷将那布包打开,伸手托着放到司庭远和朱珠的眼前,笑道,“这是半块铜片儿,上头有半朵芍药花。姐姐那儿也有半块,这俩合起来便是完整的一朵芍药花。”顿了顿,丁嬷嬷又指着那块铜片儿的一角,道,“公子、夫人,你们瞧,这儿刻了一个’蝉‘字,便是我的名儿。姐姐那半块上头刻的是她的名儿——’蝶‘。”
朱珠听了丁嬷嬷的话,将那铜片儿瞧得分明,确实如她所说一般,可是她却不知那丁姑姑是否有另外那半块。
于是,朱珠带着疑问,扭头去瞧司庭远,“相公?”
司庭远朝朱珠瞧来,缓缓地点了点头,替朱珠释疑道,“丁姑姑确实有半块儿刻了芍药花的铜片儿,这事儿,那地儿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朱珠点头,替丁嬷嬷高兴起来,“恭喜嬷嬷!”
丁嬷嬷这会儿已经激动地又流起了泪,因为司庭远的话已经证明了他那口中的丁姑姑百分之百便是自个儿的亲姐姐!
“自打老奴的闺女没了之后,老奴便觉着自个儿孤苦伶仃,直到遇见了夫人,来了司家,才觉着这世上还有温暖。老奴一直想,这便是老奴的福气了,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老奴居然还能有更大的福气,这世上还有血脉亲人。”丁嬷嬷说到这,就差放声大哭了。
朱珠摇头失笑道,“嬷嬷快别哭了,将铜片儿赶紧收好,切莫掉了,回头见了令姐,也好借此相认不是?!”
“诶诶……”闻言,丁嬷嬷连连点头,将那铜片好生地包了,珍而重之地揣进了怀里。
收好那布包,丁嬷嬷抬起头来,问司庭远道,“老奴斗胆,可否请公子与我说一说我那姐姐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