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5
后半场,游安理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条干净的浴巾垫着,避免了晚上没法睡觉的窘境。
左颜没想到她一边干活还能有余力准备这个,顿时自愧不如——这年头,卖身的还没有“金主”有服务精神,真是太失败了。
她想着,心安理得地躺着享受了。
游安理高高推起她,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她最不耐受的点,看着她躺在枕头上露出的神情,第二次说:“我感觉卖身的那个是我才对。”
左颜起身堵住了她煞风景的嘴,来而不往非礼也,她决定做点什么来延长这个晚上。
都说习惯是靠时间养成的,也会因为时间而被替代。
但左颜发现,两个人的身体明明已经有了漫长的分离,却还能在短短时间内找回当初的默契。
最开始的那一次,左颜以为她之所以弄伤游安理,除了是因为技巧生疏以外,还因为她们对彼此已经很陌生了。
然而次数多了,左颜就渐渐明白了真正的原因。
她的习惯是没有变的,就像游安理也很了解她的身体,并且习惯用以前的方式来对待她一样。
她也是在用以前的那些经验讨好游安理,甚至是向她索取。
那是什么变了,才导致最开始的那一次搞出乌龙呢?
左颜已经是个真正的成年人了,不会还像十八岁那样对什么都一知半解,她很快就想通了问题的关键。
“游安理。”她呼出了一口气,动作却没停。
长卷发被薄汗打湿,游安理呼吸不稳,没有开口回应。
左颜趁机欺负她,直到她发出声音才满意,随后俯身贴到她唇上,开口道:“你是不是……”
游安理已经洞察了她的“恶劣心思”,张嘴要去咬她,被她躲开了。
左颜转动着,上翘下挑,直到感受到了游安理的更多,她才低声问:“……也很久没有过了?”
看着游安理脸上的神色,左颜刚要得意,躺在枕头上的人就开口道:“有没有人教过你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句话。”
左颜露出一个疑问的表情。
游安理平静地回答:“你自爆了。”
“……”
最后两个人一边清理战场,一边就“双方是否半斤八两”这个论点争执不休——准确来说,是一方依依不饶,一方拒绝回应,演变成了一场很无聊的拉锯战。
左颜觉得自己完全有理有据,而且对游安理嘲讽的那句“但凡自己动动手”一直暗中记仇,早就想把场子找回来了,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还怪我技术差呢,但凡你自己动过手,也不至于跟个针眼儿一样了。”
她喋喋不休地算账,游安理翻身背对她,她就趴在游安理的肩上继续念叨,活像个喇叭成精了。
“你说得好像自己不是针眼儿一样。”
游安理被烦得转回身来,回敬道:“请问针眼儿,前天晚上痛吗?”
左颜被吓得条件反射地闭紧了腿。倒不是因为痛,而是前天晚上在浴室的滋味就跟温泉度假村那次一样,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
“暴走”的游安理和自己,只能活一个。
见她总算消停了,游安理继续背对着她,准备睡觉。
这么一折腾,原本上床的时候很早,最后也还是到深夜才休息。
左颜本身就是个夜猫子,睡得晚是家常便饭,但起得早就很折磨人了。
一想到早起和晨跑,她就浑身抗拒,甚至还想在游安理的原则上面继续“践踏”一下。
——反正游安理连办公室都让她玩过了,可见“忍耐极限”的范围还能继续拓宽。
左颜说干就干,又开始骚扰游安理,这次她不敢上手了,就只动动嘴,只要能让游安理不睡,目的也算达成了。
“你觉得小美跟李潇能成吗?我咋感觉不靠谱啊?”
左颜没话找话地说着。
游安理也算是看出来了,她就是不想让自己睡,索性转过身来,面对着她,开口道:“别人的事情你操心那么多也没用,不如想想自己没解决的事。”
这人没解决的事情一点都不少,别说公司里的了,就是生活里也一团糟,派出所那边的事还没落定,后续可有的忙了。
游安理这几天没跟她提,怕她又想起来那天晚上,但等到派出所联系她的时候,总还是要面对的。
她知道左颜就是鸵鸟心态,能拖就拖,选择性解决问题,只想活在当下,不想居安思危。
以前没心没肺的时候就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不是说这样不行,而是不利于解决真正的“问题”。
如果她永远这样逃避下去,游安理做再多也没用。
就像当年,她能做的准备都做好了,但想逃避的人依然能把“放弃”说出口,让她的努力瞬间失去所有意义。
左颜一听这句话,那种上学时被教训的感觉就来了。
真是熟悉到令人天灵盖都开始颤抖。
左颜不想让自己的心情不好,她本来是想跟游安理聊聊天的,不然每天除了上床啥也不做,不就真成了卖身了?
