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元立对尹幽雪道:
“这事我们会处理,先去和宾客说清缘由,太子府那边,也得通知一声。雪儿你先回院子,这两日先别出院子了。”
尹幽雪明白他们的意思,婚事闹成这样,她是受害者,自然不能无事人一般,总该委屈一番,让人知道她又因为尹幽月的胡闹,承受了什么委屈。
尹幽雪欠身告退,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尹幽月在大厅的表现。
光彩夺目,飞扬自信,漂亮的眼里是气场十足的淡定,五官更是雌雄莫辩的精致。
这样的尹幽月,便是她第一眼见到,心中都会升起惊诧和微微的排斥,对威胁自己的女子天生排斥感。
尹幽雪没想到,有一日,那丑陋无知的尹幽月,也会有一瞬间让她防备,以前,她根本没将尹幽月放在眼里,更不介意对方如何作死。
若是以前的尹幽月说自己不嫁,她一眼能看透对方想做什么,无非是找存在感,想吸引太子和父亲的注意。
但现在的尹幽月说要取消婚约,让她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安感,她竟看不明白尹幽月这么做的原因。
她无法明白,所有女子都渴望的太子妃之位,为何尹幽月能如此偏激地放弃,还不惜得罪皇室,说出带着男宠出嫁之话。
尹幽雪是高傲之人,可再骄傲,面对太子妃之位,她亦只能忍着不满,带着牌位出嫁也要成为太子妃。
这是尹幽雪第一次看不透一个人,还是以前连多余的眼神都不想给的尹幽月。
……
尹幽月若是知道尹幽雪的想法,估计会好笑地表示眼界和追求的重要性,尹幽月来自二十一世纪,接受的教育和眼界不同,而尹幽雪再如何傲气有才,却和其他女子差不多,以为成为一国之母的皇后,便是无上荣耀。思想水平都不在一个境界,没有什么可比性。
不过此时她可没心思去关心这事。
她顺着原主的记忆回到自家院子后,发现一个问题,这里许多东西都是新置办的,不少原主以前的东西都没了。
看着新置办的东西,尹幽月心里反而松口气,尹元立和柳玉茹果然对原主的爱,都是装出来的。
要真的是思女成疾,哪里会动原主的东西。
估计当初原主死讯一传回来,就迫不及待都扔了。当然,也不能排除他们把原来原主喜欢的东西,都烧给了原主,才置办了新的用物补充。
可这样,不就表明了尹元立和柳玉茹是知道她还活着的消息的,那样还举办亲事,让尹幽雪带着原主牌位嫁过去,实在让人不得不多想。
这一次的亲事,有一种想要让亲事成为定局的急迫感。
尹幽月又想到先她一步回来京城的柳立狐和白如烟。
她相信柳立狐不敢隐瞒自己活着的事,最有可能的是进京第一时间就把她活着的消息告诉国舅府。
假设国舅府真的要自己的命,那么她还活着,便是最大的变数,所以急着让尹幽雪带着她牌位出嫁,让事情成定局。
这也是为何尹元立和柳玉茹见到自己活着回来,会一点不惊讶,还如此快速接纳自己的原因,他们事先已知她还活着,且不日会回京!
若她猜测是真的,那么在柳府要她命的人,还是国舅府的人!
想到这,尹幽月竟有一丝松快,她心里还是万分希望,当初柳府的火和邢墨渊无关。
尹幽月对跟自己回来的白千晖叮嘱:
“你要小心点,不要随意走动,我总觉得国舅府里水很深,给我摸不透的感觉。”
白千晖刚要找间厢房住下,听到尹幽月的话,一头雾水,什么国舅府水很深?他家师父是不是忘记这是她的家了?怎么这话听起来这国舅府,和师父没什么关系似的。
没等他多问什么,尹幽月已经回到原主住的主屋休息。
尹幽月并不知道,不到两个时辰,整个京城的达官贵人,都已经知道了她活着回来,还大言不惭的话,便是皇室,和太子府亦已得知她在国舅府门口的一言一行!
满府喜庆的太子府,此刻却如同笼罩着层层阴郁的黑云,气氛压的让人喘不上气。
太子府的前厅,一身红袍显得器宇轩昂的太子坐在首位,他英俊的脸此时黑的能滴出墨水来,两边位置上好些个官家弟子和太子幕僚,全都不敢用力呼吸,跪在大厅中间禀报的下人,头已经快缩回脖子里了。
他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太子周身的气息太可怕了,如同狂风骤雨,剐的人生疼。
大厅无比寂静,仿佛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清晰听到。
“孤似乎未听清,再说一遍,尹幽月说要带着何人一起出嫁?”
一道酝酿着风暴的冷厉声音缓缓响起,大厅其他人,都能感觉到太子压制的怒气。
明知太子听清了,可下人不敢忤逆太子的话,只能重复开口:
“回、回禀太子殿下,尹、尹大小姐说要是非、非要让她嫁,就、就要请太子殿下同意她、她带着男宠一起嫁……”
下人说完,满头大汗,连声音都颤抖不已。
大厅的众人心中亦掀起惊涛骇浪,他们刚才真的没听错,尹幽月竟然死而复活,一回来还表示不嫁,除非太子同意她带着男宠一起出嫁。
这分明是荒天下之大谬!!
一个女子、一个声名狼藉水性杨花的女子,到底谁给她的勇气,敢说出这般不要脸面之话!
带着男宠出嫁?!
这话分明是在故意羞辱太子,也就太子自制力强,到这种时候,还能强压着怒气,若换了他们,早已气得冲进国舅府了。
一个身穿墨荷叶长袍的男子,谨慎地起身,对太子躬身行礼后开口:
“太子殿下,这位下人所言因全都属实,毕竟这般大的事,稍微一打听,便知真假。国舅府的大小姐故意说这种话,分明是不讲太子殿下放在眼里。若是放纵外面继续这样传,恐对太子名声不利。”
太子君无昊看着眼前之人,眼里的情绪没有人能看懂,看到自己的幕僚开口,甚至反常地勾起嘴角:
“那依文轩所言,该如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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