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渟再度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温婉拆了凤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银烛几个听到动静就要给他见礼,谢渊渟忙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低声道:“你们都下去吧。”
轻罗愣了一下,想说什么,被银烛和流萤一人一边拽走了。
嫁衣厚重,趴着的姿势也不舒服,温婉睡的很不安稳,睡梦中都皱着眉头,
谢渊渟怜爱的看着她的睡颜,半晌才上前将人抱起来,
虽然轻手轻脚,但温婉还是被惊醒了,身体腾空的感觉让她下意识的搂住谢渊渟的脖子,
迷迷糊糊道:“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既然醒了,洗漱更衣后再睡吧?”
不愿惊了温婉,谢渊渟刻意压低了声音,充满磁性的声音钻入耳中,
温婉眷恋的蹭了着他的胸膛哼唧,眼睛一闭,脑袋一歪又没声了。
谢渊渟哭笑不得,合着是根本没醒。
看着温婉脸上被嫁衣压出的痕迹,失笑的摇摇头,抱着人去了榻上,
温婉睡的昏昏沉沉,被人宽了嫁衣也不知道,谢渊渟看她累成这样也不舍得再打扰她,
只能自行洗漱更衣后抱着她睡了。
温婉一觉睡的酣畅淋漓,醒来惬意的打了个呵欠,
想再伸个懒腰,却发现手被人束缚住了,
后知后觉的想起今晚似乎是自己的新婚夜,忙睁开眼就看见了和自己呼吸相闻的谢渊渟。
伸长脖子艰难的去看墙角的漏刻,没看见,
继续往外爬了一下,就被人拦腰拖了回去,后背贴上一具温暖的身躯,
谢渊渟带着困意的声音问道:“醒了?”
温婉微赫道:“吵到你了吗?我就是想看看时间,你继续睡吧,不吵你了。”
“继续睡?”
谢渊渟黏糊的蹭着她的头顶,语带嗔怪,“夫人是不是忘了什么了?
今日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还记得吗?”
温婉怎么可能忘记,可睡过头的是她,于是只能含糊其辞道:“已经很晚了。”
希望谢渊渟能宽宏大量揭过这一页。
然而谢渊渟的宽宏大量却绝不可能体现在这个时候的,
他慵懒的撑着手肘起身看了一眼墙角的漏刻,兴味颇浓道:“还不晚,
春宵一刻值千金,夫人,你该还债了!”
昏昏沉沉如一叶扁舟起伏到不知何时,
温婉终于还是抵不住沉沉袭来的疲惫与困意睡了过去。
谢渊渟意犹未尽的结束了暂时的缠绵,怜爱的去吻她的唇角,
却被温婉软绵绵的小手拍在脸上,酣睡的人儿发出一声可爱的嗔怪,“禽兽!”
梦里都不忘骂他,可见是累狠了,
谢渊渟忍不住失笑,抓起拍在脸上的软嫩柔夷轻啄一口,抱着人进入浴室,
满足的喟叹,这一刻,他等太久了,如今如愿以偿,只余食髓知味了。
再出来时,已经有人换了赶紧的被褥,只留了一个奇怪的虎头枕头。
谢渊渟狐疑的问在一旁伺候的银烛,“这什么东西?”
银烛低着头不敢直视自家姑爷,声音却不扭捏,
“我家小姐胃不好,睡觉的时候用这个虎头枕抵住肚子会睡的舒服些,
之前怕姑爷不高兴,没敢拿出来。”
现在的话,看两个人如胶似漆的,丫鬟们也就不怕谢渊渟不高兴了。
谢渊渟也听懂了银烛的未尽之言,摆摆手示意她下去,转身将那枕头丢在了床脚,
幼稚道:“我夫人的身体我自会照顾,你个死物就别想与我夫人同床共枕了!”
话落,将温婉捞进自己怀里,将自己的大手覆在温婉肚子上,才心满意足的睡去。
温婉醒来的时候屋里空无一身,摸摸身侧的位置,谢渊渟已经起身有一会儿了,
看外面却还是一片昏暗,温婉心中暗自庆幸没有睡晚,
新妇进门的第一天是要给公婆哥嫂敬茶的,她要是睡过头就太尴尬了,
想起身更衣,一动却是差点没当场去世,
她像是被人打过一顿似的,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疼的,
伸出被子外的手臂上红紫的印记星罗棋布,掀开被子一看,身上只有更惨没有最惨,
感受着脖子上的刺痛,她虽然看不见,但也知道,肯定没好到哪里去,
温婉羞的头顶几乎要冒烟,
适逢外面银烛的声音响起,“小姐您起了吗?奴婢来为您更衣……”
随之而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温婉慌忙喊了一句,“别进来!”