“说点开心的事情行不?”她拿手指戳着游安理的肚子。
游安理拿开她的手,开口道:“你觉得什么是开心的事情?”
那当然是打游戏和吃吃喝喝啊。
左颜理所当然地想,但好险是没把这话说出来。
她要是敢说,游安理准能把她踹下床去。
但是她们聊什么东西才算“开心”呢?
左颜一时间竟然被问住了。
她们之间现在的交际就是公司和家里,工作永远不会在“开心事”的范畴里,那就只剩下家里的这点事了。
住在一起无非就是柴米油盐,洗衣拖地,还有床上的深入交流。
左颜想了半天,愣是没有从这些事里找出一点值得说道的“开心事”。
她终于明白游安理说这句话的用意是什么了。
其实两个人都很清楚,她们现在只是在放纵“快乐”,并且回避一切跟“快乐”无关的话题。
毕竟如果不装出一副忘记隔阂的样子,她们就没有办法再这样睡在一张床上了。
左颜在第一次越界后,原本是想面对的,但游安理那时候没给她这个机会。
所以她也就以为,游安理跟自己一样,既贪图现在的享受,又没准备好面对过去,才会一直这么不清不楚地继续。
但就在她放下心来,彻底投入进这场放纵的时候,游安理却突然掀开了她的遮羞布。
左颜觉得有点不公平。
要装傻的话,就心照不宣地装下去啊。
不想装的话,一开始就说清楚啊。
——我都要加速了,你他妈半道别车,不守规则。
游安理的视线还放在她脸上,左颜沉默半晌,才回答:“还真的没有什么开心的事,算了,睡吧。”
她说着就翻过身去,背对游安理。
又是一次逃避。
游安理对她的逃避早就习惯了,甚至没感到太多的失望。
但她同样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世界上有那么多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难不成要一个个去冲着他们大吼大叫,把他们骂一顿吗?
如果这样真的有用就好了。
可事实上,这只会变成毫无价值的发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效用。
游安理闭上眼,就这样一动不动地侧躺着,直到清晨的闹钟响起。
左颜这一觉睡得糟糕透顶,还梦到了她最讨厌的事情,清晨被这闹钟一吵醒,心情顿时更差了。
——因为她发现梦醒之后也没有多大区别。
心情差到极点,平时能咬咬牙坚持的事情就变得格外难以忍受。
左颜对闹钟的声音充耳不闻,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一副坚决不起床的模样。
游安理已经起身将闹钟按掉了,左颜枕头下面的手机还孜孜不倦响着,吵闹得很。
左颜不去管,游安理也没管她,把衣服穿上就下了床,走出卧室。
门关上后,床上的人动了动,转头看了眼,然后摸出枕头下的手机,按掉了闹钟。
左颜听着浴室里响起的水声,心情差到了一个新程度。
她往被子里一钻,彻底赖在了床上,直到游安理回了卧室换衣服,准备出门了,她也不打算起来。
人活着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争一口气。
今天她要做一个有骨气的人,绝不向恶势力低头。
游安理穿好晨跑的休闲装,直接走出卧室,到了玄关换鞋。
左颜在床上一个翻滚起了身,听见外面的动静,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她心里一慌,连衣服都来不及穿,裹着被子跑下了床,追出了卧室,大喊一声:“游安理!”
门口的人正要打开大门,听见声音转头看过来,冷淡地问:“怎么了?”
左颜看见她这态度,心里更慌了,裹着被子光着脚,小碎步冲到门口,对游安理说:“我……”
她干巴巴地张着嘴,“我”了半天也没想好要说什么。
游安理作势要出门,左颜立刻拉住她的手,急急忙忙地道:“我、我想起了一件开心的事!”
“什么事?”游安理终于给了她一点好脸色看。
左颜脚心被地板冻得发麻,裹在被子里的身子也直哆嗦。
她没时间仔细思考了,只能胡乱地说了句:“你回来了之后,我二十六岁生日终于不用一个人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