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京珠跋扈道,丝毫不把候公公放在眼里。
“王上当然是老奴的主子。”候公公不卑不亢,手里拿着拂禅,似箭般一扫而过。
江京珠撇撇嘴,反驳道。“那候公公还多什么嘴。”
候公公脸上风轻云淡,没有一丝怒气,甚至不觉发笑。“你也记住,未封名分,你终究也是奴婢,连我这个半截身子埋进黄土里的糟老头子都不如。”
江京珠新宠到手,哪里忍得了这等不敬,她柔柔弱弱的装着可怜样,“你!王上候公公他当着您的面欺负臣妾,王上也不管管。”
“候公公你下去吧。”司马焕听的明明白白,但对候公公,他并未惩治,轻而易举的拂手让他退下。
“王上,您就这么放过他这个刁奴啊。”江京珠有些咄咄逼人。
司马焕勒住她的脖子,在她耳边喘着粗气,威慑道。
“你再说一遍,小心我让你滚出去,趁着我对你还有兴趣,就老老实实的服侍我,不然慎刑司挨鞭子去。”
不用司马焕细细道来,江京珠也能构想出慎刑司的震慑力,她打了个哆嗦,连连摇摇头,娇嗔道。
“奴婢不敢了,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服侍王上休息。”
司马焕深情的对她说笑道,“还有,王后不是你这等贱人可以玷污的,你要是把不敬挂在嘴边,那你会死得很惨。”
这种深情,只有对王后才能展露,对她们绝对不会施舍半分半毫。
“是,奴婢以后将王后娘娘敬在心里,日夜祈祷,洗涤心灵。”江京珠收敛了情绪,可不能把好不容易到手的宠爱弄丢了。
李敏儿说得轻巧,但心里嫉妒的要命,她挡在江京珠面前,故装羡慕,实则是想引起王上的注意。“真是羡慕**姐的运气,奴婢只能勤勤恳恳的服侍王上了,王上总有一天也会发现奴婢的好,哎。”
“妹妹说的哪里话,王上只是累了,需要人服侍而已。”江京珠暗暗白了一眼,扶着司马焕的腰就往前走。
司马焕并未沉睡,他懒散的撩开眼,瞟见了面前的红衣女子,冷冷一问,“她是谁?”
“哎呦,王上您忘记了,奴婢是端酒的侍女啊,王后格外器重我,特地让我在圣殿学规矩,方便日后服侍王上。”李敏儿平时一副怯懦不堪的样子,一到了关键时刻,那自推自荐的本事,真不是虚的。
“既然是王后推荐的人,那就一起服侍本王吧。”司马焕眼神有些冷,又带着些许的霸道,左拥右抱,美人入怀,好不快哉。
已经入了夜,唐泯寞从日暮沉沉的黄昏等到月残星稀的午夜,她梳着淡妆,换上一身白纱,坐在苍喜树下,温着暖胃的甜粥。
“娘娘,圣殿已经吹灯了,王上大概是不会来了。”繁枝轻轻的走过来,掌着一盏明霜灯,晚风将烛火吹得摇曳,忽沉忽暗,昏黄的火光照在唐泯寞那张清冷的脸上,衬得分外温婉娴静。
唐泯寞抿了抿唇,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嗯。”
“王上今晚可留了人。”繁枝说得极为避讳,怕惹她神伤。
唐泯寞微微一愣,“何人?”
“江京珠和李敏儿。”
“呵。”唐泯寞摆摆手,不足为惧的样子。
“娘娘何意?”繁枝不解道。
唐泯寞欠了欠身子,寡淡的笑道,“他不留人我才担忧,留了人我的荣儿就多了一份希望。”
“娘娘可算是能为自己打算了。”繁枝没有过多的惊讶,她拿起玉碗,舀了一勺粥。
“凉了,莫要喝了。”唐泯寞将她的手按了下来。
繁枝顺势坐下,握住她的手,关心道,“娘娘,有何打算。”
唐泯寞深思道,“走一步看一步,在荣儿没有长大之前,我是不会怎么样的,没事的,我还能熬。”
繁枝轻叹气道,“娘娘也觉得压抑?”
她颔首,侧过身子,抬眼望着漫天的乌云,有渐渐垂下眉眼,满是失望。“我每天被压的喘不动气,你知道吗?我多么怀念在唐府的日子,我有额娘,有父亲,好似我还是个未长大的小姑娘。”
繁枝不禁感叹,“一入宫门深似海,有几人能全身而退,得善终。”
两人对着残月,斟茶言欢。
“他的爱太沉重了,或许沋忆茴说的没错,她的报应就是我的报应,我不能拖累了荣儿。”唐泯寞沉了沉眉眼,阴郁的好看,宛如一朵深夜盛开的白昙。
繁枝笑着说,“万事皆有因果,娘娘一心向善,心无城府,哪里有什么报应。”
她垂眸,手捻起一朵赤色的苍喜花,开得繁盛,在幽凉的寒夜散发凄美的清香。
“你别光顾着我了,你的终生大事还未处理妥当,慕丞相那人多次向我提起你,想你想得热切,奈何国丧,等个小半月,只要不是大操大办,朝廷还是允诺的。”
繁枝端起桌边的茶盏,送到嘴边,浅浅的小酌一口,清清嗓子道。
“沉寂了好些年头,我以为我忘了,突然忆起,心里难免遗憾,或许只是遗憾。”语毕,繁枝浅笑,稍显得淡然。
“繁枝,我心里一直把你当做我贴心的姑姑,我是真希望你为自己活一次,能尽早脱离深宫,那是再好不过了。”
唐泯寞是真心希望她能过得好,不要活在过去悲痛的往事中,更不要活成了骆槿闫那副样子,生若浮萍,随风飘摇。
“其实,我对他正如你对王上,看见他对恩爱多年的发妻,如此绝情,心里反而不舒服,怕自己有一天也会沦落至此。”繁枝这才说出自己的顾虑,她温柔的脸上,添了几分惆怅。
“你还有我这个娘家人呢,要是嫁过去受了委屈,你的背后可是有整个长安殿撑着,所以你不用害怕,大胆点。”
唐泯寞挑眉一笑,抚摸着她粗糙的手,心里不是滋味。
“奴婢,真不知如何感谢娘娘,奴婢此生能遇见娘娘,也算是万幸。”
“什么奴婢,不奴婢的,我们长安殿的人都是姐妹,要是玫萝在……”
唐泯寞哑然,心里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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