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尚书府就来了客人,老夫人还在用饭,便听到赵嬷嬷来说,叶府的老夫人和叶府二小姐一起来了,老夫人放下碗筷,疑惑地看了赵嬷嬷一眼,
“这叶家人几百年,我也不会见她来尚书府一回,怎么今日居然一大早就过来了,还真是少见。”
赵嬷嬷低着头,道,“想必是为了叶姨娘和二小姐的事来的吧,奴婢听说前两天叶姨娘还写信回娘家了。”
老夫人轻笑道,“也罢,我倒想看看她们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让她们去迎客厅等着吧,我片刻就到。”
“是!”赵嬷嬷点头,将站在门外候着的叶老夫人和叶沐沐带去了迎客厅。
老夫人吃过饭之后,便慢悠悠地走到迎客厅来了。
叶老夫人坐在迎客厅等了许久,早已经不耐烦,连带着脸色也难看了许多。
老夫人笑嘻嘻地迎上去,道,
“哟,不知今日吹的哪一阵风,居然把贵客请来了。”
叶老夫人冷哼一声,“可别这么说,我可担不起贵客这两个字。”
人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老夫人一副笑脸却依然在叶老夫人这里碰了个冷钉子,老夫人收回笑,走到上首做好,道,
“不知叶老夫人来这,所为何事啊?”
叶老夫人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来这为了什么事你不应该心知肚明吗?又何必装傻充愣。”
赵嬷嬷脸色一变,这叶老夫人说话也忒难听了,咱们老夫人好歹也是一品诰命在身,岂容她一个小小三品官员的母亲在这放肆。
赵嬷嬷沉声道,“叶老夫人,在你面前坐着的可是皇上亲封的一品诰命,你这么跟我们老夫人说话,可是在冒犯皇上的君威。”
叶老夫人脸色一变,分明是被赵嬷嬷的话给唬住了,老夫人低头喝茶,没有丝毫责怪赵嬷嬷的意思,那分明就是默许了她的话。
见叶老夫人不敢再乱说话,老夫人的心情这才好了些许,她笑着道,
“咱们都是亲戚,搞那么严肃干嘛,不过叶老夫人说的也对,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次叶老夫人来这,想必也是为了叶兰的事吧。”
叶老夫人自顾自地喝着茶,仿佛没有听到老夫人说话,老夫人脸色一僵,这叶老夫人简直是不识好歹。
不过老夫人心里也清楚叶老夫人为什么对她是这幅态度,因为叶姨娘当初嫁给苏治做妾,原本叶老夫人就觉得委屈了叶姨娘,
后来苏惜桐的生母去世之后,叶老夫人一度想苏治将叶姨娘扶正,可当时苏治的事业正如日中天,叶姨娘娘家的地位就显得低了许多,老夫人自然不肯就此给叶姨娘扶正,于是叶老夫人就一直觉得苏府亏欠了她们叶府,所以她对苏府的人很少有好脸色。
好在叶老夫人不经常来尚书府,所以老夫人也就随她去了,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叶沐沐从小在叶老夫人身边长大,自然跟叶老夫人一条心,见叶老夫人不想说话,叶沐沐赶紧替她答道,
“我祖母听闻姑姑出事之后,食不下咽,夜不能眠,已然憔悴了许多,我不忍心见她这般,所以才想着来尚书府问一问,我姑姑到底犯了什么事,以至于老夫人您要罚她罚的那么重?”
叶老夫人的态度已然激起了老夫人的怒火,如今叶沐沐又是一副质问的语气来跟她说话,老夫人终于忍不住喝道,
“怎么,我教训自己儿子的一个侍妾还需要你们同意是吗?”
侍妾这两个分明戳中了叶老夫人的痛处,她站起身来,怒视着老夫人,道,
“侍妾?你要知道若不是因为你儿子,我兰儿何至于沦落到给人做妾的地步!”
老夫人冷哼一声,道,“那还不是你女儿非要缠着我治儿,不知道当时他已经有正妻了吗?”
叶老夫人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老夫人说的确实是事实。
当初苏治刚来帝都,还只是个小官,当时林氏一族才是帝都显赫的大族,苏治一介书生却刚好遇到了林氏的千金,二人一见钟情,林氏的父母倒也开明,并未嫌弃苏治出身寒酸,林氏嫁到苏府之后,也是林家一直帮衬着苏治。
后来林氏怀孕,结果苏治就是在这时认识了叶姨娘,当时的叶姨娘一心都在苏治身上,宁愿嫁与他做妾也要和他在一起,后来苏治就不顾林氏有孕在身,直接将叶姨娘迎进了门。
林家也因为这件事,不再帮苏治了,后来林氏去世,林家也衰落了,与苏府的来往越发少了。
见叶老夫人被气到不知道说什么,老夫人的心里居然有一点小小的畅快,她继续道,
“当初林氏怀有身孕,是你女儿不顾廉耻爬上了我儿子的床,若非如此,你以为我儿子愿意迎她进门?当初若不是因为你女儿,林家又怎么会与我们苏家决裂。”
“你,你,你!”叶老夫人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指着老夫人,“咳咳咳!”
叶沐沐见叶老夫人咳个不停,赶忙伸手抚了抚她的胸口,道,
“祖母您消消气,不必为这个动气,来,喝口水。”
叶沐沐将茶水递到叶老夫人嘴边,喂她喝了一口水。叶老夫人这才稍稍缓了过来,老夫人见叶老夫人被气成这般模样,也就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万一闹出人命来就不好了。
苏惜桐站在迎客厅门口听了许久,一大早若雨就跟她说,叶府那个老太婆来了,苏惜桐自然要来看看,没想到还未进门就听到了老夫人说的那番话。
苏惜桐之前听田姑姑说过,叶姨娘与苏治认识时,苏惜桐的母亲正怀着苏煜,后来苏治要迎叶姨娘入府,林氏也并未说什么,只是对待苏治越发冷淡了,夫妻二人也仅仅能做到相敬如宾,再不能像以前那般恩爱了。
可惜上一世的苏惜桐还傻乎乎地觉得是自己的母亲没用,不知道怎么夺父亲欢心,现在想来,也许很早之前,林氏就对苏治死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