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百名将士恭敬的站在原地听温婉训话,
本以为温婉会趁机羞辱讽刺他们一通,
没想到温婉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
就事论事道:“我知道傀儡战奴凶名在外,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畏惧它们,
我现在便告诉你们,傀儡战奴并非不死之身,甚至他的缺点比寻常的将士更为明显。”
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眉心,她道:“记住了,只有这里,傀儡战奴的缺点只有这一出,
你们手中的箭矢,都是经过特殊药液处理的,箭矢钉入傀儡战奴眉心三寸,
它们就会变成一堆残肢断臂,再无任何攻击力。”
话说完,接过银烛递过来的箭囊背在背上,翻身上马,
温婉朗声道:“前方将士还在等着我们救命,废话不多说,
发挥出你们最好的水平,射杀视线范围内所有的傀儡战奴,
今日你们的愚蠢之举,我既往不咎!”
话落,扬鞭策马冲向阵地,马蹄扬起的沙尘成了她的专属背景,
谢渊渟也翻身上马,扬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出发!”
百名将士齐齐上马,迅速向阵地进发。
阵地上黄沙漫天,数百傀儡战奴分散在靖国军中,像是无主的杀戮机器一般肆意收割着靖国军将士们的性命,
这些都是乌云骑精锐,后方就是靖国军大营,还有西海的百姓,
如果让傀儡战奴过去,死的人只会更多,
所以这些将士都是在拿命给后方的将士争取撤退时间。
聂琛是乌云骑指挥使,他已经带着这批将士拦截傀儡战奴一整天了,
看着身边的将士一个个倒下,聂琛心痛不已,心中恼恨朝廷不把人命当回事,
只能奋力拼杀,堪堪将一个将士从傀儡战奴手下救出来,自己却难逃毒手,
眼看那傀儡战奴的铁爪要抓到自己身上,聂琛心想这下完了,
自己若是死了,恐怕只能侯爷或者长公主亲自率兵来抵抗这些傀儡战奴了,
耳边是同僚惊慌的喊声,他举刀奋力挥过去,决定就是死也要砍下这怪物一条臂膀来,
乌云骑的指挥使不能白死了。
就在那傀儡战奴的铁爪快抓在自己头顶时,聂琛发现那怪物僵在了原地,
迅速向后撤退,眼睛机警的看着那傀儡战奴不敢有丝毫松懈,
却见一枚箭矢插在那傀儡战奴的眉心,整个箭头全都没入傀儡战奴头颅,
傀儡战奴直挺挺倒了下去,箭矢还在微微发颤。
紧接着,他听到了两道夹杂在一起的喊声,“所有靖国军听令,移交阵地,跟着军旗往后撤!”
男人的声音他很熟悉,是二公子,之后那个女声,他也反应过来了,
定是那位让侯爷和长公主都满意极了的未来二夫人——温大小姐。
随着耳畔破空声越来越多,那些让他们束手无策,只能以血肉之躯阻挡的傀儡战奴一个个倒下。
聂琛如蒙大赦,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吼,“弟兄们,援兵来了,撤,快撤!”
靖国军将士迅速撤退,没了自己人遮挡,那百名弓手终于发挥了百步穿杨的实力,
以最快的速度将箭囊中的箭矢射了出去。
随着倒下的傀儡战奴越来越多,背后之人似乎终于不再舍得硬拼了,
阵地上空响起诡异的曲调来,傀儡战奴们像是听到鸣金收兵号令的将士一般,动作机械且迅捷的往回撤退,
跟在傀儡战奴后面等着捞功的定西营的将军傻了。
“快,快吹哨子啊!让他们动起来,去杀那些靖北蛮子啊!”
那将军扯着身边人的衣襟歇斯底里的咆哮,
被他扯衣襟的人不耐烦的推开他,冷冷道:“没用了,他们已经找到了傀儡战奴的死穴,
再不把它们召回来,这么多傀儡战奴全都耗在这里,
陛下和贵妃娘娘追问下来,你我担待不起。”
“可,可是没有傀儡战奴,我们如何打得过靖北候那个疯子?”
那将军急的直抓狂,“我听说傅红鸾那个男人婆如今也带兵到了西海,
足足二十万靖国军,这不是摆明了要我全军覆没吗?”
男人哭哭啼啼的跟在吹哨人身后,无法想象他竟然就是西海的二把手。
吹哨人显然不将他放在眼里,冷冷丢下一句“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转身走了。
“将军,不好了,靖国军杀过来了,靖北候亲自带兵,乌压压一大片,他们看上去是全军出动了啊!”
