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石一步一步的挪动着脚,背上像是压了一座山,而脚上则是挂了铅一样沉重。
眼前有人挡住了他的去路,盛石抬眼一看,是那位白衣如雪,看着优雅高贵的女子。
“摊主,你把血灵芝让于我可好,我乃丞相府的二小姐,我虽没有回生丹,但是我可以允你一诺,只要我能力所及可以做到的,都可以答应你。”
见盛石还是没有动容的意思,沈月清还不死心:“你应该知道回生丹的难得,就凭血灵芝还有你的命是完全不可能换到回生丹的。”
丞相府二小姐,这话一出,众人再次惊愣住,原来这位姑娘就是祁越的天之才女沈月清,看向盛石的眼睛瞬间又充满了妒意。
沈月清是近百年来最有修炼天赋的女子,又与当今的太子走得极近,虽太子与那废物沈惜遥定了亲,但是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废了那个丑八怪废物,让二小姐成为太子妃是早晚的事。
得了她的承诺,就相当于是得了太子的一个承诺,得到了祁越皇的一个承诺。
这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此刻所有的人都在羡慕他的好运。
然而男人看着沈月清,漆黑的瞳孔里没有半丝的动容,没有讶然,亦没有惊喜,有的只是一片死寂和肃杀,身上凶戾之气半分未减,危险异常。
“呵!我只要回生丹,你的承诺有一个屁响吗?”
言下之意,就是她的承诺还不如放一个屁。
沈月清的脸色一瞬之间就变得难看无比,她天之骄女在何处不是被人捧上了天,而今却是被一个下贱的摊贩给侮辱了!
她低垂着眸,耳边听到了大笑的声音,她的玉手紧拽,牙齿咬着下嘴唇,在抬眸时,那双眸色氤氲的眼眸里尽是委屈。
南玄冥看着女子这样,却没有一丝的动容,反而微微的皱起了眉头看不出喜与怒。
只见他上前两步,刚开口说了摊主二字,就被盛石噎的住了口。
“滚!没有回生丹,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南玄冥的脸色奇黑,脸上阴云密布风雨欲来,他堂堂尊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祁越太子却被一个下贱的摊贩让滚?
“你可知我是谁?”南玄冥抬眸,眸光阴寒,冷冷道。
盛石不屑的看向他,目怒凶光,有些不耐:“挡了老子路,老子管你是人是狗。”
“你!”一向尊贵优雅面相清冷的南玄冥第一次遇到这样不把他放在眼里的,难免被气得脸红脖子粗。
正欲出手给那不识好歹的盛石一个教训,旁侧女子却是传来一声轻笑。
“堂堂太子,竟是一言不合就要动杀手吗?”沈惜遥看向南玄冥,唇角微勾,眸色清冷。
南玄冥转头看向说话的少女,一袭蓝色轻装,面上覆着一个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只算清秀不算绝色。
他眼眸微挑,怒意延出,声音冷得可以结冰:“辱骂本宫不该治罪。”
“那天子犯法是不是该与庶民同罪?难道不是你先想夺人之宝在先,威胁人在后?”少女似笑非笑的看着南玄冥,并没有因为对方挑明身份就有半分的畏惧。
看热闹的人也不嫌事大,而且也总有朝堂外的人看不惯那些自诩身份高贵的人。
“是啊,以为你是太子就了不起啊,就可以欺负我们平头百姓了!”
“啊?他就是我们祁越的太子啊。”
“我可听说了,我们祁越太子,清冷高贵,天赋异禀,心胸宽广,爱戴子民,不可能是他吧。”
众说纷纷,南玄冥听着周围人的话怒也不是,走也不是。
一张俊美的脸险些成了一个调色盘。
身旁的沈月清见此气不过,她瞪着眼前面具遮面的女子:“太子何时夺宝威胁人了,你别血口喷人,污蔑太子!”
“何时,就刚刚啊,我们大伙儿这么多的人都看着呢。还是说你们身居高位,觉得你们不管说什么做什么就是理所应当?”沈惜遥故作无辜的反问。
噎得沈月清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三言两语,就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了他们的身上,引起民愤,成了千古罪人。
“这位姑娘,本宫并没有这个意思,希望你不要曲解其意。”虽然明知道对方是故意为难,他却不能随随便便的就让人将对方抓起来问罪。
这里毕竟是鱼龙复杂的地下场,他的势力还不足以伸到这里,况且他贵为太子,其他的几个兄弟都虎视眈眈,他若不小心走错一步,就可能被人给踩一脚,从太子之位上给拉下来。
万一将今日此事传出,虽不至于那么严重,也会给他抹上污点,所以他更不能任性处置。
“本姑娘有没有曲解,大家心里都有数的,太子又何必急着去解释呢,是吧?”少女将目光扫像众人,似是寻问。
“……”众人。
这少女的嘴简直是绝了!
是吧。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把太子抢夺他人灵宝,威胁恐吓,目中无人的罪名给安上了。
“是个英雄也难过美人关,若是我身边有个像二小姐一样的美娇娘在,为博美人一笑,就是让我死也甘愿啊。”
人群里不知是谁的哀叹,一石引起千层浪。
讽刺附和之声肆意而起,如同尖锐的利刺,刺痛着南玄冥和沈月清的耳膜。
南玄冥的双手紧拽,怒火在身体中熊熊燃烧,隐隐有燎原之势。
他瞪着四周的人,目光如剑,锋锐刺骨,可是能来地下场,敢肆意嘲笑当今太子的人又有哪个是简单怕事之辈?
他想杀光这里所有的人!胆敢嘲笑奚落他的人!
可是他不能,他一旦动手就证实了少女的话,若他杀不完也堵不住这悠悠众口,这里不是他的地盘,说不定还会得罪地下场的人,更是得不尝失。
于是沉默成了最好的解决方式。
——
地下场,一个最是偏僻不起眼歇脚的客栈。
盛石回头四下看了眼,这才小心谨慎的走进去。
独自轻车熟路的走到间客房门前,打开门走了进去。
在进门的那一刻,男人一下卸下了全身的戾气,浓眉怒目浮现一抹温和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