声音都变了调,视线范围内没看到今日要穿的衣服,
才又道:“帮我拿一身衣服来便可,你们不用伺候了。”
说完,又谨慎的将已经盖到脖子的被子往上拽了拽,
谢渊渟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可爱的一幕,当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地龙烧的不够热吗?怎么冻成这样,待为夫去教训那躲懒的下人。”
温婉听到声音,抬头怒瞪过来,“你还笑!”
谢渊渟忙收敛了笑意,“好,我不笑,大清早的谁惹我家夫人生气了,
说出来为夫替你去教训他!”
温婉气鼓鼓道:“你!”
谢渊渟不解挑眉,“嗯?”
“我说是你惹我生气了,现在教训吧!”
温婉哼哼唧唧,像一只鼓足了气的河豚。
谢渊渟无辜眨眼,“我怎么惹你生气了?”
“你……”
温婉气呼呼的伸出手臂,“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我还要不要见人了?
今早还要给长公主和侯爷敬茶呢,我这样子能出这间屋子吗?”
关键是她的腰,已经没有知觉了,温婉完全不觉得自己现在能站起来走到主院去。
她手臂一声,盖在身上的被子自然滑落,
谢渊渟看着白玉般的肌肤上自己亲自印上的种种印记,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吓得温婉连忙钻进被子里怒骂一声“禽兽!”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未着寸缕,一下子整个人都成了煮熟的虾米,
“你、你居然不给我穿衣服?!”
谢渊渟尴尬的干咳一声,“别急别急,这就给你穿!”
他说着转身去拿衣服,温婉忙道:“衣服放下,你转过身去不许回头!”
谢渊渟看着她快要头顶冒烟的样子不敢再惹人生气,忙将衣服放在床头,
背过身去,好脾气道:“你别怕,母亲和父侯都不是拘礼之人,
母亲今早特地来与我说,昨晚你辛苦了,而且她和父亲还要招待远客,
让你午后再去敬茶。”
温婉一边跟个残障似的慢吞吞的更衣,一边防贼似的看着谢渊渟,
就怕他来个突然袭击,听到谢渊渟的话,倒是有些意外,
“什么客人还要侯爷和长公主亲自招待?”
“你该改口了。”
谢渊渟脸上挂着笑意,“平湖秋月、唐家堡、远道而来的孟相夫妇,都是贵客,
而且这次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来,父亲和母亲就格外重视一些。”
温婉惊呼出声,“我师父和师公他们亲自来了?昨日怎么无人告诉我?”
“孟相身份特殊,怕引起骚动,昨日他们只是托人将贺礼送过来,未曾亲自上门,
我也是今早才知道他们到了靖州的,便早早请他们到府上做客了,
不过你别着急,红衣夫人说了,他们不急着走,等你休息好了我们一起去见他们,
秋老先生也是一样,他们都不急着走。”
温婉这才松了口气,撑着仅剩的一点力气穿好衣服,
谢渊渟便默契的回过头来,“好了吗,我来帮你挽发吧?”
“你会吗?”
温婉怀疑的看着他,他那双拿刀持剑的手如何能使唤得了小巧的梳子?
谢渊渟得意的扬眉,“小瞧我了不是,我和兄长自幼看着父亲给母亲挽发描眉,
看都看会了,我会的发髻指不定比你的梳头丫鬟还多呢!”
诚如谢渊渟所说,他挽发的动作虽不熟练,但的确是会的,而且手法还不错,
温婉全然没有任何扯痛的感觉,一个端庄大方的飞天髻就形成了,
配上成套的金镶玉头面与她身上银红色的衣裳相得益彰,
让她整个人都显得尊贵非常。
“看看,还满意吗?”
谢渊渟笑盈盈的看着镜子里的新妻,一颗心脏都被幸福溢满了。
温婉满意的点点头,“的确是我小瞧你了,不过,这头饰,不是我的吧?”
对自己的首饰温婉还是很熟悉的,何况谢渊渟给她用的这一天委实太过华丽了些,
她身边的人根本不会置办这种华丽的饰品。
谢渊渟欣然点头,“知道你手里不缺好物,不过这是我亲自准备的,
虽然华丽了些,但看着还不错,怎么,不喜欢吗?”
温婉摇头,“挺喜欢的,就是以前没见过,随口问问,换个风格也挺好的。”
何况才入侯府,她若是打扮的太素净了,也未免落人口舌,让人以为侯府待她不好,
最重要的是,这是谢渊渟的一片心意,他那么欢喜的给自己戴上,她不想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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