下属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说完话就跪在了那将军面前。
“靖北候来了你跟我说有什么用,去找我姐夫啊!”
话说完,他忽然像是有了救星似的,激动道:“快,快让他们奋力抵抗,
我去找姐夫,我姐夫是总督,西海是他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嘴里骂骂咧咧说着,竟是连铠甲都不穿,直接跑了。
靖国军和西海将士正式交锋,温婉和谢渊渟带着那百余名将士围追堵截,
终是将撤退的傀儡战奴和吹哨人一起拦截在了阵地旁侧。
沙漠里无所谓官道不官道,只要想跑,到处都是路,
自然也没什么可隐藏的地方,他们没跑出多远,温婉和谢渊渟他们就追上来了。
沙漠广袤无垠,吹哨人自己又不似乌云骑那般熟悉沙漠的情况,
终是没能跑多远,就连同带走的傀儡战奴一起被近百名弓手围了起来,
他才把控制傀儡战奴的哨子放在唇边,就被温婉用箭矢对准,
“别白费力气了,你敢让这哨子发出一丝声音,
我保证,这些人会立刻将你射成一只刺猬。”
吹哨人于是不得不放下哨子,他倒也不紧张,还有心情闲话,
“真是令人想不到啊,当初那个跟在温国公身边都《女戒》的小丫头,
如今竟然也如长公主一般,成了个抛头露面,提刀杀人的悍妇,
却不知,最讲规矩的温国公府的列祖列宗知不知道他们有这样一个大逆不道的后人啊?”
他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温婉却只冷冷道一句,“给我拿下!”
所有的弓手迅速向站在吹哨人前面的傀儡战奴射箭,
不知是弓手之间的默契,还是温婉和谢渊渟特地下了令,倒是没有一支箭矢射到吹哨人身上。
看着弓手们目标明确的冲着傀儡战奴的眉心射箭,
吹哨人终于变了脸色,见弓手们没注意自己,提脚转身就跑,
却不料两个小腿一痛,先后各自中了一箭,吹哨人登时趴在了地上,
之前在战场上解决了一波,这边残余的傀儡战奴没有吹哨人控制,就是一堆活靶子,
不过百余人,迅速解决后,成了一堆烂泥。
温婉跳下马背跨国傀儡战奴的尸体,走到吹哨人面前,
掀开兜帽,那人不甘心的瞪着她,眼里的恶毒和厌恶,温婉终于看清了来人的相貌,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位故人啊!”
只可惜温婉面上并没有见到故人的欣喜,反而眼中藏了些许让人看不出的厌恶来,
“你对傅恒可真是忠心耿耿啊!
他难道没告诉你,但凡是他派来对付我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吗?”
“呸!逆贼!”
那人鄙夷的呸了温婉一句,“你别得意,就算今日我必死无疑,陛下也会……”
忽然他面色痛苦的扭曲了一下,似是没想到一般,面露震惊,
温婉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却忽然喷出一大口血,倏然倒地。
检查完所有的傀儡战奴,晚一步赶来的谢渊渟看到吹哨人的尸体,狐疑道:“怎么回事?”
温婉摇摇头,附身检查,骇然发现吹哨人露在外面的肌肤忽然就变得跟那些傀儡战奴一样,
温婉陡然反应过来,“据我所知,有一种可以迅速炼制成傀儡战奴的办法,
便是以活人之心头血饲养傀儡战奴,形成人与傀儡战奴之间的特殊联系,
但此法阴毒,一旦傀儡战奴受损,控制傀儡战奴的那个人也会变成傀儡战奴。”
谢渊渟一听,二话不说,从后背拿出一枚箭矢对着吹哨人的眉心刺进去,
用行动充分展示了何为将危险扼杀在萌芽状态。
完了才问道:“这个人你认识?”
他虽然在带着将士们检查战果,但温婉和那人说的话,多少还是听到了一些的。
“他是傅恒的侍读,也是和我大哥同期的举子。”
看温婉似乎并不想多说,谢渊渟也并不想追根究底,
转移话题道:“傅恒此前用傀儡战奴,多少会遮掩一下,
此番突然投放数百名傀儡战奴,直接参与战事,怕是又有什么算计,
我们回去看看?”
谢渊渟和温婉并不是孤军作战,他们在前方攻克傀儡战奴,
靖北候早已经带兵整装待发,这会儿阵地上喊杀声越发的激烈,想来双方已经正式交手了。
温婉颔首,交代随行而来的将士们打扫战场,自己和谢渊渟跃上马背便往阵地上冲。
自从来到靖北,温婉看到战场的次数便直线上升,
从来没有那场战事能比这次更直观的让温婉相信,靖国军真的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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